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该是被公然讲述的故事。更何况,是由我来讲述。
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今天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整个上午的恐怖袭击事件、陆离的危险评级问题、直播的突然中断及其引起的新一波的讨论,还有傍晚以不可估量的高速传播开来的一篇这样开头的文章。
文章讲述了一个匿名的故事,来到新都不久的主角“她”与高塔上的少年偶然相遇。
少年天真不知世事,一场一见钟情的邂逅里只有她默默地推测少年为何被关在塔里。他们在夜晚无人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看海,谈天说地,尝试亲吻。
关着少年的是一个主教。她只知道这些。但是她没有对抗一个主教的力量,并不知道如何救出心上人。
如果有名气或许可以救出他?
如果胡来或许可以忘记他?
她尝试了很多方法,关于如何带走他或者干脆放弃他——都失败了。趁着一场骚动,她终于不管不顾地带他离开了高塔,却唯恐这样的时日不可能长久。所以才由笔者代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文章的最后,作者说他自觉不应该写出有煽动性的文章,所以将自己和文章中的人物全部匿名处理了。不过,联系到今天的各种事情,很快就有人推理出其实这篇文章写的就是陆离和那个在后续追踪镜头中出现在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金发少年。
也正因为如此,这篇文章的内容才被迅速地扩散开来。
没有比一个带着点悲□□彩的桀骜不羁的少年天才形象更让人觉得瞩目的了,还有对外冷酷花心、实则一往情深的反差,更是让许多人直呼心动。
也正因为如此,到底为什么军警没能及时赶到现场、为什么反而是救人者的陆离被提高了危险评级暂时拘禁这一系列问题才更加提高了热度,一时间议论纷纷风潮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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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记者,修奈鲁特·利特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医疗舱迅速地就被带了进来。
莱森德尔的不安在确认到陆离坐进了医疗舱里关闭了舱门才算是暂时放下来,又好奇地趴在那一小块儿透明的舱门玻璃上,往里头窥视。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陆离在舱里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辨别出他的口型。他的手放在玻璃窗上,陆离便伸出手贴了过去,故意做出有一点疑惑的神情,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听、听不见吗?”
莱森德尔被她的动作搞得心跳又蓦然地变快,因为她听不见,就稍微多了一点自言自语的自信。
“……总觉得这样……好奇怪……。”
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忍不住想要微笑又有点想要哭泣的这样甜蜜的感觉——明明已经知道这种心情叫做“喜欢”,甚至得到了回应,但却无法适应它。
见到你就明白“是你”的这种心情叫做“一见钟情”的话,那么他几乎总是在一见钟情。稍微错开视线、再看她一眼,或者眨一眨眼睛,甚至是她的神情的细微的变动,都会变成全新的一次“一见钟情”。
“怎么办。”
怎么办。又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又一次……一见钟情了……”
他看到了陆离的笑容,像被火星燎到一样松开了手,忍不住想,难道她其实听得到?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不好意思再看她,倚靠在长椅上,视线垂下来——看到自己的双腿,这时候才感觉到一点点沮丧。
如果能够行走就好了。
他只是想了这么一下,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用手拉着身体又移动到医疗舱边儿上,脸颊枕着玻璃窗口——虽然视线仍然不往陆离那里去,闭上眼睛哼起歌来。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被谁抱在怀里。
“……陆离?”他叫了一声。
但是回答他的声音却是从另一边来的,“你醒了,莱森德尔。”
莱森德尔一下子惊醒过来,这才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但他的特征很是明显——和他每天见到的教会的神职人员不同,这是一个僧人。
僧人神情寂寂,并不看他。
想到修女嬷嬷曾经说僧人残杀了无数神职人员的生命,莱森德尔忍不住感到一点畏惧,瑟缩地向陆离求救,“……陆离……。”
陆离说:“这是我的老师最澄。因为我之后还有事要处理,不能好好照顾你,所以我联系了老师来先接你离开。”
不能给她添麻烦,可是……不想离开她。
莱森德尔哀求地看向她,却不好意思当着人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只是委屈得眼泪都要溢出来。
陆离却毫无动摇的样子,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去吧,莱森德尔,听话。”
她放下手,又抬起头对僧人说:“那么,就拜托你了,老师。”
最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仍然是一尘不染的清净模样,微微颔首,就带着莱森德尔离开了。
最澄离开了,陆离才把视线转移向留在房间里的陆嘉树。
然而这次的见面,陆嘉树却全程都是一张冷脸。
见他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陆离于是说:“最澄已经说过了,你在陆家的事情进展得应该还算顺利,留在这里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最澄?”陆嘉树冷冷地笑,“那不是你的老师吗?”
“刚才我是这样说了。所以这跟你要说的话有什么相干的吗?我的时间不太够。”
陆离失笑,意识到他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于是自然地放松了姿态。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嘉树盯着她问道。
陆离说:“我并没有隐瞒你。”
“但是你告诉了他——”
“所以,我并没有隐瞒你。”
陆离有些烦躁地皱眉。
但她的态度让陆嘉树一瞬间被点着了似的,低声地愤怒道:“你是没有隐瞒我!但你也没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陆离说,“控制好你的情绪,陆嘉树。我的时间实在是不够,没有精力陪你玩闹。”
“陪我是玩闹……?”陆嘉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面无表情了。
他缓缓地问:“那他呢?那个莱森德尔。”
“这就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
“——你喜欢这样的人?”
好像慢慢膨胀的气球突然爆炸,他忽然绝望地哭喊了出来:“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玩物吗?”
“他走也不能走,一点常识也没有,一个被关了十几年的废物,谁知道他还干不干净!!——!!”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痛击——然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勉强站稳。
疼痛里他看到陆离因为这样大幅度的行动导致伤口开裂了,血色染上了布料。他既觉得一阵抽搐的痛,又为她即使再次受伤也要阻止他说下去的这种态度感到无比的嫉恨。
那样说话是不对的,是极为没有教养的。他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恶毒地那么说了。
凭什么得到幸福的是他而不是我?
他故意咧嘴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姐姐?”
陆离冷冷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
“看来我不提醒你,你倒是真的忘了。”她说着,走上前来。
她粗暴地、不由分辨地吻住了他。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她的信息素掺杂在唾液里混进来,好像找寻着他的腺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身体的软化,一种奇妙的痒搔挠着他。
接着,她的手指就滑进了他的衣服里,摸到他的器官。
“汁液。”她说,“……全都溢出来了。”
她一边吻得他呼吸狼狈,一边毫不留情地搅动得他狼藉极了,甚至能听到咕咕的液体的声音。
然后陆离摸到了他前面的地方,带着挑逗玩弄掐揉,很快就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地松懈下来,靠着墙痛苦地呼吸——呼吸又带动着刚才腹部受的那一击,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陆离则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冰冷地冲他微笑。
“你搞错了,陆嘉树。你在向我索取的、我能够给予你的,只有这种*的快乐而已。”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你生性淫-贱放荡罢了。”陆离微笑着说,“不要为你的肮脏的本性找什么‘爱’的借口了。你不配的。”
侮辱。
又被她侮辱了。
这样凶狠的侮辱,却让陆嘉树隐隐地觉得释然,回忆起来他们的确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过往而陷入“爱情”,那爱情是他为自己找的辩护借口吗?
他只觉得冰冷又悲哀,抬起眼看陆离,却由于疲惫而感受不到什么情绪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陆离的口吻却温和下来了。
“只要你不要妄想不该得到的东西,我仍然是十分需要你的。我向你说过了,——我需要你。”她说,“这一点是无比真实的。”
陆离的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脸颊上,问他:“还疼吗?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出手的。”
陆嘉树恍惚地摇了摇头。
陆离于是轻轻亲了亲他,夸奖道:“好乖。”
陆嘉树勉强地笑了一下,抓住贴着自己脸颊的手,勉力掩饰自己的颤抖,然后或多或少得到了一点自欺欺人的安心感。
接着他听到陆离说,“不过我刚刚想起来,你似乎正在为很多事情身为omega没有发言权而感到困扰?”
“我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刚好,这个方法能让你即使结婚也不会离开我——随时都可以得到我的褒美的,可爱的弟弟。”
“你还记得艾丽亚·埃利斯吗?——是的,你的前未婚夫。她如今是我的朋友。你不觉得,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订婚对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