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郑芊菁进入奴魂珠,傻了。
中午出门前,布好的九宫阵型变成了一字型,而且被移到一边,露出中间空荡荡的一大片。
“我这是看花眼了,还是在做梦?”
她咬一下手指,疼得甩甩手,到中间的空地上跳了几跳,确确实实不是做梦。两手叉在腰上站在一字型前,怒火冲冠,虽然法阵里有灵魂,设置阵法时禁制了它们的思想意识,此时找到人可以问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且先重布好阵形再说。”
她拔起木人,砰地一下插到中间,然后施法移阵,那七座法基和塔像升到空中,向中间移动过来,只移了几步,就“啪”地落回原地,木人受到强大的牵引,回到一字阵的末位。
“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自己的塔像,陷入深深的沉思,突然愤怒地向天举起双手,痛苦地大叫,“贼老天!难道是不想要我回去了吗?我不信!”
荣儿在蝴蝶宫的一字阵前安静地观看着,心中一缩,她是要回哪里去?
郑芊菁再试了几次,仍然无法重布阵形。
“待我解开一个灵魂的思想禁制,问问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对!”她想了一会,解开智基上灵魂的思想禁制,刚解开,那灵魂就愤怒地咆哮,“还我命来!”
她现在还不很好地控制这些灵魂,完全靠符阵。
烦人的叫声,令她抓狂。它对她充满仇恨,恐怕问不出什么情况。“算了。谁进得奴魂阵来移动阵型?可能是我现在控制的能力还太弱。”
她重新把智基上的灵魂的思想用个咒印封住。
然后站在空地上,象变戏法一样,空中落下一个沉黑的双层鼎炉,落在地上,长成一米多高大。与此同时蝴蝶宫的一字阵前凭空出现一个相同的炉器,吓得荣儿后退数步,瞪眼看着那边,一个细节都不敢漏掉。
“先炼些好物再说。”
说罢去到一边从黑漆漆的柜子里,取出些东西来,放进上炉里,下炉有个漏斗型的小口,下面安放着洁白的玉盘,显然那里是出丹的炉口。往最下层里放个白色的石头,用一道火符点燃,然后关上灶门出去。
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荣儿看看那出丹的炉口,微微一笑,向小小北招一下手,小小北十分懂得她的意思,小声道,“你放心地去睡觉。只要这丹药一出,我便将它拿走。”
荣儿摇摇头,感慨不已,这世上的人事物从来都是一物克一物,可能她是狗肉的克星吧,不然造化怎生得如此周密无漏。
正要离开蝴蝶宫,里面明光闪闪,似几个大大的光泡在空中爆开,她和小小北同时一惊。
“小小荣?”小小北不敢相信地,动也不动地停在空中。
荣儿心中又是一个心境打开,奇怪的信息蜂涌而来——
小小北激动地飞舞翅膀,“小小荣醒了?”
荣儿一只手按着心口,呆呆地看着小小北,嘴唇动了动,“我和夏中山的信息好象通了!”
“没错!小小荣正在舒醒过来!”
“你可千万不要和它互通太多,以乱了姻缘!”荣儿接收到海量信量后,惊得额头冒汗。
“我觉得好象它感觉不到我,但我能感觉到它,它此时正轻快地在那边的花园里穿梭。”小小北闭目感应了一会,睁开眼说。
“夏中山能进入那边的蝴蝶宫吗?”荣儿皱一下眉头。
“现在还没发现有人进入那边。”
“记着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得把陌里遗落的东西想办法帮他收回来。”
“如果夏中山能进那边的蝴蝶宫,恐怕这事又不一样,还是观察一阵再说吧。你能知道夏中山的事,我却是和他没什么感应,只是和小小荣有感应。”
“他们出谷后,打听到我还没有回府,因怕误了我的事,他和秦风他们商量好,为了避人耳目,说他失踪后被尤正机救了,如今康复回宫,尤正机又云游四方去了。他为了避婚,骗皇上说尤正机叮嘱过他,要想从此保得健康强壮,得禁忌房事。”
原来郑芊菁笑夏中山不能成亲,是这个原因。
小小北笑坏了,“夏中山对你倒是痴情。”
“现在太子恨上安平府了,认为是我爹暗中布置的此事,以二皇子的假死骗过众人,让他得以安静的冶疗。这矛盾越来越明显,夏中山视太子如同眼中之钉,正在布置打击太子的事。有信出去后,带着青梅回安平府了。”
“夏中山没死,这算不算改写历史?”小小北好奇得很。
“你不是上古老仙吗?”荣儿嘲讽道。
“唉呀。人家一直在这蝴蝶宫里,对凡尘之事,也有不太懂的地方嘛。”
“你个色仙!”
“没得我,你和陌里…”
荣儿停止和它斗嘴,心里有个感觉,没和它说出来。“我先出去睡觉。你盯着那炉子!”
有关夏中山的事,荣儿还不敢和陌里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对头,不知过去世曾经怎么结下的这样深刻的怨仇。出去后,她只是把郑芊菁那边的事说了说。
“竟有这等事?往后她不是又要白费多少功夫?”陌里又是笑得在地上打滚。
“嗯。先睡觉吧。明天就出阵了。”这些事发生得越多,荣儿越明白了命运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凡人能逃脱的,慢慢的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平淡,只是按部就般,一步一步地解决问题而已。
清晨,石阵中间的石盘里,堆着一堆已经连结好的小木板,最上面的木板上插着一个令旗。
大家都准备好离开的事。
春儿一整晚都没睡得安稳,看着这刚刚够放下两只脚的木板,还是不敢想象这事,就是陌里有本事把它们架在空中,她没勇气在高空中象蜻蜓点水那样自若地出去。
这是把厨房里的案板、桌子,和厕所、净室的马桶、浴桶全拆下来,劈成整齐的木板,陌里用他带出来的绳子、钢丝把它们连成了一幅木排。
陌里已经布好阵形,叫陶冶和范家兄弟把那摞长长的木排叠放到阵形的开门上,把主控的令旗交给荣儿,向她点点头,“宝贝。就看你的了。”
荣儿站到中宫的位置,沉稳地结起一个手印,默默念词:“急急如我令,令令如我心,皇皇不可逆,阵阵在我心。天地从不变,万物皆我灵,四方我为元,桥路阵成功。”
刚念罢,阵里刮起巨大的风,吹得大家后退几步。
巨大的阵法之力,驱动那摞木排,象一条木龙一样冲飞出去。
荣儿稳舞令旗,对着木龙神气地一指,“桥接神嵯峰!”
木龙在空中弯转几下,穿过云雾,连接到神嵯峰最近的位置,因为距离太远,木板之间被拉开足足两米多的距离。
春儿双手捂着双眼,全身无力地蹲了下去。
“怕什么怕?”陶冶腾空而起,跳到第一块木板上,笑道,“还算结实。”往前一跃,又稳稳地落到第二块木板上。若不是他武功好,刚习武的人都没有这个胆量,云雾缭绕中,谁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
“我去检查一下。”他暗施轻功,蜻蜓点水地一路飞点过去,很快又飞点回来,喜悦地说,“的确连到那边的山体上。”
“好!”荣儿把令旗插到中宫。
“陶冶你先带春儿过去。”陌里看着蹲在地上害怕得快缩成一团的春儿。
“我带三小姐吧。”范勇强道。
“我带青明。”范勇俊说。
荣儿摆摆手,“先带蒋五过去。然后陶冶和范勇强来带我和陌里。”
陶冶飞身过来,一把将春儿紧紧挟在腋下,不敢浪费时间,飞驰电闪地冲过小木排。
随后是范家兄弟。
荣儿和陌里担心阵法半道出问题,不敢高兴太早,表情甚是凝重。
待陶冶和范勇强再回来时,荣儿又重施了一次阵法,以延长时间,才让他们带着她和陌里离开。
春儿最先到对面的山峰,稳稳地被安放在一处宽敞的地上,想着刚才眼睛闭得死死的,耳边尽是可怕的风声,又想着荣儿还没过来,仍是担心得不停地颤栗。
蒋五和青明随后来到她身边,其实和她一样揪紧了心,不敢深想,倘若在半道那阵法之力消失,或者绳子断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全过来了!”陶冶带着荣儿平安地落到面前。
范勇强带着陌里也到了。
“姑姑。”春儿看看下面的万丈深渊,得瑟地抱着荣儿喜极而泣。
其实荣儿也不敢看下面,这次真是拼着命在玩。
“别说你们。刚才我这心里也是凉嗖嗖的担惊。”陌里长长地吐一口气,这一切象做梦一般的惊险。
“把木排阵收了吧。”陶冶胆子最大,刚才是很险,但勇士从无怕死之事。
蒋五对神人仍然充满美好的信任和想象,刚才很紧张,那木板太下,脚下又深不可测。惊险一过,笑道,“真要半道出险,神人定会施展神力救我们。他不过是要考验三小姐学奇阵的成绩。”
“哈哈哈…”空中传来响亮的笑声。
神人终于出现了。
蒋五仰慕地看着空中翻滚的云雾,恭敬地作个揖。
“想不到应三小姐和陌里这小子如此聪慧过人,九个月里竟能从我这鸟都飞不进来的大罗石阵中出去。不枉你们来此一趟,便送你们一人一个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