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说他愚蠢。”逄枭搂过秦宜宁,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哄孩子那般轻轻摇晃着她,淡淡道,“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愚蠢之辈,先前竟还能成为家主之位继承人的人选,秋光生前也着实是瞎了眼才会选他。”
“也或许是家族中没有比秋源清更优秀的了。”秦宜宁回眸笑看着逄枭,分析道,“依我看,他们家能算得上是人物的,秋老家主算一位,秋飞珊也算一位,其余人大部分都被养废了,都不是那能挑起大梁的料,只可惜他们家看不上秋飞珊是个女子。”
“这便是他们家的狭隘之处,也是秋光比不上岳父大人的地方。我就从没见岳父大人因为你是个女子而轻视你,要紧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是肯听您意见的。”
“是啊。”秦宜宁垂眸笑了笑,想到父亲,心里有些失落。
她其实有点想家了。想在京城的父亲,也想念母亲、两位外婆,还有她的两个宝贝疙瘩。
只可惜现在的时局不允许他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逄枭将秦宜宁放在心上,自然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情绪稍有低落,他便立即察觉到了。
小心翼翼的收紧怀抱,在她的鬓角落下个轻吻,“可是想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放柔声音时更加磁性,秦宜宁听的心下砰然,摇了摇头道:“还好,我知道他们都过的很好。而且我已经出阁了。我的家在这里。”
逄枭笑道:“这丫头怕不是糊涂了?你的家怎会在这里?难道你说的是秦府的老宅?”
“当然不是了。”秦宜宁摇摇头,笑道,“因为你在这里啊。”
逄枭的心一下便砰然了。
那酥酥麻麻的幸福感,就像是被毛茸茸的小奶猫用肉肉的小爪子拍了一下手背似的。
“我的好宜姐儿,你怎么这么好。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逄枭将脸埋在秦宜宁肩窝,轻轻地摇着她。
她的双臂都被逄枭一起拥住了,不能回抱他,只能侧过脸去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发。
逄枭似有所感,捏着她的下巴,急切的咬上她的唇,带着狂猛的力道吸允着,用力的圈住她,大手在她的背上游移,摸到她的肩胛骨,心疼的放松了力道,改为爱怜的啄吻,含糊不清的道:“宜姐儿瘦了这么多。一定是为夫的不在家,不肯好好吃饭。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秦宜宁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大手已经从正面伸进了她的衣襟,羞的他双手推他:“别闹了。大白天的。”
逄枭低沉沙哑的在他耳边轻轻地笑,“我不,我偏要闹,偏要闹我们宜姐儿。”
话音方落,就将人抱着豁然站起身,大步往里屋走去。
芙蓉帐暖,**方歇,秦宜宁累的没了半点力气,枕着逄枭的手臂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前还恍惚想着,秋家的现状都还没说完,下次与逄枭说正经事,一定要离他远点再说。
到了傍晚,秦宜宁被逄枭挖出被窝,迷糊糊的披上一件雪白的中衣,又外罩一件蜜色的褙子。
看着她长发散乱的垂在肩头和背后,白净的小脸衬的巴掌大,红唇因微肿而越发嫣红,锁骨处还留了数个淡色的印子,逄枭的眼神越深赶紧粗手粗脚的帮她将领扣扣上了。
“起来吃点东西,不能再睡了,否则仔细半夜起来睡不着。”
秦宜宁腰酸背疼,浑身都没力气,索性搂着逄枭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肚子上,“我一点都不饿,还想睡。”
她呼出的热气隔着一层中衣落在腹部,逄枭赶紧将这要人命还不自知的小丫头推开一些,伸长手从脸盆架子够过帕子来给她擦脸。
温帕子擦过,水汽变凉,秦宜宁终于清醒过来了。
“醒了?”逄枭禁不住笑。
秦宜宁也忍不住回以微笑,水灵灵的双眼都笑弯了,“醒了。”
逄枭取了软底的绣鞋帮她穿,又拿了一根白玉簪子,笨手笨脚的帮她将长发挽起。
秦宜宁笑着任由他动作,头发被扯到了也不呼痛。
逄枭食指点了点秦宜宁脸颊上的小酒窝,拉着她的手道:“走了,用饭了。”
秦宜宁学了许多规矩,其中便有食不言这一项,逄枭却是军中惯了的大老粗,再说此处就他们夫妻二人,也就不讲究那些劳什子规矩,一边吃饭,一边跟秦宜宁继续说秋家的情况。
原来,秋源清刺杀秋光成功之后,东窗事发,导致秋家若大的家族被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拥护秋源清,另一派则拥护秋飞珊,想寻回秋飞珊,好为秋光报仇。
“只可惜现在秋飞珊被穆静湖带走了,都不知道人在何处。他们早不想着支持秋飞珊,现在出了事却寄期望于她,也不嫌弃她是女子了。着实是可笑的很。”
“不过至少秋家出来这样的事,咱们的压力算是骤然减轻了。”
“秋家现在自顾不暇,若不能拧成一股绳,也就不足为惧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松懈。还是要防备着一些才是。”
“知道了。乖,吃块肉。”逄枭见秦宜宁只拣素菜吃,挑了一片羊肉放进她碗里。
秦宜宁抿着嘴笑,将羊肉吃了才道:“晚饭吃太多肉,我怕会胖。”
逄枭手上动作一顿,瞪着凤眼看她:“你该不会晚饭一直都不好好吃吧?你知道你现在瘦的老子抱着都硌手吗?”
秦宜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逄枭也看到了她的模样,某处又热了起来,他将碗放下,慢条斯理的端了茶碗吃了一口茶,心里却在想,或许媳妇说的对,晚上的确应该少吃肉,免得上火……
逄枭在家里陪了秦宜宁两天,便又赶着回军营了。
秦宜宁又开始做针线,准备给父母、逄枭和两个孩子都做几件穿。
因为知道了秋家乱了,秦宜宁知道他们无暇针对逄枭,也就暂且放下心。
杨知府一家在秦府的小住也可以结束了。
秦宜宁亲自去放那一家三口离开。
离开关了他们数日的院落,杨知府一看到秦宜宁,便重重哼了一声,狠狠挥臂背在身后,袖子发出很大一声响。
袁氏与杨小姐都有些紧张,一左一右的扶着杨知府的手臂,生怕他脾气倔强,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万一气的王妃不放他们走了怎么是好?
好在秦宜宁也不想继续养着他们给自己惹气。
“这些日子招待不周,欢迎杨知府与夫人、令爱随时来府里做客,本王妃一定扫榻相迎。”
杨知府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女人简直是脸皮厚到了极致!将他们关起来,还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说“做客”!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逄之曦那煞胚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知府到底还有一些理智,沉着脸沉默的走了。想来是急着回去上疏弹劾逄枭。
不知道他回去后发现不论是府衙、库银、税收的粮食还是知府大印都被逄枭掌握了,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又过了几天,九月初十这日,逄枭再度回了府。
秦宜宁笑道:“怎么今天回来了?也没有提前命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好多预备一些好吃的给你。”军营里虽然能吃饱,但是吃好却是谈不上的,每每想起逄枭和军中的汉子们一起啃窝头和黑硬的馒头和咸菜疙瘩,她就心疼。
逄枭却是笑着摇头,道:“是有事。岳父大人命人快马加鞭送了消息来。”
秦宜宁的心里咯噔一跳,焦急的道:“什么消息?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你别慌。”见她脸都白了,逄枭赶紧搂着人在一旁坐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家里没事,人都很好,岳父大人是命人来告诉我朝中的情况。”
“原来如此。”秦宜宁长吁了一口气。
“阿岚用奇谋大败思勤,思勤带鞑靼大军退败之后,中途又中了阿岚的埋伏,将思勤打的只剩下光杆儿一人,差点就被生擒,鞑靼国内情况也很紧张,百姓们被战争拖累的怨声载道,为阿娜日汗报仇的尽头已经过了,百姓现在只能体会得到战争的苦,是以对思勤的拥护也大不如前。”
秦宜宁听的眼睛都亮了,欢喜的道:“真好,我就说季驸马与你齐名,一定与你一样厉害,果然我没有说错。”
逄枭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语气轻快的道:“阿岚的确是很厉害,若是我们俩对上,我都不知到底有没有把握能胜他。不过这次阿岚做的很漂亮,在那般艰苦的情况之下,还能将鞑靼人赶出大周的土地,逼的思勤只能主动求和,还主动将阿娜日汗的妹妹塔娜公主送给圣上做妃子,以示两国交好。”
“真是可笑。思勤杀了自己的妻子,夺走妻子的汗位,还借妻子的死煽动民众和军队发动战争,打败了还好意思将小姨送去和亲,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天机子一定是推算的不对,否则你与季驸马都不是龌龊的人,怎么偏于这种畜生齐名了。”秦宜宁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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