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辞缓步朝白七玹走来,流窜的光芒仿佛被吸引聚笼于他身。
一袭银白长袍上绣着巧夺天工的银色花纹,腰间的白玉腰带随风飘扬,步履轻捷却平稳,一身王者之气显露无疑。
淡雅的风拂过,仙尊仍是那副桀骜的模样。
“本尊知道,今天你会来。”
即便是明知仙尊的话中带刺,可不少仙人却还是掩面而笑,肆意窥看着白七玹的脸色。
墨御辞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带笑,眸中却无丝毫笑意。
他也听说过白七玹的曾经,也知道白七玹的现在。
明明在众仙中最可笑的上仙是他,但他却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以为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人。
若白七玹和众人一样,墨御辞却能欣然受之,因为那样才好领悟一番什么叫众人皆醒我独醉。
可偏偏这个白七玹,好像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而他最厌恶这种人。
“蓬莱仙岛,涟仙君到。”
谷秋仙君的声音再度回荡,最末一仙终于到场。
北孑山墨仙尊,西陵山子雾玄仙,南重山柘仙君,蓬莱岛涟仙君,瀛洲淇素玄仙,天界五位至高之权的仙人已然到场。
其实本该是六位,但方壶虚境的夜娑仙君从不露面,渐而也不像上述五位那样有名,像这样的仙会她如若到场,那才是令人惊愕的。
柘仙君本是不喜白七玹,当年东皓山的月华仙君是于他们齐名,如今月华死后,再无一徒能继他的名。
淇素玄仙则并无表现过多的喜怒,一张脸微微带笑,温和地望着众人。
众仙已齐,墨御辞扬手一挥,一面偌大的云镜便在半空张开。
飘渺的云层缓缓消散,镜中映着净池旁等待洗脱凡尘的各路仙人弟子。
净池里的水为上乘的灵水,只要是沾满阴暗的躯体触碰到就会被沁凉的水灼伤,留下褪不去的疤,是名副其实的洁身之水。
“浮玄仙弟子,纱荷。”渝仙子取出名册,念起。
“我在。”
爽朗的回答后,面带笑容的少女将自己的脚完整地浸没在水中,而净池并无出现丝毫异象,纱荷迈着悠慢的步伐走到尽头。
“淆玄仙弟子,缘漫漠!”
……
弟子陆续跨越净池,除了偶尔的一些小灼伤大多数人都能洗净凡尘,除了一个人。
“凌上仙弟子,耀磬。”
“在。”
一个身材稍显干瘦的少年走出。
“啊!”
刚踏进池水,耀磬便经不住痛苦叫了一声,侧身一倒几近晕倒于水中。
渝仙子忙挥手用雪白的绫段便将水中的人打捞上来。
白绸有治愈的效果,能把样貌还原至原貌的八成。但还原后,此人便再不可修炼,只能作为凡人,平庸一世。
“啧啧,凌上仙的弟子看来是个朽木。”
一朝话起,又是一番议论纷纷。
而在最偏僻的地方,沦为众矢之的的凌上仙脸色一片惨白,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而当涟仙君的名字从镜中传出,议论声便戛然而止。
“涟仙君弟子,楚荞。”
“在。”
楚乔提步,身上丝绒被微微拉起。
那白皙的皮肤宛如严冬的白雪,玉足沉浸于水中,一步一步缓缓前行。身后旖旎的裙带飘飘,不一会就毫发无损跨过净池,身上是仙羽织成的华丽衣裙。
“真不愧是涟仙君的弟子,这般高贵。”
仙尊墨御辞首声称赞,引得众仙一阵跟风夸赞起涟仙君。
宾席中一位犹一朵高雅的雪莲般的女子朝他点点头,掩面笑而不语。
而后念起的,是绀青的名字。
“白上仙弟子,绀青。”
场内骤然一寂,众人纷纷摆出看戏的模样。
“是。”
绀青应了一声渝仙子,望着净池尽头的灵童子鼓足勇气往前一跨。
此番,就连双目一直微敛的子雾玄仙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看向云镜。
正当众仙的目光都聚集时,镜中却泛起了白雾,绀青的模样骤然模糊。
只是,墨仙尊第一眼便瞧见了她脚踝上那红色的细声玉坠,墨瞳一扩。
白七玹的徒儿是……那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