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进攻。”
“咚咚咚……”
随着李昆雄的一声大吼,指挥部的十几面大鼓被咚咚咚的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紧接着绵延整个子母山二十里的山顶,全都响起了剧烈的战鼓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仿佛让整个天地都在回响。
“嘶嘶嘶……”
剧烈的战鼓声让吐蕃战马惊慌不已,很多受惊的战马胡乱的奔驰,在骑手反应过来之前,跳入了滚滚的子母河之中,连人带马被子母河的湍急水流所吞噬。
吐蕃王子郎支都,用力勒住受惊的坐骑,惊恐的看向山顶,一种不祥之感从他的心底涌起。
“王子,伏兵,怎么会有伏兵?而且似乎还不少。”
郎支都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当机立断道:“不要慌,前方不远就是出口,随本王冲出去,杀开一条血路,驾……”
“驾驾驾……”
此时后退已经不现实,吐蕃王子带着麾下将士,沿着子母道的狭窄山路,继续向前奔驰,准备冲出狭窄的子母道,在开阔地集结,如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呼呼呼……”
山顶的唐军和东女国将士,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球,并推动火球下坠。
巨大的火球在下落的过程中越燃越旺,并迅速砸向慌乱中的吐蕃士兵,给这些吐蕃士兵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很多被全身点燃的吐蕃士兵,忍受不了大火的炙烤,跳入道旁的子母河,随即被湍急的子母河吞噬。
紧接着大量滚木碎石从天而降,对慌乱的吐蕃将士,造成第二轮杀伤,进一步造成极大的伤亡。
“嗖嗖嗖……”
大量箭矢如雨点般飞下,再一次让幸存的吐蕃大军伤亡惨重,整个子母道上,到处都是受伤吐蕃将士的惨呼声。
“大兄,那名身穿金甲的将领,一定是吐蕃主将,他意图逃离子母道。”
李安自然早就看到了,滚落的火球被他用兵器挑开,坠落的碎石滚木也被他轻松躲过,他就像一名勇士,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想不到吐蕃竟有如此猛将,来的正好。’
李安心头大为振奋,大声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全歼吐蕃大军。”
军令再一次传达下去,五千伏兵以百人为一队,沿着坡势较缓的地方,迅速冲向早已乱作一团的吐蕃大军之中,展开不对称的屠戮。
李安的目标是吐蕃主将,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吐蕃主将逃出子母道,抽出长枪,大吼一声:“昆雄,随我杀出去。”
顺着坡势较缓的地方,李安迅速奔上子母道,并挡在了吐蕃王子郎支都的眼前。
郎支都自负神勇无敌,根本就没将挡在前方的李安放在眼里,继续策马奔驰,似乎只要他迅猛冲击,就可以将李安撞飞。
“挡我者死。”
郎支都大吼一声,举起手中兵器,向李安头颅刺去。
李安迅速蹲下身体,手中长枪横扫,将郎支都胯下坐骑的前腿硬生生打断。
“嘶嘶嘶……”
坐骑轰然倒地,将郎支都掀落马下。
在地面滚了几圈,郎支都的头盔跌落子母河,披头散发的跳起来,握紧长枪,恶狠狠的瞪向李安。
他与唐军大战多次,认得唐军的装束,在他眼中,李安只不过是唐军的一名校尉,根本不会有多少实力,死在他枪下的唐军校尉数不胜数。
当然,在吃了一记暗亏之后,郎支都不会再小觑李安,不会小觑眼前的唐军校尉。
见王子跌落马下,紧随其后的吐蕃将领全都大惊失色,并立即策马营救,不过,李昆雄带领一队将士及时赶到,堵住了众吐蕃将领的去路,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就此展开。
李安能看出郎支都的勇武,不过,从小就是武痴的他,同样拥有极为高强的武功,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战场厮杀,他从未怕过任何对手。
“唐军小子,倒是有两下子,快快报上名来,本王不杀五名之将。”
郎支都双眼喷火,恶狠狠的吼道。
李安轻蔑一笑:“你是吐蕃王子,唐语说的真好,听清楚了,本将乃大唐右龙武军校尉李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安?就是蔚州大破怒皆部的李安?”
郎支都作为吐蕃王子,自然知晓大唐发生的事情,顿了顿,狂笑道:“原来是大唐的后起之秀,也好,今日就让本王试试你的真本事,接招吧!”
话音刚落,长枪已经刺向李安的面庞,好在李安早就提防,侧身躲过并回击郎支都。
双方的武力都不弱,展开惨烈的捉对儿厮杀,一连几十回合都不分胜负。
“好小子,果然有点本事。”
郎支都瞪着李安,大口喘着粗气。
李安也明显感受到了压力,郎支都身材威猛,力大无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武力一般的将领,李安早就将其斩杀了。
不过,此时的局势却是完全向唐军一方倾斜,在唐军一方的突然打击下,吐蕃两万大军显得毫无还手之力,除了被烧死、砸死、射死、砍死的之外,还有很多惊慌的吐蕃将士,仓皇跳入子母河,被湍急的河水所吞噬。
当然,也有一些水性好的吐蕃将士,迅速褪掉身上沉重的铠甲,在急水中奋力挣扎,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获得大胜的唐军将士,陆续向李安靠拢,并斩杀沿途还活着的吐蕃将士,将子母道的吐蕃大军清除干净。
‘完了,完了,全完了。’
见自己麾下的两万将士,即将全军覆没,郎支都心下既愤怒又恐慌,这些骁勇的将士,都是被他带入死地的,而他自己似乎也在劫难逃了。
“受死吧!吐蕃王子。”
在郎支都分神之际,李安迅速掷出手中的长枪,直插郎支都的前胸。
这一枪力量很大,速度很快,方位很准,在郎支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刺入他的身体。
“你居然偷袭……”
郎支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入自己前胸的长枪,嘴角流出汩汩鲜血。
李安嘴角一抹冷笑,上前一步:“我已经提醒了,是你反应太慢而已,放心,
我敬你是员猛将,会保留你的全尸,并把你的尸首送给你的赞普父亲。”
“哼,你别得意,父亲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郎支都的嘴角依旧在流血,但仍显得非常刚强,没有丝毫的示弱之态。
在临死之际都不肯表露软弱,这让李安很是敬佩,若非吐蕃与大唐是敌对的国家,他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李安握住插入郎支都前胸的长枪,轻声道:“你的赞普父亲自身都难保,怕是没有能力为你报仇了,一路走好,王子。”
说完猛的将长枪拔出,任由一股鲜血喷在自己的身上。
“呃……”
郎支都痛嚎了一声,随即断气而死,但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的神色,不知是震惊李安刚才说的话,还是震惊李安突然拔出长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
在子母道东侧入口,吐蕃将领铜刃诺罗焦急的看向子母道方向,他很想带兵冲回去救援王子,但又怕为此挡住王子逃过来的道路,心中异常犹豫。
很快,得胜的唐军陆续向东侧集结,并立即向铜刃诺罗的五百骑兵发起进攻。
唐军携胜利的锐气,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仿佛一鼓作气就可以将五百吐蕃骑兵硬生生的碾碎。
“将军,唐军杀过来了,王子一定凶多吉少。”
铜刃诺罗脸露悲色,大吼一声:“全军杀敌,为王子报仇。”
吐蕃五百骑兵发起反冲锋,正面迎击唐军的进攻。
唐军占据优势,又是携胜利之势,本应一举击溃吐蕃骑兵,不过,当真的交手之后,才发现吐蕃骑兵甚是精锐,尤其是铜刃诺罗挥舞一杆狼牙棒极为凶猛,将冲到身前的唐军将士纷纷斩杀。
气势如虹的龙武军将士,在铜刃诺罗麾下五百骑兵的进攻下纷纷后退,情况变得危急起来。
“大兄,龙武军携胜利之势,居然败给仅存的吐蕃骑兵,这些可都是龙武军的精锐士兵,为何战力竟如此低下。”
李昆雄感到异常错愕。
李安自然也看出来了,龙武军的战力的确不如平卢军、横野军,更不如王忠嗣麾下的精锐骑兵,尽管他们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
“龙武军是天子禁军,主要负责保卫京城,保卫陛下,很少经历残酷的恶战,所以战力才会比边军弱,不过,有我们在,吐蕃残军蹦跶不了多久。”
李安说着握紧手中长枪,带着麾下勇士,直奔吐蕃将领铜刃诺罗。
铜刃诺罗早已杀红眼了,见李安冲过来丝毫不在意,并举起狼牙棒迎战李安,仿佛只需一招就可以将李安斩杀。
“贼将休要嚣张,去死吧!”
李安出枪极快,在铜刃诺罗手中狼牙棒挥下之前,一枪刺中铜刃诺罗的前胸,将其挑落马下。
众吐蕃将士见状,大为惊慌,而败退的龙武军将领,见李安一举斩杀吐蕃猛将铜刃诺罗,全都停止后退,并高举兵器大呼:“将士们,杀回去,跟随李校尉,杀尽吐蕃狗。”
“杀……”
战场上杀声震天,龙武军在李安的鼓舞下,再次士气大振,后续的东女国三相兵马也及时赶到,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对兵力处于弱势的吐蕃骑兵展开了剿杀。
李安已经很久没有杀敌了,在敌群之中肆意挥舞兵器,尽情斩杀吐蕃士兵,将身上的铠甲全部染的血红。
血液中流淌的快意,让李安变得极为疯狂,几乎每斩杀一名吐蕃士兵都用尽全力,可以一枪刺死的,用力将其挑飞,可以断其咽喉的,将其整个头颅击飞,尽情的发泄胸腔压抑之气。
“杀,全部杀光,不要俘虏,不要怜悯。”
李安大吼一声,下达了屠尽敌人的军令。
将士们自然不会手软,在李安的带领下,尽情的绞杀吐蕃士兵,将仅存的吐蕃骑兵全部消灭干净。
“李校尉,吐蕃兵马已经被全部剿灭干净。”
“痛快,这一仗打得真痛快。”
龙武军将领也很亢奋,虽然他们的职位比李安高,但他们却看的清清楚楚,是李安斩杀吐蕃王子郎支都,也是李安力挽狂澜,斩杀吐蕃将领铜刃诺罗,扭转了龙武军溃败的局面,他们对李安是心服口服,不再认为自己服从李安是一种屈辱,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荣耀。
这一仗李安当居首功,同时也在众龙武军将士面前,树立了极高的威望,借着这份威望的树立,李安立即下令:“全军集结,疾奔女王城。”
“全军出发。”
龙武军将领,毫不犹豫的服从李安的将令,带着各自麾下的兵马,直奔女王城而去,三相赵敬农则带领东女国兵马留下来打扫战场,并射杀子母河中幸存的吐蕃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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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城北门方向,吐蕃大论兀论样郭与东女国大相赵戴文,带领六七百将士,抵达城门前,接应的守门军官立即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
“大相,我们的人都侦查过了,唐军和五相兵马都在睡梦中,丝毫没有戒备,我们现在出击,可以将他们全部歼灭。”
一名留下来筹集粮草的小校,正色向赵戴文汇报。
赵戴文侧首看向兀论样郭:“大论,要不要先分兵剿灭唐军和赵武夫的兵马。”
兀论样郭摆了摆手:“不要节外生枝,我吐蕃两万兵马很快就会抵达女王城,这些唐军和赵武夫的兵马根本就不足为惧,还是全力攻占王宫,尽快夺取王位是正事。”
赵戴文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立即下令:“全军立即出发,冲向王宫。”
六七百兵马闻令,跟随赵戴文和兀论样郭,迅速向东女国王宫方向奔去。
“咕咕咕……”
哈密果早一步抵达王宫,发出暗号。
“嘎吱……”
王宫大门缓缓打开,阿依静静的站在哈密果的面前。
哈密果看了看静悄悄的王宫大门内,轻声问:“他们两个呢?怎么不在。”
阿依面色平静:“他们两个正带着亲信处理尸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