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出了办公室,joy等人面面相觑,雷尼不是死了吗?怎么来一个受伤?
卫斯理匆匆赶到医院,两名特工全身是血,一人手臂受伤,没有性命危险,卫斯理沉声问,“怎么回事?”
“我们的车刚过桥就被袭击,雷尼在混乱中被打伤,幸好我们一直走的是闹区,狙击手没办法瞄准,雷尼胸口中枪,正在动手术。”
十分钟后,小乔等人护送的雷尼是假的消息全部散开了。
整个办公室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卫斯理的计划,连joy也不知道,更别说陆小九和小乔了,无忧门小队回了无忧门,陆小九说,“看来我们这位少校,行事风格果然诡秘。”
“我也是服了他。”小乔说,“这招声东击西用得好,重兵押送一个假雷尼,更服气你家那位,果然是烽火集团的智商担当,啧啧啧……”
陆小九莞尔,她也没想到陆柏会有第二手准备,雷尼中枪,正中眉心,肯定是科比,既然出动了科比,她就以为他肯定也没想到这个雷尼是假的。
谁都没想到他,特别是卫斯理中途还变道。
“莎莎,你去盯着,看看医院的情况。”
“是!”莎莎想了想,“这件事和我们无忧门无关了吧。”
“废话,当然无关,我们掩护是掩护,又不是百分之一百货物押送到站,再说了,死的也不是哪个死囚犯,怎么都搁不到我们身上去,你们该度假的去度假。”小乔挥挥手,“反正,雷尼死没死,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陆小九点了点头,这话说得非常对。
雷尼的死活,和无忧门无关!
陆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夜说,“陆大哥,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在医院有特工,雷尼肯定活不了,这一次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陆柏略疲倦,也没多说。
……
陆小九一直忙碌到大半夜,回来时,哈里已经睡着了。
今天雪下得很大,陆小九回来时,带了一身风雪,心事重重,雷尼的事情解决了,陆柏肯定在想马修的事情,她该做点什么来阻拦他。
至少,等到他手术结束后,他们再想一个完美的办法。
“哈里打针了吗?”
“打了。”陆柏轻轻地拥着她,进门暖和,大衣上的雪花已融化,在肩膀上落下一片湿润,陆柏心里坦荡荡的,也不怕陆小九问他什么,双手包裹着她的手,暖和她冰冷的双手,陆小九仰着脸,轻轻地笑,她知道陆柏一直都很聪明,卫斯理也绝非善类,他们这几年交手,各有输赢,多数的时候,还是卫斯理占了上风。毕竟反恐实力雄厚,她没想到,这一次他能处理得这么漂亮,今天无忧门联合反恐小组追查了半天,都没有蛛丝马迹,干干净净,烽火集团一点嫌疑都没有,陆小九有些骄傲,也有点酸楚。
她和他……毕竟走在两条道上。
殊途陌路。
“无忧门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半个月就放假了。”陆小九说,“今天事出突然,所以忙了一些。”
她在想,她要做点什么,才能转移陆柏对马修的注意力。
陆小九没和他提工作上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都很敏感地避开了彼此的工作,陆柏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在沉思,一时也没说什么,任由陆小九抱着,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那些烦乱的焦躁也慢慢地平复。
陆柏说,“小九,我想找马修谈一谈。”
面对面的谈一谈。
“不行。”陆小九断然拒绝了。
她怎么能让陆柏和马修见面呢?一旦见面,马修为了折磨她,一定会说出孩子的事情,她不想让陆柏知道,他们曾经有一个儿子。
何况,儿子死的那么惨烈。
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为何?”陆柏问,语气温柔,“这是最妥善解决此事的办法,找到他,面对面的解决,如果他愿意谈的话,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可以答应他。趁着谈判,我也可以瓮中捉鳖。”
“你不了解马修,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很狡猾,不会上你的当,相反的,他会利用你,让你上当,甚至要你的命,小白,我不是不相信是,是他……太心狠了,他连一个……一个孩子都能下手,我不会让他接近你的。”陆小九说,她反握着他的手,“你答应我,不要瞒着我去诱捕他好不好?”
陆柏看着她充满血丝又焦虑的眼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心里早就有了周祥的计划,却因为陆小九,迟迟没有行动。
陆小九倏然站起来,双拳紧握,情绪面临一个爆发点,陆柏慌忙说,“我答应你!”
“你撒谎!”陆小九再也忍不住了,她巴掌大的面容一片凄楚,眼神凄厉,就像是一个魔鬼似的,“当年你一声不吭抗下所有的事情,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为了天一,可以辜负我,为了玲姨,也可以辜负我,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事情你早一点告诉我,会比十一年后我自己找到答应更好,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彼此折磨十一年,我们原本可以很幸福,可你一意孤行,完全不考虑我的想法。你因为自卑,低估了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你觉得那些事对我来说,比失去你更残忍吗?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的就是你每次都是为了我好,却把我伤得体无完肤,而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就算知道了,我也无能为力,你知道这种想要阻拦你,却又无能为力的痛苦吗?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我不想你和马修见面,我不想你诱捕马修,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去做?”
“是,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手术成功率不高,你觉得上手术台你会死在手术台上,所以一定要为我和哈里扫除障碍,否则你无法安心动手术。你想过我吗?你想过我吗?你和马修只有短短的几面之缘,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朝夕相处几个月,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你知道我多焦虑,你害怕你中了他的陷阱,如了他的愿,万一你受了伤身体机能下降,你本来就没多少时间,根本没有时间给你恢复体能,原本不高的手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我一句话,一意孤行地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求求你……”
一再隐忍的痛苦,恐
惧,自从马修来纽约后,每天晚上的噩梦折磨,潜伏在心底随时要爆炸的炸弹,陆柏的决定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陆小九。
她发泄得有点歇斯底里,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和焦躁变得爆红,全身痛苦颤抖,原本夜里睡不好,精神就不好,这会儿更像一个疯婆子。
陆柏伸手把她拥在怀里,陆小九滔滔大哭,在他胸膛上不断地捶打。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没想到陆小九反应那么激烈。
她是一个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的人。
从小她就是一个发着光般的少女,如太阳一样明亮,美好,对世界有一颗柔软的心,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哪怕经历过种种变故,她变得沉默寡言,却依然不会失去那份从小养成的优雅和从容。
他原本就想委婉地和小九商量着怎么解决马修的事情,的确也抱着他去当诱饵,诱捕马修,没想到刚起了一个头,陆小九反应如此激烈。
“我错了,我错了……”陆柏温柔地抱着她,死死地扣住她的腰,不管陆小九怎么挣扎都没有放开她,陆小九一边哭一边打着他。
她真的很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就像当年,她明知道,陆柏一定有事瞒着她,他走得那么急,就像逃避什么,她明知道她的青梅竹马不会那么残忍对她,却始终无法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解释。
她无数次期盼,那些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误会,却一次一次失望,甚至害死了玲姨,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深入骨髓,这些年来不断地腐蚀着她的骨头。
如今,陆柏如此强大,他要做什么,她更无力去阻止,她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愿意和她说,可她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极少有人能劝服他。
一想到陆柏会知道孩子的事情,一想到他可能会受伤,埋在心里的炸弹,瞬间就被点燃了。
“你不想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去做。”陆柏说,他用力地压着她的肩膀,他知道小九虽在他身边,却一直压抑着痛苦,偶尔看着他的眼神都透出一股忧伤,她不知道小九在想着过去的事情,也不知道小九在想什么,心里难受得要命,他很想小九发泄出来。
哪怕骂他,他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他不知道,她爆发起来,会令他如此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
细细想来,她说的全对了。
他总是顾虑太多,反而把她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