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确实是实验室里的丧尸。”
乔薇神情沉重地站起身,边脱手套边望向邱其风和安昔,“编号04,是上次袭营事件里被转化为丧尸的一人。而入院的是他转化前的妻子。”
安昔伸手抚向肩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默然不语。
在场的,除了她就是邱其风、柏棠和三位部长,也就是知晓圣水计划的所有长官。但真正进过实验室的只有她、邱其风和乔薇三个人。
“实验室里有人偷放出了它。”乔谐道出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论。
安昔和乔薇互看了一眼,然后一齐摇头,“这不可能。”
邱其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文叔,这件事交给你彻查,一定要抓到犯人。乔薇、安昔,配合文叔。柏棠,发公函稳住se那边,暂归结为外部入侵的丧尸,宁可让他们以为是营地的安全设施不到位。”
真是多事之秋,偏偏还发生在金研入营的时候。
“是,营长!”文军啪得一个军礼站好。
安昔回到了医院,坐电梯上了二楼住院部,然而徘徊在病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再三犹豫,她转过身准备离开,正遇上到处闲逛的小风铃。
“你要找那个阿姨报仇吗?”小风铃眨着眼睛问她,跟上她的脚步。
安昔没有回答,向护士们要了两杯热饮,带着小萝莉上了露台。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她们在供病人休息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她将一杯热饮递给了小风铃,这才缓缓道来,“我想去道歉,但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明明是那个阿姨咬伤了你,你为什么要道歉?”小风铃可爱地皱皱眉,越发不解。
安昔啜了口热饮,忽然问道,“你会想爸爸吗?”
小风铃一愣,也低头喝了一口热饮,含糊地回答道,“想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比起来,还是妈妈比较伤心,每天都在想他还要照顾我。”
“真是懂事啊。”安昔摸摸她的头,她难得没有躲开,“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妈妈说我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小风铃笑嘻嘻地回答,“不过性格一点都不像,爸爸他笨笨的,不过超级擅长做手工,从小到大给我做了不知道多少娃娃。我都跟他说不要了,每年还是会送我。”
安昔微笑着听她叽叽喳喳地讲着回忆,心中却是悲伤涌动。
“妈妈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小风铃低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知道那大概是骗我的,不过,我也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一抬头,他就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安昔情不自禁抱住她,但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爸爸这么感兴趣?”小风铃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提出自己的疑问。
“风铃!”夏慧出现在露台的门口,面带温和的微笑向安昔致意,“我们要回家了,和安昔姐姐道别。”
安昔勉强回了个笑,松开手,“下次再告诉你,回去吧。”
“欸,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小风铃不满地撅起嘴,僵持了一会,无奈地转身奔向夏慧,“以后不跟你玩了。”
安昔目送着母女俩说说笑笑离开,转头远眺天空。
直到一杯热饮喝完,她起身走向实验室。
一进门,安昔一怔,迎面向她走来的竟然是雷婷。两人没有说话,连视线也不曾交汇,在实验室门口擦肩而过。安昔皱了皱眉,正要发问,却被弗洛卡拉住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安昔吓了一跳。
“是文军让我们来的。”弗洛卡将她拉到一边,“他选了治安部几个口风严的人,大致讲了一下情况,让我们来进行初步调查。”
安昔目光一沉,“讲了多少,圣水计划全部?”
弗洛卡点了点头,补充道,“现场调查由我负责。”
“那雷婷这是去哪里?”
“我让她找乔薇要监控录像去了。”弗洛卡回答,目光不善,“丧尸笼子的钥匙只有你和乔薇两把,她似乎想把事情往你身上引,你要小心。”
这可真是……
安昔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加油。有事来实验室找我。”
弗洛卡点点头,很快被其他治安部的部员叫走了。
安昔给自己鼓了鼓劲,投入到实验研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河没有来,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向门外。加班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没有白河提醒,她根本不会注意到时间流逝。
实验室基本已经清空,冷清的走廊尽头,她一眼看见了正在交谈的弗洛卡和乔薇。
“监控检修,是全部吗?”弗洛卡皱眉向乔薇提问。
乔薇解释,“也不是,就这里附近的几个。因为有奇怪的闪光,我担心是被人入侵了,所以送到了建设部检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有可能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弗洛卡沉声说道,“我去建设部找找好了,麻烦您了,乔部长。”他轻声道谢,表情儒雅。
乔薇不禁红了红脸,“能帮得上忙就好了,这次事件就拜托你了。”
弗洛卡回了个微笑,向她道别,走向安昔,“结束了,吃饭吗?”
安昔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复杂——这大概是暗恋对象太有魅力的烦恼?前有索娜后有乔薇,对了,还有个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乔谐。
她捂住脸,深吸一口气,“担心不如吃饭……走,吃饭去!”
看着她豪气干云的模样,弗洛卡不禁笑出了声。
第二天,扑朔迷离的案情又蒙上了新的迷雾,来自建设部的检修结果,那几个被拆下来的监控摄像并没有被人动手脚的痕迹。
“除非那个人的技术比我还要好。”齐归拍着胸脯向弗洛卡保证。
弗洛卡盯着那几个摄像头陷入沉思,突然转身走了出去,径直来到实验室。
“是谁报告监控闪光的?”乔薇思索了两秒,报出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是我新来的助手,白池。”
跟着弗洛卡进来的安昔一怔。
“白池?”弗洛卡皱起眉,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车队里那个懦弱女上。
乔薇紧接着补充,“可她没理由会这么做啊。”
弗洛卡摇摇头,“就算她没有动机,也有可能是被人买通了……”
“或许,我知道她的动机。”安昔开口打断他,“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她还不至于疯到这个地步。”
弗洛卡和乔薇望向她,她将之前和白池的过节全盘托出。乔薇得出的结论和她差不多,但弗洛卡的表情却比她们更加严肃,“既然有嫌疑,我们就不能放过她。”
“但我们没有证据,你想怎么审她?”乔薇皱起眉。
安昔握紧手,“办法也不是也没有。”她抬头和弗洛卡对视一眼,他似乎也想到了,“我们可以试试她。”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白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天中午,弗洛卡带领治安部众人来到营地学校,当众将白泱当作丧尸案的嫌疑人押走。据传言,治安部在丧尸尸体上采取到了与他匹配度极高的dna,入狱后24小时内将由邱营长亲自审判。
“冤枉啊!”白泱在牢房里上蹿下跳,“我跟那个丧尸没有关系,我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弗洛卡师父,你帮我说说情啊,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啊!”
倚在门口的弗洛卡直起身,在他绝望的目光里关上了门。
沙切尔有些于心不忍,“这小子嚎了有大半个小时了,你们真的没有抓错人吗?”
“你是在怀疑我?”弗洛卡瞥向他。
“没有,我就是说说嘛。”沙切尔咂咂嘴,“如果他真的没有做,我们也不能冤枉了人家。”
弗洛卡没有理他,目光在办公室的角落一扫,一道黑影极快地从他余光里窜过——但是个男人。
他皱起眉头。
“你都打听清楚了?”
营地最好的房子里,金研一脸紧张地询问刚从治安部回来的手下,“丧尸是从营地外面跑来的,那怎么会有嫌疑人,还是个高中生……把那种怪物放进来,他是疯了吗?!”
男人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再三发誓那就是他听到的全部内容。
“这个营地绝对有猫腻!”他在原地踱了两步,挥手将手下赶出视野范围内,眯起贪婪的眼睛,“看来又可以趁机好好赚一票了,嘿嘿嘿。”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小跑进了书房。漆黑的房间里,唯有墙壁正中央的电视显示屏亮着光,屏幕上是一把巨大的办公转椅,一只纤丽的手轻敲着椅子的把手,看起来已经颇不耐烦。
“执行长。”金研装着毕恭毕敬地俯下身。
转椅旋转,露出坐在上面的漂亮女人。白皙嫩滑的皮肤,天生俏丽的五官,精致浓艳的妆容,漆黑的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掩藏住那天生尤物的曲线。手指勾起一缕碎发,指甲红得犹如鲜血般夺目。
她的眉间缀着一粒更加殷红的痣。
“呵,居然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果然是废物。”萧红缨微启红唇,吐出恶毒的字句。
金研低垂的脸上露出怨恨的表情,“小的只是没想到,不过是个小小的考察任务,居然会劳执行长您亲自挂念视察……”
萧红缨轻蔑的笑声打断他的话,“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抬起手,将一张照片凑到摄像头前:照片角落他狼狈地跌倒在保镖堆里,丑态毕露。邱其风正在指挥居民撤退,而照片的正中心,弗洛卡和沙切尔正在和丧尸过招,速度快得几乎无法被照相机捕捉。
金研的脸上一阵发烫。
她的指尖下移,定格在丧尸前坐在地上的两个女人身上,其中一名戴着棒球帽背对镜头。
萧红缨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替我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