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说道:“我这里暂且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允熥随即告退。
回到文华殿,允熥本想回文渊阁的寝殿,但是寝殿外边把守的宫女行礼说道:“殿下,正妃娘娘已经歇息了,殿下还是去偏殿就寝吧。”
允熥本想回去和熙瑶多说说话,闻言知道没法了,转身去了熙怡的寝殿。
熙瑶已经和熙怡说过了,太孙即将去北巡,这几天不会纳新人入宫但是从北方回来之后肯定会有新人入宫,所以熙瑶让熙怡趁着这几天抓紧把握住独占允熥的机会,努力怀上孩子。
所以允熥进来后熙怡马上就热情地迎上来,允熥见到熙怡如此热情,也火热地应和起来。
第二天一早允熥来到东暖阁,练子宁、张数等东宫属官见到允熥马上行礼说道:“恭喜殿下!”允熥也笑着让他们起来。
等到他们起来后,允熥说道:“现在可以准备北巡的事情了。”
练子宁说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路线已经商量好,殿下也首肯了护卫的事情陛下已经派人和臣等几个说了,从金吾前卫和府军前卫各抽调一个千户,再加上殿下的侍卫、上届讲武堂的学生即可其它需要准备的东西也都可以马上准备好。现在需要准备的,只有我们几个的行李了。”
允熥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笑骂道:“那还不快去准备!对了,你不用准备行李,你又不跟随孤去。”
允熥因为还有讲武堂的事情的留人负责打理,把讲武堂交给其他人允熥又不放心,所以允熥之前已经和练子宁他们商量好,练子宁、陈性善和张数留守京城,允熥带着齐泰、郭镇和秦松去北巡。所以他有此一说。
随后钦天监定了七月初八为适宜出行的好日子。允熥让王步等人把自己的行李准备好。本来允熥不想带着宦官的,但是熙瑶和王进等人坚持要带着宦官,允熥后来因为已经习惯了有人服侍的生活,让侍卫们服侍恐怕毛手毛脚的干不好,有的人也或许认为是在侮辱他,所以也就同意带着王喜和其它几个小宦官了。
之后的下一天允熥来到河沿庄。允熥是十分关注玻璃的情况的,在出行之前还特意来看看。
允熥对工匠头子李东说道:“你们现在的玻璃最大能做到多大了?”
李东回道:“回少爷的话,最大的已经可以做到二尺长短了,但是非常难以控制,六天以前我们就做出了这个二尺长短的玻璃,但是之后几天一直没有再能做出更大的。”
允熥比划了一下二尺长短是有多大,已经不算小了,用来当窗户的玻璃,也勉强够了。允熥也知道玻璃越大越难制造,在过程中指不定哪儿出个纰漏就功亏一篑,所以允熥说道:“这么大小就不错了,看看在烧制几块差不多的大。”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块玻璃的颜色还是不纯,有做出纯色的玻璃吗?”
李东说道:“少爷,还没法。不瞒少爷说,这和做大玻璃不同,做大玻璃只要做的熟练了,火候把控好了,一点点做的更大小民觉得还是可以的。但是这颜色,现在还是没法。”
允熥见他们如此说了,并且这技术上的事情确实是不好强求,也只好说道:“对于纯色也要继续安排人试验,这边儿大玻璃也要继续做着。”李东允诺。
允熥这次和庄主陆乘风、冯默说了两句话,但是也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而已,然后就回去了。
但是就这两句话让陆乘风感动的热泪盈眶,让冯默很是诧异。
随后就到了七月初七。出行前一天。这天下午允熥正在书房独自思索事情,宫女进来通报:“江都郡主来了。”宫女刚刚通报完,已经被封为江都郡主的文英就已经走进来了,向允熥行礼问好。
允熥起身回礼,然后说道:“大妹妹今日怎么来了?”
文英笑道:“这不是明天三哥就要去北方巡视了嘛。明日一早必然忙乱,三哥恐怕也没有时间来接待我,我就今日来向三哥送行来啦。”
允熥虽然因为她亲自来送行而感到高兴,但是仍然说道:“咱们兄妹之间何必见外?什么送行不送行的。”又打趣道:“你不在自己的闺房好好准备着婚礼,何必总出来。”老朱已经正式下旨以曹震的次子曹彻为郡马,所以允熥有此一说。
文英见四周没有下人,回道:“我的婚礼还在明年的二月呢,着什么急。”允熥大笑。
二人又多说了几句,文英告辞。允熥说道:“你有空了多来看看你嫂子她们,我看你和熙瑶挺投缘的嘛。”
文英暗道:我是和熙怡投缘,可不是熙瑶。但是她确实是想和熙瑶打好关系,所以仍然允诺,然后退下。
当天晚上,允熥因为知道第二天会非常忙碌,所以晚上独自一人休息在了书房。第二天一早,允熥很早就被叫醒,熙瑶挺着还不显的肚子来亲自服侍允熥,为允熥把要带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在允熥出宫前替他整了整领口,然后轻声说道:“臣妾等着殿下回来。”
允熥轻捏了一下熙瑶的手,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侧脸。然后在熙瑶,还有所有在场的宫女宦官的目瞪口呆中走出书房,带着将和自己一起去北方的宦官们走向乾清宫。
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熙瑶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痴痴地笑了。
允熥走到乾清宫处,老朱已经起来等着允熥了。允熥行完礼后,老朱说道:“此去北方,除了拜访你的叔叔们,以及巡视北边注1的军队是否齐整、堡磊是否都是完整以外,还要多多关心民间疾苦。”
老朱屏退所有的宦官、宫女,接着说道“前元的马致远有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言虽然偏颇,但是也有些道理。爷爷回忆起前元时候的生活,即使是在前元还算安定的时候,家里的日子也不过是能勉强吃饱饭而已,想要吃肉得等着过年的时候捡地主刘德家里不要的下水稍微年景差些就得饿肚子甚至去借高利贷。现在大明治下的百姓,虽然各地的官员都说比前元时强的多了,但是朕知道即便是强一些也有限。”
“所以你要知道民间疾苦。而百姓被盘剥,主要是胥吏上下其手的缘故。爷爷虽然在刚刚开国的时候,处死了各地奸猾的胥吏,又将胥吏盘剥百姓的手段明示于众官,并且告知于百姓,但是仍然不能保证无害民之胥吏。”
“你此去北巡,如果见到害民的胥吏,可以当时就处置
置他们,不需要先禀报于爷爷再进行处置。”
“对于各地玩忽职守、庸碌无为甚至贪污**的官员,你可以先行羁押拿下,让你随行的讲武堂官员代之,然后禀报于爷爷对于官员进行处置。”
老朱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允熥都一一听着并且答应着。这时殿外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钟声,老朱一看刻漏,发现已经到了辰时,失笑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然后他转过头对允熥说道:“你去吧,爷爷也不多嘱咐你了,你在外边多看看,就知道了。”允熥起身行礼告退。
允熥这回来到承天门外。因为皇储出巡,不管是去干什么,都是统一称之为:抚军,所以允熥出行前还得由五军都督府的都督来进行最后一道礼节。
现在大明的大将多死,仅有的公爵汤和也是病魔缠身,指不定哪天就故去了,无法来主持礼节。所以推来推去,由武定侯郭英来主持皇储出宫的最后一道礼节。
此时本已是早朝时间,但是今天因为允熥北巡而推迟一个时辰,不过此时承天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官员,他们看着允熥进行最后一个礼节。
郭英站于台上,允熥在一旁听着郭英拿着圣旨讲话,也没什么新鲜的话,允熥表面上认真听着,但是实际上思维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多时,郭英宣读完了圣旨,允熥行礼,郭英受礼,然后给允熥行礼。允熥又与郭英说了几句话。
然后允熥从台子上下来,又嘱咐留守在京的练子宁、陈性善和张数道:“我不在京,你们一定要好好打理讲武堂的事情如果有人违反孤定下的纪律,务必严惩,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练子宁等人允诺。
允熥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常升等人,也不便与他们说话,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转头走了。
注1:这里的北边指的是北方边境地区,以后只要是不带儿化音的北边一律指的是北方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