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露出这样一副惨淡涩然的模样,陈恒身体的热度逐渐冷却了。
之所以起了反攻谢垣的心思,不过是想要舒缓体内因为媚骨引发的燥热,顺便达到恶心正主祁唯的目的,只是他没有强迫别人的癖好,这会儿瞧着谢垣摆出一副要被强的架势,他就没有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兴致。
罢了,要报复祁唯的方法那么多,他还不屑于用强迫的手段来让谢垣与他欢/好。
解了谢垣的穴道,陈恒翻身躺在了少年的身侧,摸了摸少年汗涔涔的额头,“为师刚才是与你说笑的,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说完,他无视少年欲言又止的神色闭上了双眸,他*来的快也去的快,不过片刻身体就平静了下来。
望着男人近在眼前的脸孔,谢垣的思维有些发散,表情复杂难言。刚才的机会那么好,却被自己生生搅黄了,谢垣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后悔,他其实不介意谁上谁下,但他自尊心强,身体的残疾让他的态度有些敏感跟偏激。
当男人提出要当攻的一方时,他控制不住想,为什么自己要处于下方,难倒仅仅是因为自己不能满足他吗?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他就陷入了个死胡同,觉得自己非要当攻不可。
更何况这个男人这般可恶,把他害到这般田地,他又怎么可能会让男人占据主导位置。
反正马上就要得到他了,他再等上个一两日也无妨。
思及此,谢垣垂下眼遮住了眼里阴鹜的神色,将身体往前挪了几分,将头埋在了男人的胸前,缓缓阖上了眼。
翌日,陈恒便率领众人直奔武林门而去。
到了目的地,陈恒抬头望去,这武林门虽是新建立的门派,规模倒是不小,高楼琼宇,门庭巍峨,颇符合它目前的地位。陈恒此行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就是想要将武林门的人一网打尽。
因为陈恒脸上的面具太过招摇,守门的人马上就认出了他,两人匆匆跑进了屋内,似是去通风报信去了。陈恒才没有什么功夫等孟易遥出来,他让荣青上前开路,等到血冥宫的弟子排成两队候在两侧,他才慢步踏进了庭院。
“魔教教主来了,快去禀报盟主。”
武林门的人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提着剑往后退,陈恒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站在原地等上一等。谢垣挪步走到了陈恒身侧,悄然牵住了男人的手,指尖传来了潮湿的触感,陈恒以为他在紧张,便反手抚上了谢垣的手背。
“别担心,武林门不过是刚刚崛起的新门派,还不成气候,为师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
谢垣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他确实有点紧张。
这次的下山之行,是他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后才实施的,为此他还提前经过了多次的实验,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付诸行动的。机会只这么一次,倘若他失败了,不难猜测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狄姜虽然安慰他能长命百岁,可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近来他时常觉得疲惫,彻夜失眠,尤其到了半夜特别容易惊醒。他不知道他能活多久,这也注定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步步为营,织起一张大网将男人俘获其中。
这次他冒险一试,就做好了会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身着玄色衣袍的身影从屋里飞出,稳稳地站在了男人的对面。
陈恒掀开眼皮瞅了瞅对面的人影,对方居然也带着一个面具,那张面具将男子的脸包裹的很严密,他只能通过面具看到对方的两只黑黝黝的眼珠。
“你就是孟易遥?”
孟易遥没有说话,手执一把青铜剑,直冲陈恒的面门而来。
陈恒笑容冷冽,站在原地,等到对方的剑尖快要刺到他的眼睛时,才不慌不忙地别过身,两指牢牢地夹住了青铜剑的顶部。早在感受到孟易遥的气息时,陈恒就知道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就使了五成内力,跟猫逗着耗子似的同孟易遥周旋。
两人一交手,底下的人也纷纷开始陷入了恶战,一时之间,杀生震天。
谢垣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幕,不动声色地躲到了角落,一个穿着灰色衣裳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人走到了他的身旁,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少主。谢垣语调极淡,“都准备好了么?”
“回禀少主,一切都准备妥当。”
“很好。”谢垣点头,“按计行事。”
这一厢,陈恒越是跟孟易遥交手,就越觉得对方的招式很是眼熟,他收起脸上的戏谑之色,将内力汇聚到了掌心,在对方提剑朝他刺来之时,猛的将掌心击中孟易遥的胸口。
只听轰隆一声,孟易遥的身体朝后倒去,重重地砸在了屋前的一座雄狮的石雕上,然后又砰的一声滚落到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在地上晕开了一朵血色的花朵,陈恒才过地上的血迹,走到了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
孟易遥似乎痛懵了,眼神开始涣散,陈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静静打量了他半晌,末了,他提脚抵在了孟易遥的下巴,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要以面具示人?”
孟易遥没有说话,他开始一口口往外吐血,那些血迹很快就濡湿了男人脚上的靴子。
陈恒皱了皱眉,略带嫌恶地收回了脚,冷冷一笑,“你既不愿开口,那便让本座亲你揭下你的面具,看你到底是人是鬼。”说罢,他微微俯身,伸长手臂捞起了对方的面具,一把将其扯下。
下一刻,一张熟悉的脸孔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竟是右护法荣湛。
陈恒一个错愕间,身后陡然传来了铁门阖上的沉闷声,仿佛远古的钟声重重敲打在了他的心头。他迅速直起身来,转身看向身后,荣青率着众人,伙同武林门的人一起将他围困在了中间。
他一向对荣氏兄弟很是放心,剧本里他俩从头到尾都是打酱油的,也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是以血冥宫上上下下的小事都交由他们来安排,陈恒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两人对他起了二心呢?
“师傅!”
谢垣破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撞入了陈恒的怀里,“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少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陈恒揉了揉他的头,语调温柔而笃定:“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话虽是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违背了主人真正的想法,只见男人将手往下移动,在少年愕然的眸色下,猛的点了他的穴道。
“师傅?你这是……”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陈恒说的信誓旦旦,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违背了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将谢垣拉到身后的同时,他快如闪电地出手点中了谢垣的穴道,谢垣被迫定格在了原地,暮霭沉沉的双眸凝在了男人的脸上,“师傅,你为何——”
“为师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
陈恒一口打断了谢垣的话语,“你跟荣湛素来交好,荣湛现今连同荣青背叛与我,为师不能确定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只能暂时对不起你了。”
他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第一个世界他就是太过相信夏铭,才会差点着了夏铭的道,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刻催眠了夏铭,现在他说不定还在第一个世界里耗着呢。此刻的场景跟那时候是那么的相似,就跟历史重演一样,让陈恒不得不多心谢垣会不会临阵倒戈。
“原来师傅竟然不信我。”
谢垣面露失望之色,语气艰涩:“你之前跟我说喜欢我的那些话,果然还是在骗我吧。”
“……等我将这些异己铲除后,再跟你解释吧。”
说完这话,陈恒没有再看谢垣,而是将目光放到了面色复杂的荣青身上,比起荣湛,他更器重荣青,却万万没想到荣青竟也会背叛他。
“荣青,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荣湛联手对付我。”
被质问的荣青表情一滞,随即叹息了一声,道:“教主,对不起,我只有荣湛一个亲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反我?”
陈恒冷嗤了一声,扫了周围的虾兵蟹将一眼,“就凭你们,你真的觉得能奈何得了我?”
“能不能,总要试上一试的。”
将昏死过去的荣湛交给下属拖了下去,荣青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亮起了手中的长剑,按照之前布好的阵法朝着陈恒的方向冲了过来。看来这个荣青为了这一天计划了很久,那些下属的身手在血冥宫里称得上顶尖了,就算跟谢垣比也落不了多少下风,当然,陈恒对自身的实力很清楚,这些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门被人从外面封锁住了,不争个胜负,谁也出不去,陈恒已经做好了清理门户的准备,好几个人死于他的剑下,他硬是没有眨一下眼睛。眼看着暗器剑法都不管用,荣青心下一突,下意识地朝着谢垣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