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老三还需要前程!”老夫人瞪着她,一字一句道:“若是被言官御史知道了威远伯府中的丑事儿,老三的前程,就真正的毁了!你是要替一个死人讨公道,还是替活人谋前程?”
三夫人如同被掐住了喉咙一般,一张脸憋得通红——若是要惩罚屠嫣然,此事便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届时夫君的前程怎么办?三房的以后怎么办?
最终,三夫人还是颓然的垂下脑袋,“我,我知道了。”
解决了三夫人,老夫人又将目光转向屠嫣然与二夫人,“这件事情,嫣然你确实做错了,一家姐妹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不仅仅害了燕语,还险些让,让鸢鸢也溺毙在镜月湖中。这件事情终究需要你给一个交待,这样吧,我做这个主,二房赔三房一万两白银。”
人命岂是银子能解决的?
三夫人眸中的怨恨更深了一分,屠凤栖也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她本想着借机离间了二房与三房的关系,如今看来不必她动手,这些人就已经自己将事情给“办好”了啊!
“至于鸢鸢,你也有错,你不该明知自己不识水性,还和你二姐姐靠近湖边。这件事情,最主要的过错还是在你身上,你知错了吗?”
最主要的过错,还是在她的身上!
屠凤栖紧紧握着双手,是啊,最主要的过错,的确是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她百般容忍,若不是她太过愚钝,也不至被这些不要脸的给踩到头顶上了!
她低下头来,哽咽着说:“是,祖母,我知错了。二姐姐到底是因我而死,我自愿前往国安寺为二姐姐祈福,求祖母成全。”
老夫人一怔,“你,你要去祈福?”
“是,祖母。我想一个人静静,想清楚一些事情,国安寺清静,听闻那里的浮生大师最是灵验不过,或许我能替二姐姐顺便求一个安稳的来生。”
只要来生屠燕语不再与自己作对,好好做人,自然可以拥有安稳的来生。
“好。”老夫人目光复杂。
屠凤栖瘫软的身躯歪了歪,无力地倚靠在桑支的怀中,“祖母,我想回去歇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会过来替二姐姐守灵。”
此时众人才发觉,她的脸色白得可怕,平日里总是红润润的嘴唇,现下更是像抹上了一层白面一般,不带一丝血色。
“鸢鸢快去吧,你二姐姐这儿,有二婶儿和三婶儿在,别担心。”二夫人皮笑肉不笑。
屠凤栖点点头,任由桑支扶着自己走了出去。
“现在你们满意了,这威远伯府里头,可就当真是成为你们二房的天下了!”三夫人挣脱开嬷嬷的手,目光怨毒,只却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再与屠嫣然撕扯。
屠嫣然恍若才回过神来一般,“三婶儿,三婶儿我错了,我不该在二妹妹跟前胡说,是我害了二妹妹……”
没了屠凤栖,一切都已成为定局,屠嫣然也不敢再狡辩,省得再激怒了三夫人。只她心中到底是不甘的,说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她不过是提点了几句,屠燕语要去杀人,结果反倒是害了自己,凭什么要怨到她的头上来?
二夫人则是冷着脸训了一句:“胡闹!嫣然,你跟我回嫣然居!”
三夫人冷笑,扭过头去不看这二人。只看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女儿,分明今日清晨还娇娇软软的叫着自己“娘亲”,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没了气息,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一切。
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屠嫣然与屠凤栖,她都不会放过!
“弟妹,这件事情是嫣然的不对,但这其中未必也没有燕语的过错,嫣然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罢了,燕语误会了嫣然的心思,才会导致这一出惨剧。”二夫人也冷笑,若非是屠燕语来了这么一出,屠凤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她们二房。
眼看着就能完全的掌控那蠢货了,现在倒好,那蠢货起了疑心,她们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让屠凤栖再次信任她们了!
“是,是燕语会错了意,你们二房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三夫人话毕,上前怜爱地抚摸着屠燕语的脸庞,“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你们二房素来光明磊落,大房那对贱人的死,也和你们二房没有一丁点儿的关联!”
“你……”
“闭嘴,老三家的,你非要所有人都知晓,大房的人是被我们给弄死的才甘心是吗?老二家的说的没错,要不是燕语会错了意,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一家子有什么好吵的,都给我闭嘴!”老夫人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我累了,先回上房了。”
孙女儿死于非命,这老虔婆竟还有心思歇息?
三夫人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一面儿觉得委屈,一面儿又十分的不甘心。这心眼是要偏到天边去了吧?自己的女儿被害死了,结果人人都护着那小贱人,仿佛燕语死有余辜一般!
老夫人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咬牙流泪的三夫人一眼,再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二夫人与屠嫣然跟着老夫人走出去,只二人却不是去上房,而是要回嫣然居。
“语儿,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三夫人沉痛地闭上双眸,双手蓦地握紧。
灵堂中的白布微微晃动,带来一阵阴森森的寒气。
屠嫣然与二夫人一同回到了嫣然居,二人路上不发一言,一走进嫣然居,二夫人便冷着脸,坐到了椅子上。
“跪下。”
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屠嫣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
二夫人不为所动,脸色沉得要滴出墨来。
“我不跪!”屠嫣然气红了脸,怒气冲冲地喊道:“我不跪,我没有做错!是屠燕语自己作,是她自己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娘,你为什么要我跪,我不跪!”
二夫人面沉如水:“你没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