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顾梓熙怔着秋瞳，茫然的看着一脸懵掉的自己。
良久，才反应过来事情真正的后果，封成瑾——生气了？
……
睡完一夜，第二天，天没大亮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询问完事情的经过，母亲秋媛的声音史无前例的沉了沉，“那你这段时间就先别回家了，启默那边，你也别去搭理，哪里有夫妻吵架说这种话的？太过分了……撄”
兴许是教养所致，母亲的声音即便很含怒气，也听着柔柔的。
加之似乎母亲父亲对赫启默的印象都很好，发生这样的事情，呵斥归呵斥，语气里终究是夹杂了抹心痛的难过偿。
意识到终究事情还是没拦住，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顾梓璇能想象在那一个本就是机关干部们比较聚拢的小区内，母亲这一清早听到的是消息该是怎样的难堪与尴尬。
眼眶不自觉红了红，她深吸一口气，憋住那想流泪的冲动，温婉点了点头，“我知道。”
听到顾梓璇这么说，秋媛放下了些心，可很快，还是不自然想起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过梓璇，少是夫妻老是伴，没有哪对夫妻年轻时候不遇到点事情，不折腾几年的，尤其你性子虽然温和，但是妈也知道，你是极度倔强的，启默从商，本来接触的圈子很复杂，他性子也一样，其实让我跟你爸看，他对你真的不错了，你……生气归生气，别动什么离婚的念头。”
柔柔的劝慰，是秋媛一如既往的性子，对顾梓璇的教导，对赫启默的照顾。
放过去，可能顾梓璇真的就听了，可这一次……想着那自己母亲对赫启默的态度，再想想他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心底那颤抖的嘲讽就更胜。
她没说好或者不好，只红了红眼眶，平息声线，道：“妈，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知道就好。”
秋媛颔首，挂了电话。
关掉手机屏幕，顾梓璇支着额头在垂眸难过，顿了顿，她飞快的从卧室书桌内抽出白纸与速写笔。
离婚协议书。
五个大字清晰摆在白纸中央时，她指尖颤了颤。
埋头去写，可没写到几个字，眼眶又红了一阵。
停下笔，她在卧室内走来走去，转了几圈，又落座下去写。
可又写了几个字，实在忍不下去的情感就好似什么还在折磨着她。
最终，她还是停了笔，看着那生硬的字体，没有继续，但是也没有扔掉，只翻过，扣在桌面上，出了门。
……
车，一路开向了平湖区边郊别墅。
对于顾梓璇来说，她是真心不想来这一趟。
可是本着心底那股湮灭不下去的不解，与昨夜确实把封成瑾独自扔在山上的不道德，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跑着一趟，该说明白的说明白，该道歉的道歉。
最后，想着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吻，她也想问封成瑾要一个答案。
毕竟，面对着莫名其妙一夜之间，两个男人突兀的行径。
心情平静下来后，她觉得有些是非因果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封成瑾真的喜欢她，那说明赫启默的发飙……
想着那凌乱的可能性，顾梓璇心惴惴不安，又烦躁不已，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将自己弄到这么尴尬的而境地。
表上的金针指向8：30，看着远处别墅内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没走两步上了司机开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后座，朝门口方向缓缓驶来。
顾梓璇心紧了紧，在快到门口时，深吸一口气，准备推开车门下车。
她停的车位正对别墅黑色雕花铁门的对面，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她。
看到司机车速明显慢了，有停下的趋势后，顾梓璇明白对方应该已经看到她。
可下一瞬，不等她完全推开门，只看到那辆在晨光中透着奢华冷峻的黑色豪车，突然间就提了速度，很快，以绝尘般的马力消失在她的视线。
看着那沿着风景树拐弯下去的尾灯，顾梓璇愣了半晌，刹那，明白封成瑾是什么意思后，真是要哭笑不得了。
将刚推开半掩的门重新关上。
她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觉得好笑到不行。
顿了顿，她松了一口气，开车，去追上。
前方，开了一段后，司机透过倒后镜盯着身后那飚上来的白车，想着先前明明看到顾小姐的身影，想要停车时，总裁突然黑脸冷声的一句吩咐，“加速走人。”
司机就愣了半晌，此刻看着白车的速度，而且频频打灯的意图，道：“总裁，好像顾小姐的确是想找你。”
优质黑色皮座内，一身黑色西装的封成瑾双臂抱怀，一脸沉冷。
闻言，压根连头转也没转，只继续吩咐道：“去公司，不管她。”
司机有些哑然失笑。
想着以前每次见面都是总裁把顾小姐气的转身离开，这才没两日，风水轮流转了，就有些觉得有些……
抿唇偷笑一瞬，摇摇头，司机继续开车。
后面，顾梓璇追上后，一直打灯，她认为这样的暗示，封成瑾怎么也看的到了。
可没想到，这一次封成瑾的气性这么大……
明白了封成瑾应该确实不喜欢她，昨夜可能充其量只是气氛到那儿，忍不住就下了唇。
毕竟商业人士，毕竟社会交际惯了，毕竟单身，毕竟……她也够漂亮。
顾梓璇最后只能用这样狗血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想起他昨夜随叫随到的行为有些暖心，再想到自己将他丢在山顶，就只剩下满满的歉意……
只是，等到达封易公司后，她趁人员都陆续进完公司，人少时，她上去，却对到封成瑾已经去开会。
等会议开完，她等人散了，去找他，他又已经从另一部电梯下楼，去了项目部跟下属谈事情。
等他跟下属谈完事情，回到顶层，她以为他怎么着也该见她了，结果他去了洗手间。
当场，顾梓璇真是有点憋不住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她知道顶层其实也就封成瑾一个人的办公室，外带几个秘书。
秘书都是女的，唯一的男性秦诺今天一边偷笑，一边埋头死命的办公，抵死不抬头看她。也正在秘书办公室干活。
便守在门口等。
结果等了一会儿，见封成瑾还是不出来，顾梓璇不再忍不住，看着门口那“正在清洗”的牌子，顿了顿，她如法炮制的拎过来放在门口，然后移步进去。
洗手间内，封成瑾果然没有在上厕所，靠着洗手台，他正在双臂抱怀，交叉放着，垂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颀长的身影很高挑，即便靠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也只让人觉得帅的令人发指。
听到响动，看到顾梓璇进来，他抬起了眸光。
曜黑的眸子深邃又凝远。
顾梓璇对视到，心头一悸。
以前兴许是不注意看，从未发觉，猛地一看，发现是那么的让人会心跳加速，就好像世间最通透的琉璃，又仿佛夜空最幽远的黑洞，吸引人沉溺。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收回了倚靠的姿势，背身，抬起银色的水龙头，开始洗手。
依旧不愿搭理她的状态让顾梓璇明白自己昨夜的行径，兴许是真把他气到了。
顿了顿，走上前，她小声平和口气道：“封先生，昨夜的事情……很抱歉。”
封成瑾没搭理。
顾梓璇头大，道：“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喊的你，更是我主动的，你只是适时配合了一下，结果就被我就那么丢在了山顶，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封成瑾停下了手，回眸。
对视间，顾梓璇心开始一层层的跃动，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哪里。
垂头，她道：“只是我本来只是发泄一下，没想到真的让你当了真，很抱歉，我并不是那种意思。”
顾梓璇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因为她感觉她似乎说完这句话，封成瑾的脸色似乎更加暗沉，周围的那种窒息的气氛也更冷凝。
顿了顿，眼看着气氛再度朝尴尬而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道，“那您说，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吧？”
“消气？”封成瑾轻笑一声，想着昨夜冷冷被丢在山里吹了近40分钟的寒风，顾梓璇真的可以做到不回来接他，最后他……
想着那憋屈的回来经过，他真的是从小到大，从未这么火大过。
不过听着顾梓璇如今的话，他眉睫深处什么色泽幽暗敛了敛，下一瞬，一抹幽魅滑过时。
他一把拉过顾梓璇的手，拽到胸膛前。
将她顶在洗手池台边上，他欺近身子，双手禁锢在她身侧两端，道：“行，那你现在主动吻我，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