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让我去死!”金汉吉惊恐又恼怒的说道。
“汉吉,”金汉明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很委屈,殿下也知道,但上王得知了那件事的真相,恨你与成复入骨,要求你必须‘病逝’,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知晓这对你极不公平,在宫里与殿下争论了好一会儿。但殿下也不敢违背上王的这句话,不然就不是你与成复‘病逝’,而是派兵查抄咱们家了。为了咱们金家的未来,也只能委屈你了。”
“你放心,你为咱们家立下的功劳所有人都记着,你的儿孙会得到族中最好的待遇。若是你不信我的话,我可以将所有族老都叫来,在祠堂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
“就算你们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我也绝不会去死的。”金汉吉冷笑道:“我还头一次听说这样的道理。获胜之人为了大局,要去死。”
“谁让当今上王与当今大王是父子,而且并未完全撕破脸皮呢。”金汉明说道:“他们父子既然斗而不破,想要完全和好,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去死的!”金汉吉站起来大声说道:“自古以来就是成则王侯败则贼,我的计策既然成功了,那我绝不会答应得到贼的下场!”
“你,你难道不顾家族了不成?”金汉明也站起来说道。
“家族的目的,是为了庇护族人,现下这个家族怎么不庇护族人了?不庇护族人的家族还能叫做家族么?”金汉吉反问道。
他们二人辩论了好一会儿,谁也不能将对方说服。金汉明只能说道:“这是家族族老共同的决定,你必须遵从。你若是不遵从,只能让人强行使你‘病逝’了。”
“哈哈!”金汉吉竟然笑道:“你以为你们几个族老在家族内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等着,我要将这件事散布开来,让所有在汉城的族人都知晓,当今大王是如何恢复世子之位、继承王位的。瞧他们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
“你!”金汉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得不重新坐下,让自己的孙子拍了好一会儿后背,之后才说道:“你怎能将这件事散布开来?家族中人都知晓了,外人也会知晓,这样整个汉城的两班中人都会知道此事。咱们金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对咱们金家有好处么!”
“反正我没看见坏处。此事让整个汉城的两班中人都知晓了,大王就必须将上王的命令驳回去,维护金家,不然以后还有谁会给他卖命?”‘我的性命也就保住了。’金汉吉又在心里想着。
“你,竟然如此不顾大局!”金汉明也想到了金汉吉的谋算,又斥责道。
“我要是不顾大局,当初在上王想要废除大王世子之位时当做不知道,甚至告病回家岂不是更好?何必费心费力将成复送到大明?”金汉吉反驳道。
听到这话,金汉明气的想要上前抓他;但金汉吉比他年纪轻,也比他身体更好,躲了过去。金汉明想要让下人将他抓住,但这是金汉吉的院子,金汉吉的下人比他带来的下人要多,金汉明的想法也无法实现。
金汉明只能带着孙儿与仆人离开此处。等他走了,金汉吉马上将知晓内情的成均、成复等人叫来。他们听说大王要让金汉吉与成复‘病逝’也都十分愤慨,表示坚决不能答应,而且将内情告诉了所有遇到的族人。很快,每一位在京的金氏族人都知晓了内情。
因落叶归根的想法,年老又不在朝中为官的人大多回了原籍光州不在汉城,汉城的金氏族人以青壮为多。他们都反对听从大王命令让金汉吉与金成复病逝。群情如此,金汉明等人也不敢违逆众人之意,只能上报朱褆,不愿让他们二人死去。
若仅仅如此还罢了,可事情很快被整个汉城的两班中人知晓。这下子朱褆根本不能处置金家,至少不能狠狠处置金家。他只得又去与父亲商量。
听闻金家主动将此事告诉其他人,朱芳远心中更加恨金氏一族,虽然不得不收回原本的命令,金汉吉与金成复不必病逝,但他左思右想压不住火气,以自己的名义宣召金汉吉入宫,随后以君前失仪为名打了金汉吉一顿板子。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人人皆知朱芳远为何愤恨金汉吉,他下令打金汉吉一顿板子也不会影响到朝政。可不想,金汉吉虽然比金汉明身体更好些,但毕竟也已经年过五旬,总不能与年轻人相比,被打了一顿板子抬回家后竟然死了。
这下子金氏一族群情汹汹,虽然不敢公开说,但都认为大王应当对金家进行补偿。可先不说朱芳远坚决不许对金家补偿,朱褆自己觉得现下的朝堂不适宜大动干戈;而且现下金家资历足够的人都十分平庸,不要说提拔到高位,就算担任现在的官职都有些勉强,根本不能提拔。所以朱褆只答应任命几个小官,不愿提拔金家人,金汉吉死后空缺的官位也只能任命他人。
金家人更加不满。这时又有不知哪里来的人从中挑拨,最终让金成复做出一个极为疯狂的决定。
这一日,他向金汉吉请求,要入祠堂拜祭列祖列宗。金汉明虽然对他这个时候拜祭列祖列宗十分不解,但因他是家族的大功臣,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不仅如此,他还为金成复预备了祭拜用的香案和祭品。
金成复拜谢了金汉明,拿着香案与祭品走进祠堂。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他虽然以祭拜列祖列宗为名入祠堂,但并未对祖宗过多拜祭,只是跪下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什么,然后就站起来,仔细观看起摆放在祠堂内的李成桂、朱芳远、朱褆三代君王褒奖金家的旨意。不仅如此,他还拿出大明的铅笔与纸张,在纸上画起什么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画完了,再次跪下对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拿着香案与纸笔走出祠堂。
他将香案还给金汉明,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适才在祠堂内用的那张纸,又拿出一个萝卜,刻了一会儿,把萝卜在另一个写满字的文书上盖了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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