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常规的身体检查项目,潘维号挂的早,到了中午的当口就已经基本解决了。
钻进医院对面的老鸭粉丝汤稀里呼噜喝了一大碗菜泡饭,坐着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寻思了寻思,转身又跑回了医院。
中午边的医院的繁忙程度简直堪比菜市场。潘维站在挂号台前看着自己前边儿以五分钟每米的速度慢慢挪动着,站了二十分钟都没看见里边儿护士的美丽容颜,烦躁得把手机开开关关都折腾到了没电。
他自己前面站的是一位老太太,似乎是从小地方来这儿看病的,身上背着一个相对她来说巨大的已经洗得发白了的双肩书包,上面印着劣质的lv花纹。包里头不知道塞着多少东西已经鼓鼓囊囊,都能看见东西的形状,塑料的拉链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样子。潘维看她弯着腰辛苦,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扶住了她。
男人嘛,偶尔还是要热心一下的。
“奶奶您别害怕我真不是小偷。”潘维看着一脸戒备拉着他袖子的老太太,“前面真的还要等很久,我帮您拿吧我真不跑路。”
说这,他认命地让老太太扯着他衣服的袖子,自己嘿咻一声把包抱在了怀里,和老太太也顺便由前后改为了并排。
潘维长得精神,看起来也讨喜嘴皮子又溜,没过几分钟就和老太太聊上了。这才知道她是帮小孙子来挂专家号的,上午辛辛苦苦排了一次队却一直在被人插队,她中饭也没吃,又只能换个窗口重新排。
“儿科专家,傅锦之?”潘维拿着那张还没巴掌大的纸条对着光看了许久才辩认出来上头的字。
“是的是的,因为现在黄牛差查得严才能轮得到我们自己来买。”老奶奶挽着潘维的手,亲热得很,”原来都要一两千才能买到黄牛号的!不得了的贵都没办法。”
“啧啧啧啧现在的医生,真是见一面比明星都难。”潘维把纸条重新折好还给老太太,自己继续扛着包等着挂号。
医院大堂里没有开空调,外头的冷风吹进来让之顾着风度不要温度的我们潘总着实觉得有点冷,这会儿那碗菜泡饭带来的温暖早就被吹的烟消云散,他看了看自己臂弯里搭着的外套,想了想,还是脱下了自己单薄的大衣,裹上了厚实的棉外套。
嘿,还别说,真暖和。
扣上了扣子,他站到了风口处帮老奶奶挡着,自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头昨晚睡硬了的脖颈,再抬头看着前边儿的队伍,觉得自己的耐心在下一秒就要临近边缘。
“好了好了别急,就快到了。”旁边的奶奶捂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等到两个人都挂完号的时候,医院的人流量到达了顶峰。
潘维想着好人做到底,干脆拎着大包站到了旁边,等着奶奶给带着孙子的儿媳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把人送到了儿科门诊的地方,才转身准备去自己的门诊室。
“三楼。”他看了看电梯口的指示牌和地图,拎起手指在半空中画了画,在脑内排演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好嘞,皮皮虾我们走~”他甩了甩手上的大衣,一个华丽的转身。
砰。
“卧槽,兄弟你胸够硬的啊。”潘维捂着额头转身,摸了摸发现自己的额头中央似乎被那人衣服上的不知道什么给怼出了个印子,“上来就要给我开天眼呐。”
刚说着,他揉了揉额头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人一脸惊愕地盯着他。
肤白貌美大长腿,哟呵这不是昨天那个小白脸么?!
“你没事儿啊?我还以为我一觉醒来你都给推太平间去了呢。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潘维咧嘴笑,上下看了看他。
面前的人比自己起码高开了一个头。
这是潘维对人的第一印象,第二眼才发现这人身上穿着的是白大褂,胸口处的口袋里夹着一支黑色的钢笔,是不错的牌子,但似乎是用了许久的样子,连笔帽都微微出现了磨损。他的双手正揣在白大褂的兜里,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带着副无框眼镜。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跟刚从棺材里挖出来似的,倒非常符合潘维对一般医生的认识——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这人还一定是净往别人屁股上戳针的那种。
“是,没事了。”那人对着潘维扯了扯嘴角,幅度不大却并没有显得敷衍,“谢谢你。”
潘维挥挥手,止住了那人要继续的道谢:“得了得了屁大点事儿,我是说他们怎么后来没找我呢,原来你自己就是这儿的医生啊。”
“傅锦之。你好。”那小白脸伸出了手,放在潘维面前。那只手倒是好看得要命,苍白得不带一点血色,干净,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保持着不娘炮也不让人肉疼的舒适长度,手指修长弧度漂亮,没带任何一样累赘的装饰品。
潘维小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生怕把人给捏坏了:“潘维。”
意料之中的,握在手里的手凉却干燥,蹭起来还能感觉到主人绵软的手心儿。
“我还有事儿,你也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潘维收回手对着傅锦之挥了挥,“拜拜。”
“再见。”傅锦之安静站在原地看着还穿着自己外套的潘维上了电梯,朝他又摆了摆手,直到电梯门合上把那张带着笑的脸完全挡住,他才挪开了视线。
三楼。
三楼是什么科来着?他转身看着身后挂着的医院平面图,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