郝成功从档案柜里取出两本值班纪录,送到了欧阳渝的手中。
“一个月一本，这两个月的值班纪录都在这里了。”
两本值班纪录，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封面还是用钢笔写的，字迹方正规整，就像郝成功给人的感觉一样，温和老实却少了一份灵气。
“麻烦了，郝科长。”欧阳渝礼貌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配合的。”郝成功笑了笑，随后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站着好还是坐下好。
张院长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吧别杵在那里了。
郝成功这才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林橙有些明白为什么郝成功明明和张院长年纪差不多，职位却如此悬殊了。单单从表面的为人处事来看，张院长这个人会见人下菜，圆滑老练；郝成功做事一板一眼,守旧古板,性格也犹豫不决。
－－现在都是信息时代了,他们b超科的值班纪录居然没有电子版而还是手写版可见其领导者的个性。
两本值班纪录密密麻麻,上面还纪录了诸多琐事,无法在短时间里筛查出他们需要的东西，欧阳渝还是先把资料录入了终端，以便回科里查看。
郝成功是个因循守旧的人，电脑至今也就会个开机关机，连办公软件都不怎么使用，他见欧阳渝用手表对着值班表一扫就有一道蓝光闪过感到颇为惊讶。
“这位同志，你这是什么手表，如此神奇。”
欧阳渝正忙着，林橙就替他稍微解释了一下，“用简单的话来说，这个相当于小型扫描仪。”
没必要说那么多，说多了既浮夸又招麻烦。
“现在的科技真是先进……”郝成功不住啧啧称奇。
“是啊，老郝。”张院长也感叹，“从医学院毕业之后你就窝在这b超室里，已经二十几年了，你该见识见识新科技了。”
郝成功的脸一阵红，忙摆手，“哎……老了，老了。”
“你啊……”张院长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怒其不争，“算了，我也不说了。”
嗯？怎么听他俩对话的语气，似乎张院长和郝成功还发生过什么故事一样？
欧阳渝录入好了全部的数据，又简单地问了郝成功几个问题，就叫上林橙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林橙系好安全带，“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问几个问题。”
“问不出什么的。”欧阳渝发动车子，“如果郝成功与这个事情无关，我们问不出什么；如果他跟案子有关，那就更问不出了。”
林橙不解：“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郝成功看起来很窝囊？”欧阳渝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林橙点点头，“有点。”
“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呢。”欧阳渝踩下油门，车子向前开去。
这句话林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意思是郝成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唯唯诺诺？”
欧阳渝浅浅一笑，“他看似软弱平和，但却不容易切入。这样的人，是最难以问出真话的。”
林橙语塞，难道她真的还太天真？她居然完全没有看出这些道道来。
“别困惑了，”欧阳渝转动方向盘，侧面看起来英俊灵秀，他微微偏头对林橙道，“咱们先回科里把资料和线索捋一捋，事情终会水落石出的。”
林橙故意调侃他：“好，你是老司机你说了算。”
没想到欧阳渝略一思索，认真回答：“嗯，我驾驶本都换了好几次了，的确是老司机了。“
林橙：“……”
这货也算神奇了，在工作模式的时候简直会变成另一个人，聪慧机警观察细致入微，自带男神光环，可一旦切换到日常模式，便又开始蠢萌蠢萌的了。
欧阳渝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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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两口回来啦？”
林橙和欧阳渝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就看见丽姐从楼上下来，身姿妖娆地冲他们俩抛了个媚眼之后说出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丽姐……”林橙特别无奈，可又把丽姐没办法，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给她个苦瓜脸。
欧阳渝的心理素质显然要强大许多，或许也是没把丽姐的话当回事，只是道，“刚出去查了查线索，橙子，我们上去了。”
说罢就特别自然地从丽姐的身旁上楼了。
丽姐：“……”
林橙觉得自己也学习到了一招，以不变应万变，以云淡风轻击垮八卦绯闻，让丽姐无处发力才是王道！
聪明的小鱼儿！
“丽姐我上去了啊！”
林橙笑了笑也跟着蹬蹬蹬地上楼了。
办公室里，冯钦正在认真工作，这货的确是公私分明，说干活了就不会再想着摸鱼。
欧阳渝给他自己和林橙都倒了冰水，看得冯钦一阵不满。
“渝哥，怎么不给我也倒一杯啊，我在办公室也死了不少脑细胞呢！”
欧阳渝看向冯钦，微笑，“那我现在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冯钦露出讨好的笑容，“您辛苦了，赶紧喝水吧。”
欧阳渝这才端起杯子喝水。
林橙更加好奇了，为什么冯钦这么怕欧阳渝？这不科学啊。
欧阳渝喝了几口水，把自己终端手表上的资料传给了冯钦，并道：“照着那四名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对照着这份值班表，把案发时人没有在医院的医生找出来。”
冯钦的笔记本上很快接收到了资料，他道：“没问题，一会儿就搞定。”
“四个受害者的邮箱和手机上有什么线索么？”林橙端着杯子，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两条腿又细又长。
欧阳渝听见她的话下意识转过头来，正好目光落在了林橙的大白腿上。
他愣了愣，迅速转移了目光。
冯钦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就连林橙都没发觉。
“我已经查过四位受害者的邮箱了，里面的往来信件都没有问题，也没有加密的邮件。”冯钦道，“手机倒是有点消息，通话记录显示他们平时练习的基本都是认识的人，四个受害者唯一相同的是在遇害当天都接到过一个陌生的电话，但电话号码统统都是车站小贩卖的那种一次性电话卡，没有实名登记，连查来源都基本不可能。”
“果然够狡猾。”欧阳渝道，“如果用虚拟的拨号软件倒好，虽然麻烦点也能查出来。”
冯钦耸肩，“可不是么，那种一次性卡量大，全市那么多流动摆摊的小贩，压根没法查。”
他一边说话，手指也没闲着，一直在敲着键盘。
没多会儿，冯钦对比的结果出来了。
第二妇幼保健院b超科六个人在案发的时候都有不在场证明－－准确地说，案发的那四个时间段，他们科室的六个人当时都在医院。
“不对啊。”林橙听完这个结论颇为纳闷，“这个几率也太巧了吧，他们实行的是轮班制，有人上班就有人休息，按照常理来说，在案发的时候总会有人轮到休息的，怎么会都在医院？”
“嗯，橙子这个推理很合理。”欧阳渝沉吟，“这也太巧了。”
冯钦道：“按照值班纪录显示，张惠娟被杀的9点到11点之间，他们b超科的六人都在医院，因为当天急救科人手不够，两名医生暂时过去帮忙了，其余的正常值班；崔明明遇害的时间是上午，那天上午他们医院开例会，所有人都在场；第三次第四次是因为上级检查，他们科室的人留下集中整理资料。”
欧阳渝问：“除了这四次，还出现过六人一整天都留在医院的情况吗？”
冯钦快速浏览电脑页面，“没有，只有这四天。”
“这问题也太明显了。”林橙冷哼，“但就算他们的纪录显示他们那四天都在医院，可也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在医院啊，作假也太简单了吧。”
“没错，他们是有可能做假的，所以我们明天还得去一趟妇幼保健院。”欧阳渝想了想对冯钦道：“查查b超科郝成功和夏荷的资料。”
“好嘞。”
林橙见他提到郝成功，正好自己也有疑问，便道：“小鱼儿，有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怎么就笃定有问题的是b超科而不是其他科呢？毕竟孕检的程序很多，并不是只有b超啊。”
欧阳渝道：“因为b超的时间相对其它检验的科目要长，医生和患者的交流时间也比其它诸如抽血之类的项目要多，如果他们四个是因为在医院的遭遇而被杀，我想b超科也许是一个切入点。”
林橙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做b超的时候可以看见胎儿的情况，医生会说明，孕妇也会询问，这段时间不短，要是孕妇去的次数多，很容易就和医生熟络了。”
欧阳渝笑着点头，“就是这样。”
“你们来看。”一直狂敲键盘的冯钦停了下来，“夏荷的档案出来了，她的比较平常一会儿给你们看，不过郝成功的比较有意思。这个郝成功真是个普通的科长么？”
林橙问：“怎么说？”
“他的档案是加密的。”冯钦指了指屏幕，上面显示要浏览郝成功的档案需要权限密码。
林橙震惊地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一脸“果然如此”的欧阳渝，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郝成功居然还是个有秘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