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哥可是派人去问清楚了?阿巫如今是皇子妃,她娘亲那头应是说清楚了,她既是有这等身份,旁人又怎会找她弟弟的麻烦?”屠凤栖沉思了一会儿,她心中已有了几分的确定,凤妩的弟弟,应是无碍的,只是那些子嘴碎的人,见不得旁人的好罢了。
司湛自然是查清楚了,“子安问起我,阿巫进去的时候,仍是念念不忘她弟弟的事儿。不过是谣传罢了,丞相府已经将那下人给送来了……”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不过那个下人,活不了多久了。”
小皇孙到底是金贵,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区区一个奴才,自然是担待不起的。但若是小皇孙没事儿,那奴才却是没了性命,不免会叫人觉得,才出生的小皇孙,便已如此不饶人,日后岂不是要更加暴虐?
只丞相府却是叫人心寒,阿巫因着他们家的下人出了这等事情,可他们竟然只惩罚了一个无辜的下人,对于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半句都不曾提及。
“若是没有湛哥哥,只怕旁人还要说,丞相府是厚道的了。偏偏他们忘了,纵然子安好欺负,你我二人作为长辈,却最是见不得小辈被人欺负了。”屠凤栖冷哼了一声,这玉丞相果真是个不可貌相的。
从前人人皆说,玉丞相最是和气,只如今马脚渐渐露了出来,她方是终究确定了,玉丞相方是那真正可怕之人。
司湛自是知晓她的心思的,玉丞相算计这一出,却不仅仅是为着对付子安了。他查到玉丞相的后手了,只要小皇孙与凤妩一出事,最先牵扯到的人,便应是景凤梧。
原因无他,景凤梧方被确立为太子,小皇孙便没了。不管小皇孙是如何没了的,旁人皆只会说,这是景凤梧冲撞到了皇孙,断然是当不得这等大任的。
不过,如今小皇孙与凤妩皆是没事儿,流言却是要变上一变了。一来冲撞了凤妩的人,是丞相府那些子没规矩的,二来景凤梧显然是与小皇孙有缘分了,如若不然,小皇孙怎会提前来到这世上?
第二日天还没亮,那个被送回了丞相府中的小人,便是忽然暴毙了。也不知晓是谁先说漏了嘴儿,待到玉丞相下朝之后,方是知晓那下人没了的消息,而此时昭都中已然是流言四起了。
分明昨日人家战王都已经将那无辜的下人给救了回来了,偏不过是过了一晚上,那人便暴毙了,说不得便是为主子担了祸事儿,又没能成功地打击到七皇子妃,这方是被人给灭口了。
这丞相府,看来也是个没规矩的地方。如若不然,先前便也不会闹出什么待嫁的事儿来了,好好的姑娘家到了他们家,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倒了大霉的景琉璃满脸倔强,她站在厅堂之中,一脸愤然地与玉凌宴对视,下巴微微抬起,仍是一副高傲矜贵的公主模样。
“本宫没有做错!”她高声嚷道,“你是不知晓那些下人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本宫想要害死凤妩那个小贱人?本宫便是当真要害她,亦不会做得这般明显!此事与本宫半点儿关联都没有,偏你们还拿本宫当那挡箭牌,说什么凤妩弟弟的事儿,是本宫最先传出去的!”
也不怪景琉璃气恼,此番她确实是无辜的。她也不知晓是哪个嘴碎的小人,竟是将这过错都给推到了她的头上来。
司湛的人不过是在门外说了一句,丞相府的主子当真是愈发的没规矩了,旁人便觉得,这丞相府中没规矩的人,正是她景琉璃!
景琉璃双眸通红:“若是本宫做的,本宫何必这般委屈?那个奴才本便是有错,若不是他在凤妩跟前胡说,又怎会有后头的事儿?你们不杀他,本宫却不能放过他!毁了本宫的名声,本宫不过是拿他性命罢了,你们便是要责怪本宫,本宫亦是不会认的!”
原是因着她觉得那下人毁了自己的名声,趁着玉丞相去了早朝,便偷偷摸摸地叫人来杀了那重伤的奴才。
她本以为一切皆是顺理成章了,只谁能料到,丞相府中的下人,果真是没规矩,主子们还未说什么呢,下人却是先将此事给传了出去,待到玉凌宴知晓时,一切却已来不及了。
玉凌宴望着站在自己跟前,仍是不忘摆出公主的威严来的景琉璃,不知为何,他竟是想起了从前那温温柔柔,仿佛自己便是她的一切的龚如心来。
果真是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
他以为自己娶了心仪已久的琉璃公主,便定是会快活。为着得到她,他竟是同意了祖父与皇后姑母的计划,在大婚之日,偷偷地将龚如心给送到了旁人的花轿之上。
只如今听人说,龚如心是愈发的温柔的,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模样,行事作风颇有大家的仪态。
可在他跟前的景琉璃……
玉凌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琉璃,我不是想要责怪于你,只是此事……你不懂,你……”
他满脸无奈的模样,却更是叫景琉璃觉得气恼。她冷冷的勾起了嘴唇,“本宫是不懂!你们从未告诉过本宫,本宫到底该做什么,方是一个合格的公主!本宫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外祖父与你们所有人,皆是脱不了干系!既然本宫不懂,不若你便去找能懂你的人!”
巧儿已经被她处置了,她最是容不得背叛的,偏生巧儿身为她的大宫女,竟也爬上了她的驸马的床榻。
便在那日她从宫中回来后,她当着玉凌宴的面儿,将巧儿给活活打死了。
她要他们都知晓,虽说自己已经失宠了,只她仍旧是皇家的公主,她仍是有资格坐稳这个玉凌宴的妻子的位置的!
玉凌宴只觉得满心皆是疲倦,从前他觉得景琉璃这般是真性情,虽是有些胡闹,只他想着,自己到底是心悦她的,总是能忍下她的种种恶习的。
唯独今日,他觉得自己是当真累了。
他看着景琉璃,“你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最重要的不是旁人如何,而是因着你自己!琉璃,你可知晓,那奴才死了,会给丞相府带来多大的麻烦?旁人只会说丞相府冷血,竟是连一个小小的下人都不放过!祖父素来很有些贤名,如今因着你,旁人却是要误会祖父是那等管家不严,心狠手辣之人了!”
“外祖父本……”
“琉璃!”玉凌宴冷下了脸来,“如今你已经是我玉家的媳妇儿了,你该叫祖父什么,不应是要我来教你!”
眼前的男子满脸厉色,景琉璃张了张嘴巴,竟是
觉得自己是真的选错了。
她为何偏要嫁给他?为何偏是要委屈了自己,纵然是穿着旁人的嫁衣,亦是要成为他的妻子?
“不过本王已经将人送回去了,那奴才身上的伤,本王还请了太医看过了。本王救了那奴才的性命,丞相府着实是不该这般待一个下人。毕竟一个下人能知晓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主子在无意间说漏了嘴,丞相府的主子,规矩不行。”
他话一说完,屠凤栖便已忍不住笑出声来。依着她对湛哥哥的了解,他定是让人将那奴才送了回去后,却是在门前大声喧哗,好叫人人都知晓,丞相府最是凉薄,分明是主子胡乱说话,下人们“无意间”学了出去,说到底,却还是丞相府的规矩不好方会叫下人们犯了错。
“你早该知晓,本宫便是这般模样的。”她低下头来,眼泪流了满脸,却仍是觉得自己委屈,“那些下人们是如何看待本宫的,舅母又是如何冷遇本宫的,你分明是知晓的!是你说,会好好照顾本宫的,只如今本宫得到的,却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