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还指望本王承情?”李鸿渊这种人,即便是你将他所要的全部奉到他手里,他也未必会对你说一个谢字。;
“王爷这却是想多了,老夫只是想说,王爷某些不方便做的事情,老夫可以代劳。”这话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就正如李鸿渊点破了对方对他多是利用,他也不再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
李鸿渊嗤笑一声,再明显不过的嘲讽,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裴族长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有点不太明白李鸿渊的意思,似乎不像是单纯的不信任。
李鸿渊曾说过,要不要被裴氏一族“利用”,先看心情,再看裴氏的诚意,他现在心情倒不能说不好,只是多对这裴族长不好,至于诚意,就凭一句话吗?而且,李鸿渊需要他代劳吗?完全不需要。
裴族长暂时没明白,却也没多做计较,他很清楚,说百句不如做一事,更何况,他现在不过才说一句,晋亲王此番江南行的目的,他同样很清楚,如此,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裴氏的能力,总该不会再无动于衷。
后续的事情,裴族长安排了下去,便不再过问,他倒是没有离开,毕竟,现在的运河被封,不能通行,总不能从山岭中离开,那种翻身越岭,是他这样养尊处优的老头能承受的吗?他只是变了变装束,就隐没在水寨中,成为水寨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除了十几个连同于仲擎在在内的“受伤”侍卫,其余的,在原计划中,是全部隐藏起来,原本就在暗处的自是不必说,而那部分明面上的,也全部由明转暗,不过,这样一来,还是有些麻烦,毕竟,人数有点多,缺得太多了,就要从其他地方补充,这补充就可能被人安插钉子,清理钉子肯定麻烦。
靖婉的六个丫鬟,打乱成三组,让其他人带走两组,靖婉的奶娘留下,龚嬷嬷也一起离开,依李鸿渊的意思,更想让龚嬷嬷留下来伺候靖婉,不过,靖婉奶娘的身体可远不如龚嬷嬷,一个不好可能会折腾没命,此外就是活堪舆图史大人,一并打包。
如此,在“追杀”的过程中将人员分散,才更为的合理,之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将人聚拢,而藏起来的那部分人,自然就是“死人”了。这一段河道,延绵的就是几十里,而往两侧延绵的群山,得多大的范围,这一点,至少靖婉不知道。
再将诸多的贵重物品搬走,然后再全部运出去“沉船”,同样是不小的工程,还要祈祷不要撞到外面的官兵。不过,这跟李鸿渊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
奢华的东西没了,统统换上一身布衣,如果不是里面的衣服没换,李鸿渊的脸色估计能黑成锅底。当然,这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靖婉,粗麻衣的触感,他是生怕一不小心,靖婉就能磨破了皮似的。
靖婉扯回自己的衣袖,无语的看了李鸿渊一眼,不再搭理他。
找来的人比预想中的快,不是从河道进来的,而是从山岭中出来的,被水寨的人领着,不仅如此,为首之人直接被人背着。
只是,看到那人,靖婉不由得心脏一紧,很是出乎预料。
李鸿渊那脸色就相当的难看了,伸手就直袭对方的脖子,一把,毫不犹豫,掐得实实在在,只要一用力,真的就能拧断了。
“阿渊,不要——”靖婉似早有准备一般,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
李鸿渊冷冷的看着靖婉,怒火更盛,能让李鸿渊反应这么大的,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显然,除了孙宜霖不做第二人选。
原本是不见为好,但是,他的出现似乎也不算太意外,就李鸿渊而言,就没有让他带着自己媳妇儿回避谁的。
这个时候,孙宜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看上去非常糟糕,只是口中还是不停的似梦呓的呢喃着什么,然而,敏感的人都能轻易的猜到:骆姑娘……不怪李鸿渊如此说的失控。
靖婉拉着他,“阿渊,他若就此丧命,我就真该记他一辈子了,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那份歉疚,你明白的。”
李鸿渊的神色异常的骇人,周身的戾气,真的如同那择人而噬的最凶残野兽。
周围的人无不是腿软全身哆嗦,即便是更远一些的,于仲擎,裴族长等人,都惊骇不已,唯独靖婉寸步不让,“阿渊……”声音中隐含着祈求。
她知道他心里的怒火,因为只要易地而处,他们互换立场,孙宜霖换成另一个女子,她心中的怒火一样滔天,但,实际上这个假设不太可能成立,她更相信,如果她要杀某个情敌,他更可能在一边拍手叫好。
可她跟他到底是不同的,不是不在意,更不是能容忍自己的另一半被其他人的窥视,说到底,是李鸿渊能无视人命,她不能!更何况,孙宜霖弄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她,就算没人让他这么做,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是,能丝毫不动容的,天底下怕是都没几人。不能也不会接受的感情,自然也不能去践踏,在对方没对不起自己,没对不起任何人的时候,又如何能苛责,如何能无视对方的性命。
李鸿渊一把甩开孙宜霖,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他一丈以内。
靖婉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次要将人给哄好了,把毛捋顺了,只怕是不容易,而且自己现在不追上去,他的火气只怕是还要再添一分,不过,将李鸿渊惹毛成这样的人,自己若是不作安排,怕是没人会管他。
“带孙公子下去,仔细的诊治,再熟悉一番,莫怠慢了。”
除了李鸿渊,靖婉就是老大,她说的话,自然是无人会反驳,反正就算是王爷的怒火,也还有她这个王妃顶着不是,靖婉是什么性情,他们还是知道的,不会迁怒他们,将火气发到他们身上。
孙宜霖却恰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靖婉的缘故,猛然间就似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靖婉的手臂,“骆姑娘?我不是在做梦吧?”眼中的担忧与忐忑是半点不掺假。
原本跟着孙宜霖找人的一众官兵及将领,有那么点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那什么,从离开崇州府,到现在,这数天的时间,这是刺史大人几乎没合过眼,也没吃过什么东西,确认了晋亲王的出事,跟那两三波似水匪没关系,没参与剿匪,又沿着运河往上寻找,每一处可以进入山岭的地方都不放过,一处一处的让有经验的人细细查看,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说起来,从运河上
上往山岭里去的,一般情况,还真没人会干这种事,所以,每每失望,总能看到他越发的焦躁,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早就到了极限,却还始终坚持着,不肯合眼。
原本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对晋亲王有着禁忌的感情,不然,他定国公府的公子,深受皇恩,明明是前途无量,却在适婚的年龄外放,怎么看都不对劲,如果是因为对晋亲王……晋亲王成婚了,就此远走,似乎也说得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现在一看,好么,真正被惦记的不是晋亲王,而是晋亲王妃,心仪的人嫁做人妇,不怪不想在那伤心地呆下去。
打住,想想晋亲王刚才的盛怒,总觉得自己简直要小命不保!
“是我,你没做梦,不过,孙公子是不是该称我一声晋亲王妃。”靖婉轻笑,只是眼底没有笑影就是了,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孙公子为寻找王爷,着实辛苦了,还请好好休息。王爷得上天庇护,并无事情。”
孙宜霖只觉得肺腑里火烧火燎的痛,他明白靖婉的意思,她这么说,对谁都好,他现在言行已经失礼,可是,他还是忍受不住,眼中的痛苦都快溢出来,却也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这话,孙宜霖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一软,眼睛一闭,就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靖婉也惊得不轻,赶紧让人将他抬进屋去。
在确定孙宜霖并无生命之危,只是劳累过度,而且多日未进食,加之中了蛇毒,现在紧绷的弦送了,就彻底倒了。
靖婉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确是没事,不过,估计大家都好不了,靖婉觉得更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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