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
老者宁晖邦依旧没法轻易松口,只因他比谁都明白,如果他今天轻易松了这个口,那么,接下来其他各房便会有层出不穷的相同状况。
破祖训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其他各方的续弦,情人,私生子那些,并不如四房这般上得了台面。
若是随随便便的人都放进来,那宁家,还怎么算是荣耀家族?
他日他若奔赴九泉,又如何有脸面向太老爷交代?
各房成员皆在旁观,等着看四房自作主张的笑话。
只是,宁呈森又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
颀长的身姿站立在祠堂中央,四两拨千斤的接了宁晖邦的话头,轻轻呵笑:“可是……其他各房若要效仿,那就等他们各自超越我再说。如果没办法将我超越,那就通通给我闭嘴!”
呵……好狂妄的语气!好狂妄的男人!
随着他的话落,顷刻间,祠堂雅雀无声!
就连原本还因为心有不甘而窃窃私语的各房子孙,这下,也都静默下来。
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挪步,后退半米,站在另一位老者面前,笑问:“二伯,您这一房,可有意见?”
宁旭邦比宁晖邦略年轻,但也已经是华发半生。
这样一位老人,对着自己的侄子,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然而,宁呈森却像是有无尽的耐心,看似无害的深眸,幽光闪闪,逼视着,等待着。
良久后,宁旭邦在那道极富穿透性侵略性的目光里,无奈的叹了声,摇头:“你看着办。”
宁呈森满意的笑了笑:“很好,谢谢二伯。”
脚步又转,半侧身:“三伯,四伯,你们呢?”
宁华邦宁冠邦见两位大哥都未再有过激反应,一时间,也不好唱大反调,虽然气呼呼,却终是摇了头。
若说宁家子嗣要超越四房的宁振邦宁瀚邦,那倒不是件难事。
都是生意人,他们各房的家业发展也是极不错。
论经商能力,或许不逊色。
可是要超越宁呈森这个变态的医学鬼才,那是要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宁呈森在国际医学界的名望……
素有变态天才型药学家之称的宁婕,在她五十余载的人生里,科研无数,获奖无数,可她半生积累的经验,却不抵宁呈森的四年。
宁呈森仅用四年的时间,便将宁婕无法完善的抗生素,达至完美!
宁四齐这一辈悉数故去之后,宁家的子孙们,虽然依旧富可敌国,却都渐渐的偏向商业化,庸俗化。
唯独宁振邦和夏晴,坚守着太老爷的衣钵。
唯独宁呈森,依旧在学术界里头,赫赫显威。
让一个个在满是铜臭味的商界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子孙们去做学问,去为宁家争荣耀光彩,何其滑稽?
怕是连个研究项目都立不出来呢……
超越宁呈森,这辈子都不可能。
没有人敢在宁呈森面前大夸海口,说自己行,宁呈森便理所当然的越过众人,来到宁振邦身前。
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他从宁振邦手里取过那块牌位,亲自摆放至舒染之后,眉眼严肃,没有半分懈怠敷衍。
摆上位,他又后退了半分,确定牌位没有歪斜,这才从人群中搜寻夏晴的影子。
彼时,米初妍早已在夏晴身侧,默默的陪伴着。
男人疏朗的眉心微蹙,继而向着目光所视之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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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便是在那之后哭到不能自已的。
因为宁呈森站在她的面前,略有抱歉的说:“把你放在后面,会不会介意?”
夏晴摇头,那时候,她只知道使劲的摇头,哽咽着,泪如雨下,就是说不出话。
她怎么会介意?怎么可能介意?
她的孩子啊——
她的孩子终于肯承认她这个母亲,并且会顾虑她的感受!
这辈子,她根本就不敢有如此的奢望!
她在哭,他似乎无动于衷,可却还是在她的哭声中,回了句:“那就好。”
于宁呈森来讲,舒染和夏晴,他无法相提并论。
虽然同是母亲,但意义却是完全不同。
更何况,舒染先夏晴之前入宁家,舒染半生凄苦,作为儿子,他真的再不愿意去动她,哪怕分毫。
所以,只能委屈夏晴,列在舒染之后。
他没有去深想,这样到底妥不妥,他只是遵从最真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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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米初妍早早回了卧室。
从早到晚外加例假的疲累,家里微微变化的气氛,祠堂闹腾过后的复杂心境,种种原因,让她早早窝在了床上。
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宁呈森推门进来,手里握着杯温热的牛奶,站在床沿,摊开她的手掌,将温热的玻璃杯塞过去,柔声:“喝完再睡,可以缓解例假不适。”
“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喝。”
米初妍:“……真的喝不下。”
床侧的男人,叹了叹,把牛奶搁置床头柜:“那你过会儿喝。”
“嗯。”床上的小女人敷衍着,继而道:“你该去洗澡了,洗完早点休息。”
“好。”宁呈森说好,可转眼间,却是绕到床尾,有力的大掌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的脚踝,温热的触感令米初妍站了一天的双脚感觉到舒适,却也在同时,她郁闷道:“你干什么?不是去洗澡吗?”
“嗯,给你揉好了,我就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