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座酒店包下来,是宁呈森的意思,也是宁振邦的意思。
米初妍自己觉得没必要,这场宴席虽然宾客云集,但不至于将香格里拉挤破,若要包场,包个三五楼层,完全足够!
她原以为,自己的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后来,宁呈森和宁振邦不知在书房跟父亲说过什么,父亲同意了。包下整座香格里拉,费用,自然是宁家的事。
无人的角落,米初妍偷偷跟父亲耳语:“穗城这场婚宴,女方主场,一直以来,您不是坚持要自己负责酒席吗?撄”
父母亲有多少积蓄,米初妍不知道。
或许在香格里拉宴请亲朋不会有太多压力,但如果是包场地,那必然是不现实的。依照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注重的是质量,而并非排场,而且,他有自己的坚定原则,女方的酒席,他是断然不会让宁家插手的偿。
可是米安博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只见他无所谓的摇头,声线和缓:“一家人,都一样。”
一家人……
之前在宾宜广场买衣服的时候,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怎么没见他妥协?
米初妍费解,到底是宁呈森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亦或是宁振邦表达了什么态度,让父亲不再去坚持他的原则,而让宁家揽下所有巨细,米初妍又是不得而知。
————————————————————————————
外间似有急奔而来的脚步声,轻巧而非沉稳,可以辩听,不是宁呈森,亦不是任何一个异性。
可是很奇怪,谁会有她套房里的门卡,并且,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闯进来?如果是造型师,那不应该只有一个人,何况,造型师手里不会有她的房卡。
米初妍心里有些打鼓,从床上直身,绕过大床,绕过贵妃椅,绕过屏风,再绕过弯弯的走廊,终于到门后,殊不知,才伸手拉门,外面的人也恰好推门。
差那么几寸,门板就要撞到她脸上,幸好米初妍反应快!
薄薄的身板贴在墙壁上,抬首,从光源处看来人,这才发现,竟然是徐暮思!
一个她以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太惊讶,以致脱口就问:“你不是呆巴黎不乐意回来了吗?”
婚宴定下日子不多时,米初妍就给徐暮思打过电话,这货没接,后来她就在微信上轰炸。隔了好几日,她总算在微信上出现了,聊了没两句,就打电话过来说一堆恭喜的话,说到最后,才摊牌:“我可能赶不回去……不过,人不到礼会到,人到了礼也到!”
米初妍被她憋的无话可说,她跟着又喊:“反正你们还要在伦敦大婚,这次婚宴我去不成,伦敦大婚我肯定去。”
可是见鬼的,口口声声说不回来的女人,怎么一个不通知,就突然出现了?
徐暮思倒是笑的没心没肺,依旧那样大大咧咧的样子,伸手就抱过来……
可是,米初妍却发觉,她真的好瘦好瘦,身上的骨头,硌的她发疼。
米初妍推开她,再次追问:“不是说不回来吗?”
她撩了撩发,率先奔进了里屋,状似不经意:“还不是我哥,他抽不出空回来,非得让我当代表啊!”
徐暮思一边说话,一边往露台过去,双手撑在护栏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嘴里边还在慨叹:“不得了了米儿,这套房的露台,简直俯瞰半个穗城远郊啊,太棒了!适合写生!”
米初妍觉得她动作危险,追过去挽住她的手臂,郁闷追问:“感情我一场婚宴,是多让你们兄妹厌烦?这样推三阻四,还敢被我知道,就不怕我生你们气……”
徐暮思的头是低垂的,俯视着底下的空中花园,长发垂落,掩住她的容颜神色。
原本她是觉得花园景色很美,所以慨叹。
可是不知为何,那满墙满墙红橙橙的色彩,却是在边上女子轻声细语的埋怨声下,倏然刺疼了她的眸。
可知道,炮仗花,亦是她童年的色彩……
那时候大街小巷,但凡有围墙的人家,都会栽上这种植物,因为它易成活,又好看,最重要的,还喜庆。
所以说,她在朋友圈发的那张图片,就是来源于这里?
徐暮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有晶莹漫入眼底……
她可不可以告诉身旁这个女孩,她的哥哥为了赶回穗城,在纽约加班加点绘制图稿整整一个星期,却在距离香格里拉大门两百米的时候,看到她更新的朋友圈内容,而止了步?
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如果说了,哥哥会杀了她……
可是,她却是抹不去那一幕。
不过半小时之前,哥哥的银色世爵低调的泊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穿着烟灰色的细纹西服,黑色衬衫领口挺括,领带服帖。
他几乎不穿正装,但是为了这场婚宴,他把自己修饰的卓然不凡。
她向来知道,哥哥很英俊,不是那种逼迫摄人的英俊,而是那种越品越有味道的风雅。他不受拘束,淡泊随性惯了,就连穿衣打扮也是如此,可是,他今天却是有板有眼。
她一直认为,哥哥和宁呈森,无法相比,因为他们都是那样魅力,却又截然相反。
哥哥在驾驶座捏着手机,忽然浅淡勾笑,那抹笑容里,藏着连她都读不出来的复杂情绪,然后,他从那身服帖笔挺的西服内袋掏出一个绒盒,递给她,面色不改:“我就不进去了,这个,帮我给她。”
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不敢去看,怕看了,会难过……
---题外话---晚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