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辞此时终于不如往日那样和她开着玩笑,只是极沉地嗯了一声。
“我先去给你备点吃的,你把衣服放到一旁,待会我来取帮你洗。”
继而绀青听到的,便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确认四周已是一片寂静,绀青这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解开,然后依凭着墨御辞备好的梯子,笨拙地微微艰难地却又意外顺利地爬入了水桶中。
黑发松开了束缚浸泡在水中,被水包裹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的多处疼痛,自己该是杀那只巨鸟落崖时擦伤的,只不过当时自己只顾着逃命,眼睛又看不到了,她才一时没有察觉。
泡了好久,水温没有凉下半点,水面上浮起一阵阵微微的雾气,将她整个人都绘入一片朦胧中,一片日光融融照山映水,四下没有诡谲的鸟叫虫鸣,一时只剩静好无声。
绀青这几日过得极提心吊胆,整个人都疲累不堪,水汽氤氲着,便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忽而,背上传来陌生的触感,绀青连忙往桶内挪了挪,整个人如受惊的小鹿。
“是我。”墨御辞的声音低低传来,不知怎么地就好像染上了一分愧怍。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他拨开,然后轻轻地用什么凉凉的东西擦着自己的侧颈还有肩头。
墨御辞蹙眉,绀青光洁而雪白的背上此刻布满了不少伤痕和青紫,像是斑斓的落花伏在她的寸寸皮肤之上,带着血腥的妖娆。
绀青再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虽然知道墨御辞这是在为她上药,可自己却还是敏感得要命,他触一寸,她颤一阵。
这会不会显得她过分看重自己,反而带了那么点令人发笑的意味?
“你怕什么,比你这幅干巴巴的身子丰盈的我不知看过多少,还怕我对你起邪念不成?”墨御辞的声音虽依旧温沉却染上戏谑,使得绀青心里萌生的那一股羞意顿时被怒意盖过。
她屈膝抱着,有点生气,半个脑袋埋在水中没有回话。
墨御辞的话的确是说重了,但若他不这样说,或许这个小姑娘还要将自己绷得更紧。
在抬手触到的那一瞬,墨御辞便只为何有肤如凝脂一词,方才他的话里是虚假了些,他还从未见过比绀青更好看的,邪念起不起,也不如他所说。
只是,她如今受伤了,他便不会动她一分。
三千青丝顺滑如瀑,在水里将那纯白如雪的身子衬托得诱人,像是静夜里碧波荡漾的江河映着一轮皎皎明月,白得沉静美好。
墨御辞将药涂上她背上所留的伤,所幸只是背上为多,其他地方也没怎么见血,也不劳他再做些什么令她尴尬的事来。
“再泡一会就起来,我给你把衣服洗洗。”
墨御辞回过神,拿起她理好在地上的衣,转身又走到海岸。
第二次她听着那阵脚步声远去,绀青微微将自己晚着的腰缓缓动了动,刚才的那些痛此刻好像真的消去了不少。
其实她刚刚一直在想,自己这时候眼睛能看得见那该多好,或许她就能回头看一看墨御辞的脸色,但转而又想,他见过那么多女人,或许能面对别人的身子也无动于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