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皱了皱眉头,“你是说,林莺莺受到阿四威胁,进宫寻朕做主的那回?”
他倒是对那人有些印象,只那人表现太过与平庸,当时他还以为那是林副将家的管家,虽说一个管家随着主子进了宫有些不大合适,只念在林副将是方回到昭都,他却也不曾开口说了旁的什么。
“确定没有弄错?林副将如何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是瞒着朕将大历人给带到昭都中?”
景凤梧一双眸子半眯着,眼神略微带着些许嘲讽,“他如何不敢?若非是儿臣觉得那人的眼珠子不对劲儿,派人盯着林府,谁能想到,大昭的副将,竟是不知不觉地与大历人勾结到一处了?”
昭德帝一时语塞,便是他都不曾想到,林副将会有这般大的胆子,更别说旁人了。
“今夜的一切,本是那大历人安排好的。父皇定是很好奇,方才儿臣为何会去寻父皇,正是因着儿臣发觉了林副将的阴谋,担忧父皇的安危,方会惊慌。亏得有小鱼儿姑娘在,林莺莺是林副将的女儿,若是她当真**于父皇,再将此事闹开,岂不是要叫那大历人看了笑话?”景凤梧挑了挑眉梢,看着昭德帝变了脸色。
他知晓的,昭德帝最是个爱脸面的,今日林莺莺本便是惹了他不喜,如今林副将又与大历人勾结,依着昭德帝的性子,这口气是断然忍不下了的。
“好个林莺莺,好个林副将,枉费朕待他百般信任,他竟是如此报答朕的!”昭德帝沉下脸来。
那大历人分明是故意设下这一局,待到日后各国使臣来到,便能拿此事来笑话自己了。
“想必安公公应当是将那人给拿下了。”景凤梧轻哼了一声,“若非是儿臣在宫中多有不便,儿臣倒不至于去麻烦安公公了。也亏得父皇先前让鸢鸢回王府中呆着了,如若不然,儿臣的人一动,宫里头的人便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这话倒是另有深意,昭德帝略一思索,便知晓皇后定也掺和在其中了。不说旁的,若是没有玉丞相与皇后的默许,何人敢在丞相府之中作祟?
偏生在旁人眼中,玉丞相与皇后的威严,似乎比自己的天威更是叫人信服。
昭德帝心中不喜,面上亦是带上了几分,“将那人关入天牢之中,另外,召林副将进宫,朕倒是要好好儿的问问他,莫不是朕少了他什么好处不成?他竟是与外敌勾结到了一处!”
景凤梧面容冷肃,“说不得林副将不会这般轻易认下,儿臣手中并无他与大历人勾结的证据,那个舒大人,林副将大可推脱说他亦不知晓舒大人的身份。不过儿臣瞧着,那林莺莺的一举一动,似乎被人刻意教导过一般,儿臣怀疑,教她之人正是舒大人。说不得她会知晓什么,所幸父皇封了她为贵人,父皇不若利用林莺莺,好好儿的查一查林府。”
他手中并非是没有证据,只他若是将这证据拿出来,只怕昭德帝心中便又要怀疑他了。
准备得太齐全,却是有些刻意了。与其将所有的好处都送到昭德帝的跟前,不若便让他自己去查,也省得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昭德帝脸色稍霁,“若被朕拿着了证据,朕定要诛他九族!”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只说安公公已经将舒大人给拿下了,现下人已经送往天牢了。
而林副将却似乎是个鹌鹑一般,竟是半句求情的话皆不敢有。因着如此,昭德帝更是笃定,林副将定然是有问题了。
景凤梧恭恭敬敬地看着昭德帝甩袖而去,尔后方是冷笑了一声,林副将自然不敢求情了,因为昭德帝根本便不打算拿舒大人如何!
“我瞧着,皇上不立即处决了舒大人,似乎是在等着大历人来救他。”屠凤栖的马车从后头阴暗处缓缓地冒出来。
先前林副将府上进贼不过是个幌子,为着的便是将舒大人给引出来。林副将与舒大人心中有鬼,只要有陌生人出现,他们便定是会追出来。
“本以为追出来的人会是林副将,谁知晓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舒大人。”景凤梧摇了摇头,面上的嘲讽褪去,却是多了几分宠溺,“司湛怎让你出来了?夜里风大,当心莫要受凉了。”
屠凤栖鼓着腮帮子,大家都在这丞相府呢,她一个人呆在王府中,总归是有些不大安心。
“那个舒大人,竟是个没有功夫的。”连翘面上不解,“奴婢本还以为,他定是个高手呢!原亦不过如此罢了,长得这般高大,竟是糊弄人的!”
自家王爷三两下便将舒大人给拿下了,亏得小鱼儿姑娘尖叫了一声,如若不然,这儿的动静,连个下人都引不来!
“方才凤梧哥哥说,皇上在等大历的使臣来救那位舒大人。”屠凤栖双眸微亮,狡黠地吐了吐舌头,“凤梧哥哥觉得,这件事儿交由湛哥哥来处置如何?总归都是要留着舒大人的性命,谁看盯着舒大人,大抵都是无所谓的。”
但若是换成司湛倒是很不同了,大历人最是不愿意见到的人,便是司湛了。若是要他们去求司湛放了舒大人,想必这定是一种屈辱了。
偏生便是屈辱,他们却还是得受着,如若不然,将舒大人的事儿给说了出去,那便是大历又在准备着与大昭开战了!
眼下大历似乎并没有准备好,故而他们应当是会忍着屈辱,费力将舒大人给救出来。
“战王确实是与大历最熟悉的人了。”景凤梧失笑,“明日我便去与父皇说,想必父皇亦应是这个意思。”
如若不然,方才便应是下令斩了那位舒大人了。
是与不是,只要景凤梧与昭德帝分析清楚了利弊,依着昭德帝那等锱铢必较,却又胆小怕事的性子,他定是会愿意将此事交由湛哥哥来处置。毕竟,日后大历人便是记恨,亦只会恨湛哥哥。
只他们便是再记恨司湛,亦是无可奈何,除非他们能够把持住了大昭的朝堂,如若不然,他们亦只能对着湛哥哥扎小人儿了。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模一样狡诈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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