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灰灰的。
米初妍看着,忍不住嘟囔声:“阴阳怪气。”
她不嘀咕还好,这一嘀咕,书桌后方的男人,脸更灰了……
隐约听见有手机的震动,米初妍四处看了看,没找到手机的踪影,念了声:“好像有你电话!”
“你的。”
“怎么是我的?偿”
两个人的手机,一黑一白,同个品牌,铃声相差无几,声音并不太清晰,加上这几天总是随手用随手丢,她都记不起来自己的手机到底在哪个角落,着实不好判断,到底是谁的电话。
正疑惑,他从大摞的请柬下方抽出白色机子,扫眼看来电,那张俊颜,不动声色的又灰了一层,表面却是很大方的,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因着她几近不明的脸色变换,米初妍对来电人有揣测,第一时间瞥过去,发现,竟然是廖宗……
怪不得了。
攥着手机,米初妍咳了咳声:“廖师兄怎么会找我?这么奇怪……”
言下之意,她跟廖宗现在陌生的很,极少联系,所以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现在在省院上班。”
“啊?这么快?”
他抬首:“你老公办事,什么时候慢过了?”
米初妍默了默,确实……
婚,不说就求了。
婚纱照,没提前通知,就拍了。
婚宴,毫无预兆,就准备了。
外籍人士在华登记结婚的资料,无声无息,就到手了。
这男人,办事亦如他在医院时的做派,雷厉风行。
手机的震动声还在,米初妍怕对方等太久,于是道:“那我先接电话。”
依旧端坐在书桌后方的男人,鼻子哼气。
米初妍朝他努了努嘴,知道他斤斤计较的脾性又上来了,叹了叹声,却还是转到边上接了电话。
廖宗的电话,是公事。
米初妍之前负责的好几个病人,如今转到他手下,有些恢复要办出院的,有些排期马上要手术的,病史,用药史,有几处出入的地方,他需要跟米初妍核实。
这方面的问题,自然不能马虎,于是,米初妍一个个患者,很细心的从头跟他复述。
讲的细,时间就耗费不少,好不容易说完,然后发觉,两个人都说了那么久的话,两个人又认识了那么久,而且知道了彼此的工作调动,如果不寒暄几句,好像说不过去,也无形中,会有种尴尬感。
于是,又多聊了好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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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呈森的书桌上摆放着待机的手提,自打米初妍拿着手机转身接听后,他就瞄上了手提右下方的时间。
起初还能心平气和的继续写字,十五分钟后,抬头。
二十分钟后,抬头外加拧眉。
二十五分钟后,浓眉紧皱。
三十分钟后,脸色灰黑。
三十五分钟后,通话结束,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眺望的目光。
当窗口的女人刷着手机,低头回来的时候,他佯装认真的又换了张空白请柬,阴阳怪气:“跟我讲电话没这么长过。”
米初妍抬头,回应了声:“工作上的事。”
“以后工作上的事怕是多了,类似的电话,你接也接不完。”
他特意强调工作二字,让米初妍无语:“我跟他说什么,你自己也都听得见啊,那几个患者,正好处在我的交接期,有不明白的也很正常不是?”
“不明白?我怎么知道,该有哪里不明白?”声音浅浅的,却是冷嗦嗦的。
米初妍郁闷,目光所视之处,恰是他忙活了一个上午,写好的一堆堆请柬。想到他的辛苦,不由软了软声,笑嘻嘻的趋身附上他的宽肩:“那他确实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嘛,难道我不应该对患者的生命负责吗?”
宁呈森嗤了声,笔头又搁下,修长无暇的指节,敲击着桌面,精眸闪亮:“他不明白,难道患者没有电子病历吗?就算电子病历有遗漏,潘闵宇不知道吗?你走的时候,不是把所有病人都交代给潘闵宇了?”
“也许……潘闵宇在手术室,而他又急需了解呢?”
宁呈森嗤之以鼻。
“又是你自己喊他过来的,来个电话你也较真。”
“我喊他过来,因为他是我学生,我有责任栽培他。我较真,是因为他是我情敌!”宁呈森说的确实认真,只是,当他撞上米初妍瞪起的眼眸时,又没骨气的补充了句:“曾经的……”
米初妍听着,是啼笑皆非:“那你把他带在你眼皮底下,不是给你自己找罪受么?你成天对着他,一会儿当他是学生,一会儿看他是敌人,累不累?”
端坐的男人,又默了……
沟通有障碍,米初妍也懒得再去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出门。
才到门口,后边又是他的声音:“十四号领证,别忘了,记得回家提前准备好你的资料。你如果敢逃婚,我要你好看!”
米初妍:“……”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今晚我陪你回去一趟,把户口簿那些,都整齐全。”
米初妍:“……”
今儿他说话真的是,各种莫名其妙,各种霸道无理。
这是什么?男人的安全感严重缺乏?精神焦虑?为什么她觉得,得恐婚症的是他?好像是唯恐她跑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