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过是来糊弄糊弄小姑娘罢了,没想到这小姑娘却是半点儿都不好糊弄,还十分的凶残。
“那你家中可还有人?”屠凤栖双眸一眯,她果真是没看错了人,白薇贪心不足,这等人最是容易闹出什么事儿来。但白芷性子懦弱,想必三夫人会找了白芷,亦是因着这丫鬟懦弱好拿捏罢了!
白芷抿着唇不说话。先前三夫人亦问过相同的问题,只她却是不打算将家中的情况告知旁人,省得给家人惹了什么麻烦。
但屠凤栖却不是三夫人,她旧居高位,纵使如今变成了一个小姑娘,骨子里仍是精明的皇子妃,见着白芷闪烁的目光,她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
会护着家人,这才是最好,有情有义的人,最是好拿捏了。
“既是如此,那我这锦盒中的毒药,便送到你家中的人那儿去了好了,若你不乖乖听话,呵呵——”她敲了敲桌面,忽而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是那等会手下留情的人。”
“不,姑娘——”白芷心中一颤,只扑到了她的跟前,哀求道:“姑娘,姑娘不要啊姑娘,奴婢一定乖乖听话,奴婢知错了,求姑娘不要伤害奴婢的家人!”
“呵呵,若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害了他们。你放心好了,每月月初,我自会差人去给你的家人送解药,但你若是还想着叛主,那便等着你的家人为你陪葬好了。”
小姑娘声音清脆,眸中却是一片平静。上辈子为着替景子默谋得帝位,她对不少人都用着这一招,可谓是百试百灵。
白芷低泣道:“奴婢今后定不会背叛了姑娘,只求姑娘能遵守诺言,不要伤害奴婢的家人。”
“姑娘会这般对你,全是因着你不识趣儿。若你一开始便站在了姑娘这头,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姑娘还会亏待了你不成?”素锦温温柔柔地训道,“你若是帮着姑娘,你家人自然会无碍,至于过上好日子,这威远伯府中,还有何人会比姑娘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白芷怔怔的看着素锦,清秀的小脸上仍带着泪水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姑娘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威远伯府的家业可都是老爷和夫人留下的,二房三房,总归不是正统,你说对吗?”
白芷哽咽着点点头,“奴婢知晓了。姑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屠凤栖却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知晓白薇的事儿吗?”
白薇的事情,在府中都传开了。听闻她今日与姑娘一同去了醉乡楼,没想到却是入了四皇子的眼,竟是飞上枝头了。
这威远伯府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白薇的好运气呢!哪怕是成为四皇子身边的妾室,那也比在这没落威远伯府中要风光啊!
白芷不知晓屠凤栖要做什么,却仍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迟疑道:“奴婢……听人说了。”
“听人说了便好,这两日你找个机会,在三婶儿跟前说说,白薇可是二婶儿那的人,区区一个探子,竟也成了四皇子的妾室,这可真是走大运了!”屠凤栖轻轻地嗤了一声,再次端起了茶杯,满眼兴味的看着白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奴婢知晓了。”白芷应道。
小姑娘这才满意了,只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捻了一颗含在嘴里,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这便是她为何愿意弃了一个熟悉的银朱,也要留下这个白芷的缘由了。懦弱敏感的人,可未必便是个蠢的,凡事只需她提点一句,这人便知晓要怎么做了。
白芷退下后,空青才从后头的屏风里走出来,“姑娘怎么知晓白芷有家人的?奴婢听人说,这些外头选来的丫鬟,多半都是家中贫困,方会被卖到人婆子那儿去的。姑娘便不怕,白芷对她的家人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的?”
她是家生子,但若她是那被卖了的姑娘,心中定是会有怨的。
“是镜奴。”连翘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这几日奴婢不曾在院中发觉了镜奴的踪影,想必是被姑娘派去盯着白芷了吧!”
小姑娘正舔着嘴唇上的花蜜,闻言神色一肃,娇气滴滴地横了连翘一眼,瘪着小嘴儿怨道:“便你最是明白,我本还想着叫空青求我呢!”
她仿佛一个寻常的小姑娘一般,赌气地将脸撇到了另一边,似乎方才在白芷跟前阴测测的威胁得那丫鬟只掉泪的人,根本便不是她。
连翘习以为常,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姑娘定是吩咐了镜奴每日去揍白芷一顿,后来才会发觉白芷从三夫人那儿得来的赏钱,都偷偷地送了出去。镜奴便查到了白芷的家人那头,姑娘也就知晓,白芷与她的家人从未断了联系。”
素锦与空青皆是一脸佩服。
“连翘,你可真聪明!”素锦感叹了一句,又盯着连翘那张哪怕得意,仍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又有些遗憾,“只可惜总是不爱笑,便像,像战王爷!”
屠凤栖与连翘同时愣了愣,片刻后,连翘只翻了个白眼,“那你又像谁?”
素锦吐了吐舌头,总算是不说话了。
“不过奴婢还是不明白,姑娘要白芷在三夫人跟前说白薇做什么?”空青戳了戳自己的眉心,神色颇为愧疚,“姑娘,奴婢觉得自己有些笨了。”
别说是她了,便是素锦与连翘,亦是不知晓她想要做什么。
屠凤栖只抿唇笑了笑,却也不解释,三个丫鬟好奇得很,她也只在最后方是说了一句,“有时候,看似徒劳无功的事情,却也未必便是没有任何的作用的。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三老爷被革了职,回到威远伯府中后,又被老夫人与二夫人给训了一顿,更是严令他只能呆在这府中,省得再出去丢人现眼。
他心中愤怨不已,待到回到三房,才知晓是三夫人在作祟,二人一言不合,竟是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