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是第二次来法院了,第一回是为了沈嘉,这一回是为了黄宝根,因为有凯瑟琳,法院特别为她们安排了贵宾席位,服务十分周到。
黄宝根三人让法警给押了进来,三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也清瘦了许多,看来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黄婶见到自家儿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都要冲上去了,黄梦娣姐妹死死地拽住了她。
“我家宝根可怜哉,都瘦成皮包骨了。”黄婶抹着眼泪心痛无比。
黄梦娣冷冷地看着自家父母,这段时间她算是彻底看透了,在爹妈的心里,再差的儿子还是个宝,再优秀的女儿仍然是根草,就算死了他们都不会掉滴眼泪。
她现在也想清楚了,人就得活得自私一点儿,父母既然心里只有儿子,没有她这个女儿,那也无所谓,但她以后挣的钱可不会再上交了,她得为自已打算,为她将来的小家打算,不能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挣来的钱全都交给父母,养出黄宝根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黄梦娣姐姐黄月娣也跟着抹眼泪,想劝说几句,黄梦娣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使了个眼色,自家姐姐就同她以前一样,傻得要死,让她爹妈卖给了死了老婆带着女儿的鳏夫,好在她姐夫性情忠厚,又能吃苦,还有门好手艺,对姐姐也好,算是姐姐的运气了。
趁黄婶夫妻一心注意台前的黄宝根,黄梦娣小声对黄月娣说:“阿姐,你以后别再拿钱给爸妈了,你自已还有孩子要养呢,别那么傻!”
黄梦娣妹妹黄招娣一直都面无表情,她听了自家二姐的话,表情有了松动,更多的是欢喜,二姐可算是想清楚了。
“大姐,二姐说的没错,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人看过,咱们三姐妹过得比牲口都不如,以后还是多为自已打算吧,他们自有儿子养老,我们逢年过节带点东西回去,礼数尽到就够了。”
黄月娣不满道:“你们咋能这么说,爹妈对咱们还是不错的,起码没像其他人那样狠心把咱们浸马桶,好歹把咱们养大成人了呀!”
黄梦娣冷笑:“是没浸马桶,淹死了还怎么卖钱?我们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死是咱们姐妹命大,大姐,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自已好自为之吧!”
黄招娣也道:“是的,大姐你好自为之,说到底姐夫和孩子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别让他们寒心了。”
黄月娣面有所思,十分纠结,本想再同两个妹妹好生说说话,可台上法官说了声‘全场肃静’,顿时便吓得不敢再吭声了。
案子其实很简单,审判也不须费太大力气,黄宝根三人的父母都来了,提心吊胆地看着法官,看着可怜巴巴的。
凯瑟琳作为受害一方,她也上去发了言,是叶莲娜夫人教她说的,都是些场面上的套话,沈涵给她翻译了,大意就是愿意给三位年轻人改过的机会,并且——
“希望黄宝根三人在贵国政府的教导下,能冼心革面,重新做人,为贵国的生产建设贡献他们的力量。”
这句话是沈涵和韩齐威帮着想的,十分具有华夏特色,但却十分拗口,凯瑟琳背了好久才背熟的。
有了凯瑟琳的求情,案子很快便了结了,法官干净利落地宣读了审判结果,黄宝根作为主犯判了三年,另两人是从犯,判了一年,虽然还是稍有点重,可比起吃枪子儿,这已经是豪华套餐了。
其他两人的父母都喜极而泣,跑到凯瑟琳面前磕头道谢,让法警给拦住了,黄婶却还有些不满意,凭啥她儿子要判三年?
明明她家宝根才是受骗上当的,她家宝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是主犯?
黄婶张嘴就想喊,让黄师傅一把捂住了,他还是比较清醒的,知道这个结果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再闹下去还不知又会出啥岔子呢!
沈娇他们没在法院多呆,法官宣布完结果便离开了,走过席位时,沈娇看到了黄梦娣姐妹仨,冲她们笑着点了点头,黄梦娣也笑了笑。
这段时间都没见到黄梦娣,沈娇觉得她似是变了些,脸上有了些肉,看着健康了些,变得年轻漂亮了,精气神更是不同以往的颓废,朝气蓬勃。
黄师傅还算是懂规矩的,特意走过来道谢,沈娇跟着说了几句客气话,那边黄婶还在不停地低声抱怨,大意就是法官判决不公,还说沈家没上心帮忙,帮其他两人都求情只判了一年,她儿子却判了三年。
沈娇听得好笑,黄婶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没有感恩之心的人也不值得相帮,要不是顾及到邻居的那点微薄情面,她家岂会在意你家儿子是死还是活?
现在居然还埋怨他们没用心帮忙,真是可笑之极!
沈娇冷笑了声,冲黄师傅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反正再有俩月她家就能搬到平安路的房子了,不必再同这种邻居打交道。
晚上黄师傅拎了一网兜礼品上门了,黄婶没过来,黄师傅说了些感谢的话,沈家兴也没收他的东西,让他把礼品拿回去,黄师傅哪里肯拿,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沈娇半开玩笑道:“婶子怕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吧,要不怎么不过来了?”
“没有的事,她就是人不舒服,这几天累着了。”黄师傅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心里虚的很,因为黄婶确实在家里闹呢,说沈家没诚心帮忙,不用送礼品感谢,可这些话哪能让沈家人知道嘛。
沈娇轻笑了声,黄师傅大概也觉得没脸,放下礼品便告辞离开了,沈娇打开网兜瞅了眼,两罐水果罐头,一提香蕉,还有一瓶烧酒,算是比较厚重的大礼了。
“爷爷,明天我买些东西还给黄家,真要收下了这些东西,黄婶还不知会咋念叨呢!”沈娇说道。
“嗯,比这些厚上三成吧。”沈家兴神情不愉,他对黄婶这种不知感恩的人也腻歪的紧,不愿意有半点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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