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铭拽住小张伤口处,疑似绳头滑溜溜的东西,还没等马铭问完,就听小张压住声音尖叫道:“马连长,快松手,你、你拽的是我身上的东西。 ”
“小张、小张。”马铭被小张的惊叫,吓的赶紧松开手里的‘绳头’,再次问道:“小张,这是你的什么东西?”
马铭感觉到小张身子一软,靠在了他的身上,这可吓坏了马铭,他再次小心地摸索到那‘绳头’,顺着‘绳头’贴近肚子摸了一把,他低声喊道:“我的小张,这哪是什么‘绳头’,是你的肚子被打破,里面的肠子流出来了。”
他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张放躺,摸索着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去,然后脱下身上衣服,‘嗤、嗤嗤’撕成布条,快速的包扎。
马铭对身边两名战士说道:“小张伤势过重,恐怕坚持不住,这里不安全,必须马上撤到安全地方,你俩抬着小张跟上我,翻过院墙,到另外一户看能不能找到隐蔽的地方。”
他翻到另外一户人家的院子,蹲在院子里仔细扫视了几眼,没发现可疑,他爬上墙头低声喊道:“快把小张递给我。”
马铭为了安全,他们必须离事发地点越远越好,这样才能安全,不然在就近隐蔽下来,一旦被鬼子抓住,不但他们四人活不了,还会连累这几户人家。
几次翻越墙头,剧痛刺激小张醒了过来,他看两个战士抬着他,他声音微弱地说道:“马连长,我、我怕是不行了,你们不要为了我,把你们都搭上,为了完成任务,快把我留下,你们再找隐蔽地、地点,我、我。”
小张说话多了些,加上伤口一直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再结实的小伙,也架不住肠子流出来血在不停的往外流,他说着又昏死过去。
马铭深知小张已经不行了,可他是小张的连长,是战场上用鲜血凝结而成的战友,只要小张还有一口气,他决不会丢下小张不管。
接连又翻过几户人家的院墙,小张实在挺不住了,就连抬着小张翻墙的两名战士,也累得浑身无力。
小张被两名战士抬到了墙头,就在马铭转身要接住,抱下墙头时,小张猛地抬起身,一头从墙头撞到地上,当时就没有了气息。
马铭低声哭道:“小张,你太叫我伤心了,你为了不连累大家,竟自己寻死路,我对不起你呀。”
这四个八路军战士,连续翻过几道墙,每次跳到隔壁院子,都会发出身子落地的‘咚咚’声,被城里激烈的枪声,早就惊醒抱着被子躲在炕旮旯的这几户人家,他们不是没听到院子里发出的‘咚咚’声,而是以为是小鬼子偷偷地跳进院子,吓得一家人搂抱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铭触摸了一下小张的鼻息,小张已经走了,他走的这么仓促,在夜色下,就连身边的战友都不能好好的看他一眼,就这么惨烈的牺牲了。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冲出一条黑影,手举菜刀扑向马铭几人,马铭猛地伸出右腿,一脚踢出去,那条黑影‘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马铭几人迅速把这黑影制服。
黑影挣扎着大骂道:“小鬼子,你们不叫我们百姓好活,我就跟你们拼了。”
马铭一听这黑影是找小鬼子拼命,他低声说道:“老乡,我们也是打小鬼子的,跳进你家院子,惊吓到你们,你不要乱动,我就放了你。”
“你、你们真是打小鬼子的?那你们蹲在我家院子里为什么不走?”那黑影继续挣扎着喊道。
马铭紧紧捂住那黑影的嘴,再次低声说道:“老乡,我们的一名兄弟,被小鬼子打破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现在他已经不行了,我们想带走,又怕遇到鬼子巡逻队,正在这发愁。”
“快放开我,我帮你们。”那被放开的黑影站起来,对马铭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队伍,只要打小鬼子,我就帮你们,你说你的人已经死了一个没法带走,你这不是扯吗?鬼子满城大搜捕,活人都不好逃过去,你们带个死人到处躲藏,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那黑影拉住马铭接着快速说道:“我家这院子西北角有个菜窖,快点把你们死了的那人先埋在我的菜窖里,你们赶紧走人,能逃多远逃多远,快走,把你的人交给我就放心吧。”
马铭紧紧地拉住黑影的手说道:“谢谢、多谢你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回来报答你的。”
“费什么话,逃命要紧,快给我走。”
马铭蹲下,抚摸着小张的脸悲戚的说道:“小张,我们先走了,等打下掖城,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时间紧迫,就把你拜托给这位好心的老乡了。”
他突然站起来低声对身边的两名战士命令道:“马上离开这里,找到更加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马铭带着两名战士,跳出这户人家的院墙,隐没在黑色的夜幕下。
就在马铭三人,离开留下小张那所院落不到半个时辰,大队的小鬼子把这一排房子全给包围起来,挨家挨户的仔细搜查后,在几所住户家的院子,不时传出敌伪军大喊:“长官,这所院子有大量血迹,看来土八路一定就藏在这几户人家家里。”
此时鬼子中队长赶了过来,他把发现血迹的几所院子包围起来,命令小鬼子冲进屋,把屋子里的人全给赶出来。
鬼子中队长把这几户人家,集中在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里,院子点上柴火,火光照亮了院子,鬼子中队长对抓来的住户百姓吼道:“你们谁告诉我,土八路藏在哪里,我的就饶他不死,还给他白花花的大洋,要是不说,统统死啦死啦的。”
这些百姓从被窝里拖出来,此时站在院子里,有的吓得猥琐的往后退,有的挺直腰杆,面对火光照耀下鬼子的嘴脸,怒目而视,没有一个人说话。
“吆西,你们的不说话,我的就不客气了。”他手持指挥刀,走到一个老婆婆跟前,狠厉的问道:“老太婆,你的说,你们把土八路藏到了哪里?你的不说,我会杀了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老婆子说什么?”
“八嘎。”凶残的鬼子中队长,猛地持刀捅进老婆婆的胸口,老婆婆嘴角流着鲜血骂道:“畜牲,我在家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杀了我,我、我。”
鬼子中队长看老婆婆身子发软,怒瞪着眼睛就要摔倒,他突然抽出指挥刀,从老婆婆伤口激射出的鲜血,喷溅了鬼子中队长一脸一身。
> 此时满脸血迹的鬼子中队长,在柴火光线的照耀下,更显狰狞,吓得躲在大人后面的孩子,紧紧搂住妈妈的腿,大哭起来。
凶残的鬼子中队长,被孩子的哭声激起更大的暴虐,他走到一位妇女身边的孩子跟前,奸笑着说道;“小孩,你的知道你们家里,有没有拿枪的人?只要你的说出来,我会叫你好好的活着。”
这孩子被满脸血迹的鬼子中队长,吓得身子往后躲,哭的更厉害了。
鬼子中队长近藤这个杀人狂,竟伸手猛地抓住孩子,就要拖出来,被身边的妈妈紧紧地护住,其他几户人家的男爷们,冲出几步,堵在那女人和孩子前面,大声斥责道:“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疯?我们都在家睡觉,谁也没看到你们要抓的人,有本事,你们自己抓呀?何必难为我们老百姓?”
近藤中队长桀桀的大笑道:“你们很有骨气,可你们的骨气在我的眼里,还不如一颗子弹,更不如我帝国士兵手里的刺刀厉害,我的奉劝你们,快快的把隐藏的土八路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要把你们统统死啦死啦的。”
那户帮助马铭他们掩埋小张的汉子,推开众人走出来,面对疯狂的鬼子近藤中队长说道:“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是谁杀了你们的人我也知道,这些事都是我干的,我的这些邻居都在睡大觉,不知道此事。小鬼子,我这话你听清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