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是一个识时务者,他对大唐局势的洞察非常透彻,明白当今皇帝李隆基的喜好,更了解安禄山的优势和能力。
就以目前的情况看,只要安禄山能稍微注意一点影响,完全可以获得更高的职位和权利,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严庄才死心塌地的效忠安禄山,处处为安禄山出谋划策。
当然,若安禄山一意孤行,不肯听从他的劝告,他也不会愚忠,历史记载的很清楚,在安禄山称帝之后,变得暴躁和一意孤行,严庄屡屡遭到训斥,为此,他与安庆绪勾结,诛杀了安禄山,扶植安庆绪登上皇位,并大权独揽,成为大燕帝国的权相。
而在唐军光复长安、洛阳后,严庄又及时向唐军投降,被唐帝国任命为司农卿,从而化险为夷,继续为大唐帝国效力。
也就是说,严庄这种小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后世的很多人也都以严庄为榜样,遇到危难的时候选择叛变,这也算是中华特有的汉奸文化吧!
不过,这都是后话,至少此刻安禄山身上,具备这个时代成功者的潜质,以严庄的精明眼光,自然可以肯定安禄山的前途,并很识时务的跟随安禄山的左右,帮助安禄山更好的发展,进而为自己带来大的利益。
此刻,严庄发现安禄山居然一怒之下,准备教训看守城门的校尉,这让他大为吃惊。
若是在营州城,严庄肯定不会管这样的事情,甚至一路上路过的州县,严庄也不觉得安禄山强行要求打开城门有什么不妥,但京城是天子脚下,这些看守城门的校尉是守卫皇帝的卫士,一个在外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半夜强闯夜禁,教育城门守卫,这是很犯忌讳的。
说轻了这叫目无法纪,嚣张跋扈,说重了则是冒犯皇权、意图不轨。
万一惹恼了李隆基,让李隆基有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以后想要改变这种不好的第一印象就比较难了,所以,严庄很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并及时阻止了史崒干的莽撞,他要告诉安禄山,在京城只有谦卑谨慎行事,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安禄山在听了严庄的提醒和分析后,终于惊醒过来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邀宠,而不是来京城摆谱的,严庄提醒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退下,所有人后退一里扎营。”
安禄山立即下令,并从防御严密的马车中走下来,他要向守卫城门的校尉说清楚情况,以展示自己的遵纪守法。
与安禄山留在城门处的,只有史崒干、严庄、开路校尉和六名贴身护卫,一共十人。
安禄山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向城门口,看向守城校尉,大声道:“本官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你把本官堵在城外,就不怕本官日后保护你吗?”
态度强横的安禄山,瞪着圆眼看向城门楼,仿佛要把守卫城门的校尉,一口吞下似的,这让身旁的严庄吓得额头直冒汗。
这是什么意思?后撤扎营不就行了,干啥威胁尽忠职守的城门校尉,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对安禄山的名声非常不利。
当然,严庄绝对想不到,安禄山是故意这么做的,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假意试探。
“安节帅恕罪,夜禁是朝廷制定的,除非陛下亲临或者有陛下的圣旨,否则,任何人都不能闯夜禁,卑职职责所在,还望节帅能够理解。”
城门校尉不卑不亢的回道。
其实,作为一名小小的校尉,他也不想得罪安禄山这么大的官儿,这对他日后的发展肯定不利,但朝廷的法度必须遵从,安禄山是边疆节度使,半夜三更带着数百全副武装的人马闯夜禁,这是绝对不能放入城内的,否则,他要遭到处分的,为了职责,就算真的得罪安禄山,他也不在乎,虽然他是吃这碗饭的呢?
“年轻人,你真的想好了,不让本官进入京城吗?”
安禄山再次威胁。
“安节帅恕罪,卑职不能从命。”
城门校尉态度很是坚决,既然得罪就得罪到底,福祸相依,谁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禄山笑得非常狂妄,笑完了,大声道:“好,好样的,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将校,尽忠职守,不惧威胁,有这样的校尉镇守城门,陛下可以安枕了,哈哈!”
城门楼上的校尉和士兵,一时愣住了。
严庄反应最快,立马就明白安禄山在补救刚才的鲁莽,于是,看向城门楼方向,大声道:“我家节帅刚才是故意是试探,就是想看看,京城的守卫是否尽忠职守,你们果然没有令节帅失望,比沿途那些胆小鬼强多了。”
安禄山与严庄对视一眼,嘴角狡黠一笑,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本官,待本官见了陛下,好为你请功。”
“多谢节帅好意,看守城门只是卑职的职责,卑职万万不敢居功。”
城门校尉是真的不敢以此作为功劳。
“陛下,陛下,微臣今日来晚了,明日再进宫参见您老人家。”
安禄山面相大明宫方向,非常恭敬的行礼,整个腰弯成了u形,看上去颇为滑稽。
感觉自己已经足够虔诚后,安禄山缓缓后退,迈着步子离开城门,向一里外的营帐走去。
“节帅,您刚才的表现可真是吓死卑职了,卑职还以为您真的发火了呢?”
返回营帐之后,严庄仍旧一脸的紧张,两颊都留下了汗珠。
安禄山奸诈一笑,得意道:“严先生,本官刚才的表现如何,能否弥补之前的不足。”
严庄点头道:“节帅做的非常好,可谓是化被动为主动,估计明日过后,关于节帅的表现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更会让当今陛下得知,有了好的第一印象,陛下定然不会亏待节帅。”
“哈哈哈……”
安禄山得意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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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长安城的第二日,李安早早起身,与昆雄、飞羽二人在大业坊的一家包子铺,简单的吃了一顿,而后前往皇城,准备领取朝廷赏赐给自己的丰厚财物。
当然,其实昨日就可以去领的,不过,由于李安到了自己的宅子,觉得太脏乱了,决定好好的打扫一番,所以,就给耽误了。
不过,财物又不会自己跑掉,什么时候领取都是
是一样的,李安并不是视财如命之人,自然不会太急迫。
在皇城的朱雀门,李安正准备进入,只见一支数百人的兵马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那气势足够将路人震慑的向两边躲避。
李安并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见此情景,与昆雄、飞羽对视一眼,向道路的边缘走去,并看向这支队伍。
“大兄,是平卢军。”
“居然是平卢军,那这支队伍岂不是安禄山的队伍。”
待这支队伍稍微靠近一些,李安三人便看得很清楚了,来的是平卢军的队伍,而平卢军是安禄山麾下的武装,这让三人的心里不由之主的泛起一丝反感。
随着五十名骑兵的依次通过,由一百人护卫的装甲马车进入了李安三人的视线。
不用说,这辆装甲马车里坐着的,一定就是作恶多端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这让李安与昆雄、飞羽,全都怒目瞪着这辆装甲马车,恨不得将其砸的粉碎。
“安禄山这狗贼,居然跑到京城来了,真想一刀宰了他。”
李安攒紧了拳头。
“大兄,安禄山足足带了三百名护卫,想要杀他,可不太容易。”
“是啊!大兄,这里是京城,想要刺杀安禄山,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待他离开京城后,在半路上下手。”
李安轻轻摆手,低声道:“安禄山既然敢来京城,就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就不要想着暗杀这种低级的事情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装甲马车在朱雀门停顿了一下,安禄山微微掀开车帘,露出那张让人作呕的畜生脸,看了严庄一眼,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严庄会意,让大部分兵马留在外面,只让十名护卫保护马车进入皇城。
皇城是大唐帝国的核心之地,这里面当然不会有什么刺客了,安禄山无需让三百护卫进入皇宫,而且,政策而已绝对不会允许,这是逾制的事情。
而马车进入皇城倒是允许的,毕竟,放在门外太不雅观,影响皇城的威严,而在皇城的内部,有一条河流,河流上有几座小桥,名叫下马桥,马车和战马都要停在下马桥外,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必须下马之后,步行通过下马桥,否则就是对皇权的不敬,是要被治罪的。
护卫的平卢军将士,在严庄的命令下,分散部署在朱雀门外的各处位置,以防部署在一处位置,导致阻碍交通的情况发生。
“大兄,严庄、史崒干都在队伍里,他们都进去了。”
李安点头道:“严庄是安禄山的重要谋士,史崒干箭法超群,可以很好的保护安禄山,有这二人在,我们想暗杀安禄山,几乎是不可能的,这要冒极大的风险。”
“大兄,安禄山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怎么办,还去领取赏赐吗?”
李安正色道:“皇城又不是安禄山一个人的,他办他的事,我们办我们的事情,无不干扰。”
“大兄,我是怕您不想看到他。”
“是啊!大兄,杀也杀不了,看着那肥猪就难受。”
李安白了二人一眼,招手道:“现在我们已经在京城了,这些日子,想不见安禄山都不可能,走吧!不必可以躲着他,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怕他呢?”
三人进入皇城,就跟在安禄山马车的后面,距离仅有百余步,马车转动的嘎吱声,听的非常清楚。
在下马桥旁,安禄山在一名亲兵护卫的搀扶下,走下全副武装的马车,并让十名护卫留下,带着严庄与史崒干走过下马桥。
看着安禄山肥胖的一扭一扭的身躯,李安伸出右手,摆出手枪的姿势,啪啪的打了几下。
如果手里真有手枪,李安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将安禄山击毙,然后,看着他的肥胖身躯掉入河水中喂鱼。
“大兄,这是什么意思?”
李昆雄学着李安的样子,也对着安禄山打了几枪。
“这叫手枪,可以发射子弹,将安禄山打死,不过,这仅仅是个手势而已,不是真枪。”
李安遗憾的说道。
“大兄,什么叫手枪,很厉害吗?还能发射子弹。”
李安翻了翻白眼,转移话题道:“不说了,我们去领赏赐吧!”
三人前往皇城领取朝廷赏赐给他们的财物,当然,这些财物并不全部在皇城,他们只是前去打声招呼,告诉朝廷官员自己住在何处,很快,各种赏赐都会送去府邸。
办完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李安三人离开皇城,返回大业坊的住处。
在半路上,他们听说了昨夜安禄山在通化门的表现,这让三人大为吃惊,以他们三人对安禄山的了解,安禄山绝对是一个奸诈的小人,但听京城百姓的评价,好像对安禄山颇为认可,这让李安三人大为愤怒,暗骂安禄山奸诈,使用手段邀买人心。
“安禄山这个奸诈之徒,居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邀买人心,不了解他的,还真以为他是忠军爱民的好人呢?”
“安禄山是奸险之徒,又颇有手段,他多活一日,营州的老百姓就要多受一日苦,真该早些杀了他。”
昆雄、飞羽与李安一样,本就恨透了安禄山,见安禄山这个恶贼,居然得到京城百姓的认可,这让他们怒不可遏。
李安的怒意比谁都强,毕竟,他与安禄山的仇恨是最大的,见安禄山得到京城百姓的认可,当然会从心底涌出怒意。
不过,李安并不会因此乱了方寸,安禄山是比较奸诈和可恨,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好人,也有坏人,更是让人恨不得千刀万剐之人,否则,这个世界该多单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