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山山峰阵地上,突然没有了枪声,王晓亮命令八路军战士打完最后一发子弹,三名战士围在王晓亮身边,看着王晓亮手里攥的那颗手雷。
他们想英勇的引爆手雷,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做敌伪军俘虏,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留恋的看着远处的山,飘动的云,还有被肆虐的风刮起的战地硝烟,眼看敌伪军端着枪就要冲上来了,一个战士喊道:“班长,开始吧。”
王晓亮身子一抖倒退了一步,差点被身后的石头绊倒。
他转回身踢了一脚石头骂道:“王八蛋,老子就要死了,你这块臭石头还不放过我。”
王晓亮又猛的一脚踢到石头上,疼的他蹲下身子一只手撑住石头,抱起来就要狠狠的扔出去,转而突然喊道:“我们有石头,现在还不能死,把山上的石头推下去,砸也要砸死几个敌伪军,快动手。”
他说着把仅剩下的一颗手雷揣进怀里,抱起一块大石头,举过头顶猛地砸向快冲上来的几个伪军头上。
几个伪军突然遭到山顶大石的袭击,这是他们料想不到的,被砸中的敌伪军,脑袋迸裂,红白之物喷在地上,朝山下翻滚。
紧跟在伪军后面的小鬼子,发现山顶四五条八路军身影,抱起石头扔下来,赶紧躲避到安全地方,举枪瞄准,啪、啪的开了几枪,两名战士摇晃着摔倒在地上。
王晓亮一看身边就剩下一个战士,他笑了,笑的很疯狂,他掏出手雷,对那个战士说道:“兄弟,过来吧,咱们也好上路了。”
两个人靠在一棵树上,那个战士紧挨在王晓亮身边,笑着问道:“班长,你怕不怕死?”
“混账话,王八蛋才不怕死,可咱们是为杀小鬼子,怕死就不杀这些王八蛋啦?哼,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到那时我杀到小鬼子岛国去,灭了这个混蛋小国。”
“好,到时候班长一定要把我带上,咱们一起杀小鬼子,来吧,再不动手就晚了。”
王晓亮突然哈哈大笑,这是他这十七八年笑的最疯狂的一次,他勇敢地把攥在手里的手雷,猛地在身后的树干上一磕,笑看着在两人中间冒着青烟的手雷,他不想闭上眼,就想这么看着,看着手雷爆炸,把他和身边的战士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突然在快要冲上山峰的敌伪军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打的小鬼子赶紧趴下还击。
王晓亮猛地惊醒,快速把就要爆炸的手雷扔向敌群。
轰的一声爆炸,王晓亮身边的那个战士,听到爆炸声再也没有挺住,顺着树干滑倒在地上,两个人闭上了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晓亮、王晓亮。”
“表兄弟、表兄弟。”
一声声呼叫,一声声哭喊,王晓亮好像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他哭了,就像个大孩子,趴在雷剑的肩膀上,捶打着雷建哭喊道:“小姐夫,雷小子,你这混蛋怎么才来呀,你要是再晚上一两秒,我和身边的战士就随着爆炸死球掉了,呜呜呜。”
雷剑知道王晓亮心中的痛,他不安慰也不说教,更不喝骂,而是紧紧的搂住王晓亮,他自己眼睛也流着泪,拍着王晓亮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这就是战场鲜血结成的兄弟,在最危难的时刻,不用语言,不用安抚,心灵血的相通,一切都在不言中。
王晓亮哭了一阵觉得雷剑怎么不搭理他,他抬起头捣了雷剑一拳骂道:“王八蛋,小老子差点见不到你了,尼玛的怎么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太叫我伤心了,呜呜呜。”
“哭够了吗?没哭够再接着哭,我的肩膀还借给你用,哭吧,把鼻涕眼泪都哭到我肩膀上,这样你会好受些。”
“你、你在笑话我?”
雷剑看着王晓亮,突然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声说道:“兄弟来晚了,你的一个班的战士都牺牲了,还好,你还能给我活着,我心里。”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也跟弟兄们一起死就对了是吧?”王晓亮忍住哭声盯着雷剑,那表情叫人看着都想笑。
雷剑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这个半大孩子竟这么深沉,小小的年纪喘出这样的粗气,与他的实际年龄很不相符。
牛大力跑上来报告:“报告雷队长,已经打扫完战场,被敌伪军抓来的乡亲们,都被解救出来放回去了,有几个个年轻人一定要参加八路军,我把他们带来了。”
他看到王晓亮眼泪叭嚓表情古怪,半开玩笑的说道:“王晓亮,你小子真命大,怎么都能活下来。”
“王八蛋,你觉得我王晓亮应该战死是吧?哼,老子还没打败小鬼子,还舍不得死呢。”
雷剑看跟上来的几个要参军的年轻汉子,站在他面前,一个个以一种殷切的眼神等待雷剑发话,雷剑点头说道:“好,只要敢参加八路打小鬼子都是好样的。”
他接着问道:“我问你们,敌伪军为什么要进村抓人?”
一个年轻后生气呼呼的说道:“俺这些村子都在敌占区,小鬼子说进村抓人就抓人,听说这次小鬼子要有大行动,究竟是什么大行动我也说不清。”
另一个后生紧接着说道:“我听说小鬼子要对八路军根据地实施、实施狠毒的撒网行动,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叫撒网,反正是派部队打八路军,再派一些敌伪军突袭村子,进村烧杀抢掠,抓有私通八通嫌疑的乡亲。”
雷剑又问了一些问题,他觉得日军一定又要有什么大行动,他必须要弄清楚敌人这一秘密行动计划,到底是什么。
他对张平说道:“我要在这两个连队挑出一个侦查排,马上深入到敌占区,摸清敌人这次秘密行动的具体情报,以备咱们八路军根据地最高指挥机关,拿出粉碎敌人计划的作战方案,其他战士由你带回到学校住地。”
他对牛大力和王晓亮说道:“我们从五支队过来的学员争取都参加这次秘密行动,再挑选一些各项军事技能强的战士,组成侦察排,跟我行动。”
张平有点不情愿的说道:“雷队长,不要老叫我带部队留在后方,这次你换个人吧,我也想跟你一起执行任务。”
“张平,这是在执行作战任务,不是讨价还价的逛集市,去留还有个你争我抢的,行啦,下次吧。”
雷剑看着刚组成的侦察排,里面还有王晓亮和春桃,他皱紧眉头
说道:“王晓亮身上有伤,留在根据地,春桃是个女的,到敌占区侦察很危险,你也不要去了,在家照顾伤兵员,这才是你的任务。”
“那不行,我王晓亮的命是你带着兄弟们给抢回来的,我要是留在根据地,你还不如叫我战死,我还觉得光荣不是?”
“雷队长,你们进入敌占区,带上我,可能还会派上用场,你不要再说了,你到哪,我春桃就跟到哪。”
雷剑一看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犟,他知道多费口舌也没用,大声命令道:“归队,马上出发。”
雷剑带着侦察排快速离开鳌山阵地,在被解救坚决要求参加八路军的几个年轻后生带领下,走进被敌伪军洗劫一空的河柳村。
河柳村地处大泽山区的一个山沟里,村子不大,也就七八十户人家,此时的村子被敌伪军糟蹋的面目全非,有的人家房顶上还在冒烟火,村里人提水浇灭火势,混乱的村子不时传出大人谩骂,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整个河柳村,处在人心惶惶的痛苦中。
雷剑把被解救的一个要求参加八路军、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叫到跟前,皱眉看着村子里的惨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能简单说说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叫孙猛,你问起这事,我特么的就想杀人、杀这些遭天杀的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