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常言,三翻六坐七滚八爬。
宝珠在十月尾生下三个臭小子,到如今也才两月出头。年三十一早,她从胤禟怀中坐起,披着衣裳下床来,想给儿子把个尿,就发现阿满阿寿躺平睡得好好的,阿圆却像个小乌龟,整个翻了个身趴在小床上,脸贴床睡得喷香。
见着这一幕,宝珠勾了勾唇,走回床边坐下伸手去推胤禟。
胤禟难得能多睡一会儿,叫她闹得猛一伸手将人圈回怀中,他闭着眼,在宝珠滑嫩的脸颊上蹭了蹭,哑声道:“陪爷多睡会儿,别闹。”
从皇阿玛封笔,胤禟就懒散得很,恨不得揽着福晋睡死在床上,宝珠哪能由他胡来?就往他耳边吹了吹气,娇声说:“别睡了,爷快起来。”
晨间原就易冲动,叫宝珠这么一闹,胤禟腿间的小兄弟就抬起头来抵着怀中*,他抱着宝珠的双手收得更紧些,间或溢出性感呻/吟。
宝珠就想起昨夜,三个儿子还睡在房中,这混蛋就压着她胡闹,发泄了足有了两回。这也罢,其间他淫/言/浪/语不断,说什么真香真甜紧得跟处子一般。宝珠使不出丁点力气,只得躺平了由着他来,她闭上嘴压抑呻/吟,胤禟还不满意,要大声些。
宝珠叫他闹了个大红脸,呸说不怕教坏儿子?
胤禟低笑出声,说早点学会了别等大婚之前叫宫女来教。
……
忆起昨夜种种,宝珠又羞又恼,想伸手把这不分场合思春的混蛋推开,又没他劲儿大,情急之下一口咬上肩头。以为能叫他清醒些,胤禟却腾出一只手来,从她中衣底下伸进去,自腰眼一路摸上弧线优美的背脊。
“大清早就这么热情,昨夜还没满足你?”
宝珠用的劲儿更大些,胤禟哼了一声,猛的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把扯掉她披着的外裳,埋首在胸前,叼着解开盘扣。他在宝珠身上肆意点火,又啃又摸,情动时一把撕开小裤,扶着小兄弟就挺了进去。
在这方面,男人总能无师自通,胤禟撩人的本事见长,宝珠先前还记得自个儿过来是叫他去看儿子,阿圆竟然会翻身了……让胤禟顶了两下她就忘得彻底,整个人恍恍惚惚,像泡在温泉里,又像小酌之后酒意微醺。
直到听见熟悉的“啊啊”声,宝珠猛的一抖,回过神来。胤禟正在兴头上,让她夹得一泻千里,脸都黑了。
他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宝珠闷笑一声,伸出一双玉臂揽过胤禟的脖子,仰头亲了亲他:“叫你起来看看,咱们儿子会翻身了。”
胤禟一挑眉,果真从宝珠身上下来,他看也不看丢在地摊上的旗装,另取了身干净的过来,正要替宝珠穿上,就见她低头看着丝绸小裤。胤禟方才想起自个儿造了什么孽,到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宝珠没好气瞪他一眼,也顾不得算账,随意披起衣裳,赶紧往小床边去。给皱着小脸啊啊直叫唤的阿寿把了尿,一回头就看见胤禟将阿圆抱起来翻了个身,哄着人家自个儿翻回去。
宝珠瞪他一眼,这才伸手去探了探,是干的。
她忙完之后就想起自个儿还穿着开裆裤,想换一条,又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遂使唤天冬打热水来,刚泡进去,胤禟就跟着挤了进来。
这几天的经历让宝珠巴不得皇阿玛赶紧开笔,叫他每日四更天起床去赶早朝才好。心里这么想,她倒没说出来,她趴在浴桶上由着胤禟擦身擦背,叫热水熏着都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想起来今日是除夕。
“阿圆阿满阿寿也有两个多月大,身子骨壮实了很多,爷看今儿个是不是抱去给皇阿玛瞧瞧?”不是宝珠上赶着讨好,儿子生下来都有六十多天,就叫皇阿玛见过一回,还是他老人家主动来看的。额娘那头也差不多,至于太后娘娘,还没见过呢。
大冬天怕冻着小阿哥,一直养在房里没抱出去过,这么说也挑不出错。
今天日子特殊,总得叫他们见一见人。
胤禟手上动作不停,边给宝珠擦背边说:“咱们白日里去,叫皇阿玛和皇祖母都好生瞧瞧,再去陪额娘说说话,晚间的宫宴就不去了,总不能老叫仨小的吹冷风,丢下他们自个儿去凑热闹也不像话,那些歌舞年年都看的,没啥稀奇……不如烧个锅子咱们边吃边守岁。”
除夕这日,正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要携福晋入宫,君臣同乐,可惜宝珠还是没机会见到她阿玛。胤禟说得不错,自家这三个小的是怀胎七月早产生下来,哪怕没早产,怀到今天才九个月,还不应生,他们能顶得住刮得脸疼的寒风?
能怎么办?提前去把吉祥话说了,将年礼送上,然后求个恩典,一家子在自个儿宫中守岁呗。
泡够了之后,胤禟替她擦干水珠,想着方便喂奶没给穿肚兜,直接换上干净的亵衣亵裤,又帮着挑了身橘红旗装,替宝珠穿上鞋袜,这才回过身去收拾自个儿。看他囫囵穿衣,宝珠勾了勾手指,叫胤禟近身来,替他捋平衣摆,仔细系上盘扣,穿妥帖了才招呼候在外间的丫鬟婆子进来,梳头上妆。
对后宫妃嫔而言,除夕宫宴是个争奇斗艳的舞台,她们拼后台,拼心机,拼帝王宠爱,竭尽全力想拔得头筹。皇子福晋是没这么疯魔,也不能丢了自家爷们的脸面,哪怕不做兄弟之中最出挑的,也不能是最尴尬平庸的。
宝珠自怀孕之后就没再浓妆艳抹,生了儿子之后也没少注意,她今日一改素淡妆容,打扮得格外仔细。甚至画上了应景的落梅妆,额间几点殷红,唇色极浓极正,妆容艳丽之极。
宝珠并不是贵气逼人的长相,她似九天仙娥,我见犹怜,莲步款款翩然欲登仙。
她底子好,怎么描怎么像,素时清丽无双,艳来国色倾城。
胤禟在一旁吃着酒酿丸子,看天冬一笔一划往她脸上描,一碗下肚已能初窥颜色,真真好看至极。他满心矛盾,既想让兄弟们羡慕自个儿,又不想看他们对宝珠露出惊艳的渴求的贪婪的眼神。
这头忙着梳头上妆,胤禟趁机逗了儿子几个来回。他执着于给阿圆翻身,蹲在小床旁边看蠢儿子慢吞吞翻回去,像小乌龟一样趴好。才趴了没多会儿,又叫他抱起来躺平放下。
宝珠从银镜里看他作妖,连翻了三回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抬了抬手,天冬就停下动作,宝珠回过头去瞥胤禟一眼:“你就闹他,闹哭了自个儿哄去,别叫我帮忙。”
那眼神叫胤禟心痒痒,浑身酥酥麻麻,恨不得抱起福晋亲香亲香。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妇人上妆费事,没上赶着来捣乱,他也没再对儿子伸出罪恶之手,而是有一茬没一茬说起话来。
“要不是三个小东西禁不得冻,我还真想好好看看乌嫔娘娘那张脸,看她毁到了什么份上。”
“这两天永和宫天天有人跑太医院,叫他们想个法子,先把除夕宫宴糊弄过去,再治好乌嫔那张脸。那头的意思是叫太医院禀皇阿玛,说乌嫔郁结于心风寒未愈不便出来活动,胡老记着她的仇,逮着机会就拆了台。”
“四哥一片孝子心,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求情,乌嫔明显不领情,好似恨得更深了。说真的,我活到今天也没闹明白,就她这做派怎么哄得皇阿玛封嫔封妃?”
“……”
宝珠也没多嘴,就听他说,瞧他越说越不像才插了个话,将话题引去旁的地方。
“这年就要翻过去了,咱们啥时出宫?不是说府邸已经翻修好了?”
胤禟就往宝珠旁边坐去,掰起手指头算了算:“还要等些时候,元月没什么好日子。正好,我从洋商那儿寻了些好东西,这还没送到。”
宝珠倒不是急着想出宫,她随便起了个话头,是不想叫胤禟接着说乌嫔的事,房里这么多伺候的人,一个不当心传出去就不好看了。
莫不说当娘的为难她亲儿子旁人管不着,就这种程度,也就只能膈应人,真论起来不痛不痒的。就算她过分了,自有人给四哥做主,哪用得着兄弟操心?
要宝珠说,就怕乌嫔不温不火,你冷眼瞧着心烦,要处置又缺点力道……这种事,闹得越开越好,等哪天皇阿玛看不过眼了总会摁死她,届时苦尽甘来。
四哥如今越能忍,往后越得利,这么想,吃点苦头也不算什么。
倒是四嫂,怕要吃些苦头。
宝珠在银镜前坐了一个时辰,这才收拾妥帖,她这头刚忙完,儿子排着队醒了,正觉得饿,闹着要吃奶。她将三只逐个喂饱,看他们排排躺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精神头正好,就准备赶着带去给皇阿玛看看。
给戴上亲手做的虎头帽,将小脑袋护得严严实实,再小心裹进襁褓里。宝珠抱起最粘人的阿寿,将阿圆阿满交到胤禟怀中,让他左右手各揽一个。襁褓很厚,里头趁着兔毛暖和极了,阿寿将小脸贴在宝珠胸前,让额娘替他挡脸上的风,生下来两个月,这还是头一回出门,宝珠没坐软轿,她抱着儿子同胤禟并肩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这是哪宫哪殿哪个园。
康熙听说老九带福晋儿子来给他请安,赶紧叫梁九功领他进来,胤禟一手一个胖娃娃,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康熙也懒得计较,叫他把乖孙孙抱近些。胤禟果然抱着蠢儿子上前去,康熙看着白嫩嫩胖乎乎的孙儿就忍不住心痒,接过一个,抱稳了拿指背去试他脸蛋的温度,刚伸过去就叫小混蛋咬进嘴里,还拿肉呼呼的小手抱着啃了啃。
胤禟就想训他一顿,什么都往嘴里塞,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康熙叫胖孙子逗得喜笑颜开,他头也没抬问说:“这是行几的?”
“是老大,乳名叫阿圆,这小子最浑,醒着就不安生。”
康熙就喜欢健康的小阿哥,胤禟这仨儿子像小仙童,讨喜至极,怎么看都嫌不够。他逗弄阿圆这段时间里,胤禟说了自个儿的打算,说他怕冻着三个小子,晚上的宫宴恐将缺席。康熙应了,胤禟又说他的战车已经完成,虽然还有很多方面不完善,思来想去还是作为年礼呈上,请康熙亲自测试。
听他这么说,康熙有些意外,却不想胤禟在这方面还真有长才,在工部待了大半年,已经有所作为了。
“回头择个日子,朕亲自去看。”
“你是做哥哥的,别只顾着自己上进,也说说老十。”
胤禟连连应是:“皇阿玛放心。”
康熙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胤禟身上,虽然很舍不得,还是叫他把阿圆抱回去,又赏下好些小玩意儿,都是给三个孙子的。胤禟倒没立刻回自个儿宫中,他还去了太后那头,说了一箩筐吉祥话,骗了好些赏赐。最后又去了翊坤宫,哄得宜妃连连发笑。
宜妃对儿子媳妇不能更满意,抱着孙子心肝肉的喊,又叹口气说,要是老五福晋也能有好消息就太好了。
就是除夕这天,五贝勒府还真传了好消息出来,可惜不是嫡福晋他塔喇氏,而是侧福晋瓜尔佳氏,她早间干呕不止,叫太医看过,说是有了。
是好消息,宜妃却没多高兴,特地挑了除夕这日来报信,这侧室心大了。
老五家的至今没怀上,的确很叫人失望,可她怎么也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没得叫侧室骑到头上去的,还在这种日子落了脸面。
宜妃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分毫不露,只是照例赏了些东西,吩咐瓜尔佳氏不用出席宫宴,仔细养着,争取生下小阿哥。
本以为在这天诊出有孕是天大的好事,底下人争着抢着来报信,却没想到娘娘并无额外赏赐,就同平常一般无二,和九福晋当初相比简直寒酸。
宜妃是有些不豫,她很快又被逗笑了,看着小孙子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满心愉悦,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倒是永和宫那头,乌嫔要疯。
皇上决定的事,哪怕有看法也只能憋在心里,乌雅氏尽可能挽救了,想打个精妙绝伦的面具……却没那时间,戴面纱的话,又不衬行头。
无论怎么收拾都不对味儿,她只恨没把老四溺死在恭桶里,装得心好背地里坏透了的东西。
怎么办?
这样出去不叫旁的妃嫔耻笑?
让进宫来的外命妇见了她还有什么脸面?
往后哪怕养好了这张脸,她还能翻身?
……
乌嫔娘娘是不知道康熙的想法,她若知道就用不着折腾了。康熙打定主意不再叫她侍寝,生怕忙活到一半想起她满脸碎瓷渣子鲜血淋漓的模样把自己吓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