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安还想再劝,刚叫得一声:“王爷……”
上官千羽侧过脸,清泠泠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
说也奇怪,明明上官千羽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神色仍是那么光风霁月般如沐春风,之前的凌厉早已经收了,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为什么这一眼,让他不自觉地一滞,想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黄子安心中大急,清河王怎么一意孤行呢?五皇子的意思那么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清河王要破坏吗?
上官千羽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送来了一堆堆账册,从西北方向,东南方向,路面向两边分开,许多衣衫褴褛肌瘦的人向中间聚来。
他们都是男子,最小的大概十五六岁,最年长的四五十岁,风霜在脸上堆积,身上还有鞭痕,有伤口。
这些人人数还不少。
南城的那么多灾民,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亲人。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颤声叫出亲人的名字。
那些涌出的人流,有些是被抓去建太子行宫的苦力,有些,是被抓进牢中的黄正涛口中的“刁民”。
上官千羽早有安排,子阳带着十二名暗卫和影阁,以及别的隐藏的势力一起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救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灾民认出自己的亲人,顿时,亲人相见,抱头痛哭,现场哭声一片。
上官千羽扬声道:“太子行宫,劳民伤财,本钦差查获确实,已经将所有扣押在行宫之中的苦力放回,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
众百姓欣喜之余又觉得难以置信,先是有人告状,然后钦差大人把那个刺史都拿下来捆在当地了,然后又把他们的亲人放回来了?这一切不是做梦吧?
他们掐自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他们的亲人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跪了下来,接着,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的灾民,他们涕泪横流,在地上磕着头,感谢钦差大老爷。
上官千羽朗声道:“丰州刺史黄正涛,淮阳郡守洪立,身为一方大员,百姓父母,上不知报效朝廷,为国分忧;下不知体恤百姓,为民办事。瞒上欺下,鱼肉百姓,乱兴土木,陷害忠良,强征民夫,致民不聊生。天灾之时,不思赈济百姓,以安民生,反变本加厉,为所欲为。本钦差奉皇命前来赈灾,微服私访之时,对黄正涛,洪立等一干官员的恶行了如指掌。今日当着众百姓的面,公开审讯,明正典刑。众位可有冤鸣冤,本钦差处置了这批吸血的蛀虫,再与大家一起共抗灾荒,渡过难关!”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挟含着内力,清越的声音传进在场的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长街上黑压压跪下一大片,不住磕头。什么皇恩离他们太远,那黄正涛等人也是皇恩之下的人物。所以他们不是谢皇恩,他们只知道,是面前这个钦差大老爷在为他们做主,放出了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