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若是还疼,让东方溟给你准备个暖包,放在疼的地方敷一会,很快会好。”
一边揉着,七七一边交待道:“饿极的时候不要忽然吃大量的东西,用膳要放慢速度,细咽慢嚼慢慢吃,吃得太快胃疾容易犯。”
楚玄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但七七知道,她的话他能听进去。
听是听进去了,至于会不会遵从,她可不敢打包票。
玄王爷若是这么容易乖乖听话,天只怕是要塌了。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缓缓落在她小手上,半晌,才浅叹道:“以后再犯,你来给本王揉一揉便好。”
“东方溟。”七七回头唤了声,似乎并没有听到楚玄迟在说什么。
他不再多言,刚才眼下一闪而逝的柔情,已在她刻意挤出来的冷漠中散去。
很多话现在还没资格说出口,给他时间,他会用行动告诉她,由始至终,他从未变过。
东方溟靠近车门,却不敢随意进去,只站在外头应道:“七公主,何事?”
“给王爷弄点清粥……”
“不必。”楚玄迟抗拒道,大伙用过午膳就得赶路,明天要到暮城,在这里耗太长时间会赶不上今夜的投栈。
熬粥,那真心是个耗时间的玩意儿,他就算从未下厨也知道,熬一碗粥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
七七瞟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又对东方溟道:“你家王爷胃不好,太虚弱,今日吃不得太硬的东西,你一身功夫,自己想办法把米粒碾碎再去煮,一会便好。”
东方溟一听原来是王爷病了,顿时责备起自己的大意来,虽然拿一身内力去碾米挺那啥的,但为了王爷,别说碾米,碾石头也照样去。
当即去了前头搭炉子的地方,和厨子一起忙活去了。
七七回头,正对上楚玄迟藏着丝丝不甘的目光,她撇嘴道:“今日不许吃硬食,想吃好的,明日再说。”
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所有话语咽回到肚子里。
说他太虚弱……被自己的女人说虚弱,这个,很让人丧气。
七七也没给他揉太久,她自己还没用膳呢,等他脸色稍微好了些,她扯来被子盖在他身上,淡言道:“等会喝点清粥睡一会,我要回去了。”
“留在这里……”
“不留。”她退开了些,眼底不自觉蒙上几许防备。
瞥见他眼下闪过的黯淡,知道自己的举动伤了他,但这种小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横竖不打算和他一起了,玄王爷这样的人,自己就最好离他远远的,靠得太近,轻易会伤心伤神。
只是看到他垂下眼帘时,长长翘密的似水瞳睫落下,覆在一双让人完全看不透的星眸上,那一刹那的孤单和失落还是让她心里狠狠揪了一把。
她倔强地别过脸,冷声道:“回头我给你研制点胃药带在身上,以后……以后在战场上实在疼得慌,便吃一粒缓一缓,其他时候,若有条件最好拿个暖包敷一下。”
那一场和他站在大军面前并肩作战的梦,到头来,原来真只是个梦罢了。
不是她不努力让自己强大,是他已经强大到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站在自己身旁,或许,也是不允许。
没有她,也不会有沐如云,孤傲,冷然,迎风**,那便是他想要的么?
想说一句“我走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她连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她依然离开,甚至,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抬起眼帘,看着她利落跳下去的背影,眼底染上几许自嘲的笑意。
胃不疼了,却被那一眼无奈和疏远刺得心脏一阵猛烈的抽搐。
没有人愿意承受孤独和寂寞,丫头,她怎知他就不想要一双温柔的小手,一个在他疲累绝望的时候,可以让他窝在其中享受片刻安宁的怀抱?
用过午膳没多久,车队启程。
沐如画又像上午一样,车队才走了没多久便来寻七七,不过这次,她把沐如云带来了。
七七瞥了她一眼,明显在嘲讽她输不起,输了十五艘战船给她,这会把她姐姐也喊来了,想怎么样,报仇还是耍赖?
有南王爷和沐先生在场作证,又是白纸黑字签下的欠条,七七才不怕她不认输。
堂堂桑城五小姐,她还丢不起这个脸。
沐如画再次现出一副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不过这次却是因为有苦说不出。
她怎么可能会那么挫,连十几艘战船都输不起?不过是三姐一口咬定是慕容七七给她使了诈,认为她太愚蠢,才会来见识一下那所谓的麻将究竟是什么骗人的玩意儿。
她认定了是慕容七七出老千,自己这个愚蠢的妹妹被人骗了去。
但沐如画却是输得心服口服,这副麻将可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慕容七七基本上只是监工,她废了一只右手也干不了什么活,一百三十六张牌,有一百多张是她帮忙润色的。
要说在牌面上出千根本不可能,尤其打麻将的规则就这么简单,基本上没什么技术含量,除非真的出千,否则都是靠着三分技术七分运气,她就是在那三分技术上输掉了嘛。
慕容七七赢她靠的是真本领,她能依着桌上出来的以及每个人扔出来的牌,猜到别人想要的是什么牌,而她自己猜不到罢了。
不过,仅仅一上午,她技术已经有所进步了,只是功力还不够深厚,正如慕容七七所说,这些赌博什么的玩意儿总是要交点学费的,高兴就玩不高兴就滚,人家可没有强迫她。
是她自己舍不得把那副牌扔掉,非要凑过去交学费,她都没意见,三姐怨什么?
不过,三姐的话她可不敢有任何异议,毕竟,输掉十五艘战船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沐如云去了南王爷那边,沐家三小姐才刚坐下,玄王爷居然也来了。
原来还算宽敞的车厢里,这下,还真有那么点拥挤了起来,都怪玄王爷和南王爷以及沐先生这三个人份量太大,个个人高马大腿又长,一坐下来,大片面积就这样被占领了去。
因为七七手不方便,人又多了两名,于是,沐初和七七合并成一家,沐家两姐妹自然是一家,另外两家
分别是楚玄迟和楚江南。
见楚玄迟脸色还算不差,七七便不再忧心,让沐如画将一整副麻将摊开,七七略略讲了下规则后,抬眼看了下沐如云和楚玄迟,好心问道:“要不要先来四局试试?”
“不必,正式开始吧。”沐如云淡淡看了楚玄迟一眼,浅笑道:“玄王爷认为如何?”
楚玄迟不说话,习惯性看着七七。
他说过,小事听她的,打麻将,应该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七七一直极力躲避他的目光,心里更是一直嘀咕着“别看我”,但,这么坚定的目光,想忽略实在不容易。
“既然两位都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回头看了沐初一眼,沐初会意,让她退到自己身后坐下,他动手砌牌。
不得不说沐如云比起沐如画心思要慎密太多,只是听了规则,基本上已经可以玩起来,只是还不怎么熟练。
沐如画坐在她身后,本来想时刻提醒她的,谁知道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不愧是她最出色的姐姐,所以,她也就不说话了,只安静看着。
楚江南之前已经玩了一上午,这会也算得上有几分熟手了,表现很淡定。
至于玄王爷,永远是一副淡漠冰冷的表情,他是不是真的懂是不是真的淡定谁也不知道,不过,看他出牌倒是一点不犹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乱出。
其他人或许看不透,七七却忍不住在心里直翻白眼。
玄王爷打牌和他给姑娘梳头的手艺还真的如出一辙,看似老神在在功力深厚,事实上……根本就是乱来。
这不,才刚打了个二筒,转个圈收了一张牌后立即又将原来就在的三筒丢了出来,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有二三筒。
这么好的牌都扔掉,七七真想跳过去往他脑袋瓜上敲一把,知不知道一局牌牌面最低也要上千两?再来个几番,连桑城的流桑木战船都可以赢上一两艘。
他就是财大气粗,也不要把自己的钱财这么不当一回事呀!好歹……好歹留给将来玄王府的女主人呀!
也不知道自己在替他心疼什么,那女主人又不可能是自己,但,见他这分明愚蠢还装作优雅大方的样子,七七心里那个堵,直比自己输了钱还要闷。
到后来不仅七七看出来了,就连其他人也看得清楚。
“玄王爷,你一连扔了三个六筒,可知道这三个六筒若是有人再出一个,你可以开杠的?”沐如云看着他,虽然口吻轻柔,却也难掩一丝嘲讽。
不过,她看上的男人,豪气万千就好,不会赌博没什么,她反倒觉得清纯,只当他是自己的小家伙一般,开口提醒着。
“开杠立即收钱,别浪费!”沐如画也忍不住道。
一杠翻两番,玄王爷他究竟会不会打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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