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城是南部某个二线城市,那里的方言佶屈聱牙,外地人一般很难听懂。
原主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直到考上大学她舒了口气,虽然大学还在同一个省,但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家了。
刚入校门她被拉着参加同乡会,因此结识了许愿。许愿和她都是新生,不同专业。
没多久许愿就被追捧为校草,明着暗着追求他的姑娘不少,可他偏偏就看中了原主。
别人以为许愿很快会追到人,没想到原主一直冷冷淡淡,对他也没见得比对其他老乡亲切多少。眼看有一年,许愿还没成功,别人以为没戏的时候,原主突然答应了许愿,成了他的女朋友。
原主的父亲施如山和许氏企业创办人许成明,年轻时候是旧识,两人白手创业,后来产生分歧,企业一分为二,施家和许家也从此势如水火不相往来。
原主为了和许愿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他们上的大学很一般,两人又不是学霸,拿不到奖学金,原主就辍学打工给许愿挣学费和生活费,就这样一直供到许愿毕业。
许愿毕业之后,离开了家乡,来到北方c市。他一个二本学历根本不受待见,找的工作都是无底薪或者薪水很低的销售,业务做得好才有提成,做不好就等于白干。而许愿就经常白干。
原主知道如果许愿愿意,冲他这长相,多的是人把业务给他做,同样,他不愿意,就被卡的更可怜。
原主说她也要找工作,贴补一点,可她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去也只能做些苦力活,许愿不给。他说她每次工作都能给他招来烂桃花,再说大学的时候她做的工太多,现在也该歇一歇,换他来养她了。
原主知道,更多的是许愿的心里作祟,他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只要看见她和其他男人说话就要崩溃,作天作地,她只好听许愿的闲在家里,一闲就是几年。
c市的消费高,他们开头跟人合租房,套房里租一间。有更便宜的,群租房,许愿不愿意去住,不想她被人来来回回的看,晚上那点事也没个*。花完房租后,钱真的不剩什么,买点东西也要算计着,恨不得掰八瓣花。
原主到c市后就是身无分文的状态,没有钱,没想过攒小金库,许愿交给她的家用,她每个月花的不剩,全用在他身上。
好在那段特别苦的日子过去了,许愿晋了升,钱多了一点之后立刻换了房子,独立一居室,厨房和卫生间齐全。搬新家那天两人难得在外吃了顿大餐,他说要省点力气用在晚上。
果然他特别情动,抱着她做了三次,磋磨了几个小时,叫的比她还大声,搞得她只好上手捂嘴。他却咬着她的手,呜呜的哭了,求她别离开他。
原主抱着他说不会离开他的,他还是哭,要她发誓。
誓言犹在耳旁,他却先离开了她。
原主从咖啡馆回家后,昏睡了三天。
三天后,她去咖啡馆应聘工作成功,做了一名服务生。
她常听其他服务生聊天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海龟,更是个金龟,单身,五百强的金领,因为喜欢喝咖啡,自己开了家小店,纯属玩票。
隔了大半个月,原主终于见到服务生嘴里的金海龟老板。高大桀硕,眉眼凛冽,仪表非凡,有种刚毅的俊美,而且没结婚没女友,确实是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关键他也面色沉静,要不是她偶尔见过他淡淡的笑,几乎要以为他也是面瘫。
渐渐老板频繁的出现在咖啡馆,他面冷,人却和善,其他服务员也敢和老板搭话偶尔也开两句玩笑,没客人的时候原主也会被拉着坐在一边听人和老板调侃,或者一边默默干活一边竖着耳朵。
原主不想回两人租的房子,但是又舍不得搬家,房子充斥着旧日的记忆,她跟自己说许愿只是去出差了,出了长差,他会回来的。
虽然咖啡馆给的薪水并不高,但她还是早出晚归,卖力工作。她因为敬业当之无愧的评上了最佳员工,老板说有奖励,奖品是一个愿望。
愿望,原主在心里笑了笑,她的愿望是和许愿像过去一样。
老板说,既然她想不出来,先欠着。
很快,这个欠着的愿望就有机会偿还了。
原主收到一张结婚请柬,是人专门送到咖啡馆给她的。请柬写着许愿和叶琳琅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于某地举办结婚典礼,恭候大驾光临。
区区纸头有千斤重,原主拿不动砸在地上,老板捡起来看了一眼,再看看原主的状态,告诉她,他可以满足她的愿望,扮作她的新男友陪她去结婚现场。
原主呆住,她何时提过这个愿望。
老板问,你不想让他看看你焕然一新的模样,让他后悔自己眼瞎吗?
原主懵,焕然一新,和她有关系?
老板说,别担心,有我。
在婚礼前,老板带她去买衣服,做造型。
失恋几个月,茶饭不香,腰上的肥肉自然饿瘦一圈,老板帮她挑了一件米色的长裙,化了三个小时画出好像没化妆的妆容,头发松松的编了辫子,垂在左侧胸前,刘海到发梢簪了一圈钻石点缀。猛一看过去也有几分校园女神的风范。
许愿和叶琳琅身穿礼服,站在宴会大厅门口。
看见原主,许愿的眼睛一亮,贪婪的锁定她。然后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而她的手正挽着男人的胳膊。
一瞬间,许愿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好像抛弃旧爱和新欢结婚的不是他而是原主。
酒席时,老板一直抓着原主的手不放,还跟原主说让她做他女友。
原主推却,说她的感情已经统统给了别人,对他不公平。
老板说不用紧,他一个人付出就好。
老板展开了追求。
原主知道自己巅峰时期也就最多八分长相,现在能有六七分就不错了,这相貌身材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但是老板看她的眼神又是情深意切。
或许他也是通过她缅怀什么人。
咖啡馆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她也当成全他的念想。
原主答应了老板的追求,做他的女朋友。
许愿联系原主,要跟她见一面。
原主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这是市区的高档住宅,原主按照地址找上去。
房门没关,许愿喝了酒,已经有点醉了,一见到她就哭着求她不要分手。
原主说他已经结婚,她也有了男朋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结果许愿一听像疯了一般,说他没有和那女人结婚,酒宴是假的,他还拿着水果刀抵着胸口,要原主和男友快分手,要不然就死在她面前。
原主被吓坏了,松口同意和他复合,抢下了他手里的刀。
她把刀放回茶几上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两个月胎儿的b超单,就诊者的名字是叶琳琅。
许愿如遭雷击,恐慌的一会说这不是他的,一会又说他婚礼那天,看到有男人陪着她,他伤心欲绝喝多了,被那个女人设计了。
许愿颠三倒四的说着,可原主不想再听,她不发一言放下b超单。许愿知道这一走,他再不会见到她了,他扑上来吻她、脱她的衣服。
两人挣扎的时候,原主把水果刀扎进了许愿的胸口。
鲜血从胸口汩汩的冒出来,许愿却笑着说:“这样也好,你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他还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然后彻底一动不动。
原主呆立着,相比较杀了人的念头,她脑海里盘旋的是许愿死了,她最爱的人死了。她浑浑噩噩的爬上楼顶,回想她和他相处的点滴。
这些年,他就是她的全部,她所有的爱和寄托,他死了,她还有什么必要活着。
她纵身一跃。
救护车乌拉乌拉开过来停在大厦楼底,原主不知道许愿在她离开后醒了过来,然后拨打了120,医护人员带着担架赶上来之后,许愿当着来人的面将水果刀拔.出来再一次狠狠插.进去。他插得深多了。
许愿被抬到救护车上,宣告正式死亡。
啪,一个人体摔落在救护车车门前。
“某地或成凶宅,两人离奇自杀死亡。”
小报报到了几次后,这个新闻彻底湮灭殆尽。
*
在高空坠落的空中,原主突然想明白他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死了。
但她没法抗拒万有引力。
啪嗒,骨节寸寸尽碎。
这个明白来的太晚了,她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一直就是个替代品。但是现在我们不可能分开了,我们会世世代代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