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楼嗤了一声,“属下是为着姑娘方会答应王爷的,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儿,属下可不管王爷是什么身份。”
可见自家公子方是待姑娘最好的人,瞧瞧这战王,竟是连姑娘失踪了都不在意。城中流言四起,若非他们赶到,战王岂不是要放弃营救姑娘?
罗楼再扫了司湛一眼,转身便走。
入夜时分,屠凤栖能感觉到,院子中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她知晓这几日温思柔来看自己,是为着叫自己失去信念,好跟着她走。
她来到这院子的第一日,温思柔便说郦国人已经驻扎在城门外了,只如今已过了好一段时日,郦国人却毫无动静,想来是在等着什么机会。
屠凤栖托着下巴想了想,许是她便是那个所谓的机会了。外头的人都说她叛国了,若是此时她当真跟着温思柔走了,温府那头再动点儿手脚,无疑是将她自己与司湛往火坑上推。
想必这便是温思柔的目的了,一来能够找个借口让郦国人攻入城中,若是可行,还可与郦国人相互勾结,以此树立温府的威信。二来,若是她“叛国”了,纵然凉州是司湛的封地,司湛亦是无法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届时她人赃俱获,温良白再上报朝廷……
慢着!
温良白是哪儿来的胆子这般明目张胆的算计司湛,莫不是昭都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似乎是院子中的侍卫在忙着收拾什么一般。间或还会听到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想来是在为出城做准备。
出城……郦国人便守在城外,此时的城门定是关闭的。若是他们要出去,便定是需要大开城门……
原是如此!
屠凤栖抿了抿嘴唇,怨不得温思柔要带上她呢,这倒是个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好法子!
以她的名义开了城门,届时若是郦国人涌了进来,那便是她的不是了。
“王妃!”门被敲响,温思柔从外头走进来,见着屠凤栖仍是抱着衣裳呆呆地坐在床榻边上。
她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尖锐,“王妃莫不是还在等着战王来救你不成?别异想天开了,如今的战王正急着摆脱你这累赘呢!”
整个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战王是当真不喜欢这孝安郡主的,如今有这等好机会,他断然不会再将这累赘给找回去。
屠凤栖为难地咬着下唇,“许是再过一段时日,王爷便应是要来了。我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便是看在外祖父的份儿上,王爷亦不会抛下我的!”
都到了今日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却不知在男人跟前,最忌讳的便是女子背后的家世。纵然是战王,亦不能免俗。
温思柔嗤了一声,“如今在这凉州中,何人会在意你的死活?便是王妃没了,届时战王随便找一个借口便能糊弄过去了。王妃还是跟着我走吧,出了城,王妃大可回昭都告状,到时候便是战王,亦是不得不认栽了!”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屠凤栖不自觉地抬头看着她,“当真是如此么?”
“这是自然。”温思柔笑了笑,下巴朝着那衣裳点了点,“王妃动作快些,有我的暗卫护送,王妃定是能逃出去的。”
屠凤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温思柔这方是满意地退了出去。
院子中的暗卫见状,身形一闪,落到她的跟前来,“主子,这便成了?”
不是说里头关着的人最是聪慧不过?如今竟是因着主子的三言两语,便跟着主子走了?
莫不是有诈?
温思柔自信一笑,“你想多了,她如今本便是在崩溃的边缘。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话,但她定是会跟着我走。若你了解女人,便会知晓她为何会这般轻易的便决定跟我走。”
女人啊,这一生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便是往日的屠凤栖在聪明又如何?失去司湛,与她而言便已是最大的打击,这几日他们将屠凤栖关在密不透风的小院子中,屠凤栖听到的每一个消息,皆是司湛已然放弃了她。
这段时日下来,便是心性再坚韧的人,都不免要走进死胡同中来。
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屠凤栖都只能相信。
不过一会儿,屠凤栖便打开了房门,她面上仍是带着泪痕,只眸中却是没了往日的冷静,只余下满目的恨意。
见着温思柔,她恨恨的直咬牙,道:“走,他司湛既是如此待我,我定不会放过他!”
本还觉得有诈的暗卫,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猜测。
这恨意不似作假,想必这段时日的折磨,确实叫这姑娘饱受煎熬,如今温思柔既是给了她宣泄的途径,她自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了!
温思柔温温柔柔地笑着,“王妃说得对,待到咱们出了城,要如何收拾司湛,全看王妃的心情了。”
屠凤栖面上并无任何的欣喜,只跟着了温思柔的身后,上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
而此时,城墙上的司湛亦是察觉了不对劲儿。
城中的流言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若是温思柔会动手,便定是会选在这两日。卫茅来消息说,温府中的人似乎有了旁的动作。
“温良白已经将府中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此外,他还偷偷派人去了西门,似乎是想要打开西门。”传消息的暗卫冷着一张脸,道:“卫茅大人已经带人去西门守着了,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西门有些远,郦国人驻扎在东门,正是因着如此,他们方会有些疏忽了。若不是卫茅及时发觉了温良白的小动作,只怕他们是要失守了。
司湛神色淡淡地点点头,“本王知晓,虽说如此,但东门亦是不能放松了警惕。”
那位躲在背后出主意的人最是个狡猾的,当初既是能借着温思雅病重的幌子将鸢鸢扣押下来,想必今日亦是能想出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来。
暗卫应了一声,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司湛吐出一口气,转而望着城门外的郦国人,不知为何,只觉得今日那些人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没由来的叫人觉得十分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