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大脑迟钝,浑身仍然泛着电击后的痒痛,可是她的身上完好无损。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娜塔莉扭过头,她看到查尔斯坐在一边的轮椅上,男人的膝盖上还放着一本书。
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似乎感觉到了娜塔莉的疑惑,查尔斯淡淡地露出笑容。
“是我哄你睡着的,你当然不会对我的存在有所察觉。”
娜塔莉的记忆这才逐渐地恢复,她想起了阿什莫尔,和那监控视频。还有痛苦又崩溃的托尼和巴基……
项圈一闪,电流再次通过项圈释放,娜塔莉的身体一震。
“不不,乖女孩,冷静下来。”查尔斯的手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他控制着娜塔莉,让娜塔莉急促地呼吸逐渐平复。
“为什么?”娜塔莉悲伤、却又疑惑地说,“我不记得这件事,我不记得那个晚上……”
“当夜你从美国横跨至英国伦敦,我猜……或许那巨大又急促的力量使得你忘记了这件事。”查尔斯分析道,“巴恩斯也不记得,我想可能是因为阿什莫尔用深层清洗,洗掉了他的记忆吧。”
“托尼和巴基在哪里?”
“托尼在卧室,他喝了很多酒。”查尔斯轻轻的叹了口气,“巴恩斯……他将自己关在了楼下的监狱监管房里,谁都不肯见。他们需要你,娜塔莉。”
娜塔莉垂着眼帘。
“我不敢去见托尼,查尔斯。”她轻声说,“我……我不知道,我对他感到内疚。”
“因为你与巴恩斯经历过相同的事情。”查尔斯平静地说,“你爱他,而你的爱,和你们相同的经历,让你产生了同理心。他做了那一切,可是你觉得像是你做的一样。但你要坚强起来,娜塔莉,他们需要你的坚强。”
“不,我……”
娜塔莉苦闷地摇了摇头,她感到道自己心脏再次因为情绪而变快,绿灯危险的发出报警声。
查尔斯举起手,他似乎想要再次控制娜塔莉的情绪,可是没等他先动手,只见娜塔莉独自坐在那里,垂着头,脖间滴滴作响的项圈却忽然安静了下来,重新回归平稳的绿灯。
查尔斯缓慢地放下手,他有些吃惊。
娜塔莉的情绪仍然波动得很厉害,可是她,还有她的力量——仅凭他一次帮助她控制情绪之后,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学会了如何自己平息情绪,或者说,她的力量更进一步地举一反三,学会了将真正的情绪包裹在虚假的平静中,好让项圈无法察觉。
查尔斯在这段时间里和布鲁斯一同调查了布鲁斯和娜塔莉母系那边的变种人家族,和普通变种人一样,她们的能力有令人惊叹的地方,但也有自己的限制。
即使在那女性才能遗传力量的家族里,娜塔莉的能力也是独一无二的。
似乎在误打误撞中,九头蛇将她重塑,并且在她原有的基础上,将她创造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变种人。
因为她突破了自己身为变种人的限制。
如果九头蛇知道了这一点的话……她脑海中被埋藏的洗脑钥匙,将会成为整个世界危害的□□。
想到这里,查尔斯将手轻轻地覆盖在娜塔莉的手之上。
“这是一场悲剧。”查尔斯轻声说,“这是你的悲剧、托尼的悲剧、巴基的悲剧,也是史蒂夫的悲剧。我很了解这点,没有人能够比变种人更加明白什么叫做痛苦。可是你,我要你坚强起来,你必须从自己的悲剧中摆脱出去。”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做到。”娜塔莉轻轻地说,她的眼里逐渐蓄满泪水,“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很坚强,将我当成楷模。可我其实不是那样的人,我总是感觉我很软弱。”
查尔斯伸出手,他轻轻地捧住娜塔莉的脸颊。
“你从不软弱。”他轻声说,“从你五岁那年、下定决心保护那小男孩开始,你便已经选择了跟这世界抗争。”
“可是他死了!”娜塔莉说,她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仿佛每个字都在撕裂她的心脏,她的眼里泛着水泽,可是她的目光愤恨又绝望,“他因我而死!”
“托尼还没死,巴基还没死,布鲁斯、史蒂夫、旺达……”查尔斯一个一个的念到那些名字,他注视着娜塔莉,“你应该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抗争才能活下去,只有坚强才能保护他们。你救不了那孩子,因为你当时只有五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很强大,你爱他们,他们也爱着你。告诉我,娜塔莉,你要放弃吗?你要自甘堕落吗?你要看着他们像是那孩子一个一个死去吗?”
娜塔莉微张着嘴,她的目光悲伤、绝望、哀怨、愤怒……最后,她看向查尔斯,慢慢的眼神变得坚定。
“绝不。”她说。
“没错!”查尔斯仍然捧着她的脸,两人目光相对,那是眼神间的角逐和较量,查尔斯注视着她,一句一顿地说,“我要你从这些悲剧中跳出来,不是陷入其中,而是俯视它,战胜它。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要跳脱出来,因为只有你才能引导他们,让他们从悲剧的泥泞中拔出腿来。”
娜塔莉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呼吸着,直到情绪平静,然后睁开眼睛,注视着查尔斯,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泪水。
“我要怎么做?”她问。
“不,这应该是我问你。”查尔斯缓缓地放下了手,他也注视着娜塔莉,“你要怎么做?”
娜塔莉移开了目光,她沉思着,然后开口。
“我要安抚托尼和巴基,然后我要深入自己的脑海层,找到那洗脑钥匙的秘密,但我需要能够有人控制我,以防我万一暴走。等我解除了洗脑控制……”她抬起眼帘,淡淡地说,“……该跟九头蛇算账了。”
//
“这对托尼来说真的很难……我的意思是,我们都知道巴恩斯是被控制的,可是……”
“两个可怜人,队长也很可怜……”
当娜塔莉走到大厅的时候,除了史蒂夫、巴基和托尼以外的复仇者们坐在一起,他们正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这个问题。
猎鹰是第一个看到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然后问好道,“感觉好点了吗,娜塔莉?”
复仇者们转过头去,看向她,大家有点尴尬。
“嗨娜塔莉……”
“嗨。”娜塔莉笑了一下,“你们知道托尼在哪里吗?”
“托尼还在自己的卧室里,他不许任何人进去。”鹰眼说,“史蒂夫在楼下,和巴基在牢房里。”
娜塔莉点了点头,她转过身体,冲着托尼卧室的方向走去。
“娜塔莉。”黑寡妇忽然叫道。
娜塔莉转过了头。女人看着她,沉默了半响。
“如果你能见到托尼,请你告诉他,队长不是故意隐瞒他的。”黑寡妇说,“我们当年的确从九头蛇那儿知道了霍华德被暗杀的消息,但是我们不知道是谁——队长他是今年才知道巴恩斯还活着的。”
娜塔莉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离开了。
她的背后,复仇者们轻轻的叹了口气。
*
娜塔莉来到托尼的房门外,果然,门被锁上了。
“贾维斯。”娜塔莉说,“你能帮我开下门吗?”
【先生不允许我打开房门,娜塔莉小姐。】
“你真的不能为我而破例吗?”娜塔莉问。
贾维斯沉默了一下,然后他颇为狡猾地说,【您的权限是先生之外最高的等级,您有权让我破例。】
咔擦,门锁打开了。
“谢谢,贾维斯。”
【不用谢,小姐。我也希望您能够劝劝先生。】
娜塔莉推开了门,她看到托尼斜靠在落地窗旁的墙壁上,四周尽是啤酒的空瓶。
“谁让你们进来的?”托尼半合着眼眸,酒气熏天,头也不抬地说,“贾维斯!你这是怎么回事?想让我拆了你的系统吗?!”
娜塔莉跨过那些酒瓶,她蹲在托尼的身边。
“我知道你很不好受,托尼。”她轻轻地说,“但是我们得谈谈这件事。”
托尼勉强睁开眼睛,他看到娜塔莉,然后笑了起来,带着明显的酒气。
“哦,娜塔莉。”他喃喃着,“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我不想听。反正你会向着他,对吗。”
娜塔莉沉默着。
“不。不,托尼。”她轻声说,“我爱你,我知道失去父母是什么感受。”
托尼看着娜塔莉,他的嗓子里发出急促的笑声,他开始露出牙齿地大笑,他抚着自己的额头,因为大笑使得他有点缺氧。
“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你不爱我,没人爱我。”他喃喃道,然后又笑了起来,脸上是醉酒的绯红,“我……我说实话,其实算上十四年前,我们两个也才实打实相处了不到五六个月而已。我们有感情吗?不,我们没有感情。”
“你喝醉了。”娜塔莉轻声说,“我该为你醒醒酒。”
她伸出手,却被托尼挡住了。
“我其实根本不爱你。十四年前那短短的三个月,怎么可能会让我真正喜爱上一个小女孩?我只是觉得你可怜,仅此而已。如果当时只有你死了,我只会感觉遗憾。”
托尼抓住娜塔莉的肩膀,每说一句话,他的手指就会用力,他摇晃着娜塔莉,他笑着。
“就算是一年半以前,我那么急迫的找到你,对你那么好,也不是因为我爱你。”托尼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注视着娜塔莉,他仍然抓着她的肩膀,他轻声说,“那是因为我对我父母的内疚,因为我遗憾他们的去世,所以我才想在你的身上补救,好弥补我的内心的创伤。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我只是爱我的父母而已。”
娜塔莉任由托尼抓着她的肩膀,她注视着托尼。
“那现在呢?”她轻轻问,“现在你爱我吗?”
托尼愣住了,他睁着眼睛,双手缓缓地放下。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那天晚上,巴恩斯是来找你的,对吗?其实他们可能不用死的。”
“我不记得了。”娜塔莉撇开了眼眸,“我没有那天夜里的记忆。”
托尼又开始笑了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拿起酒瓶,却被娜塔莉夺过。
“你看,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笑完,托尼说,“巴恩斯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可是死的却是我的父母。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恨你们。”他摊开手,“我很自私,对吧?”
“……不,我理解你。”娜塔莉轻声说,“因为我,我的父母才被人杀死,因为我,你才失去了你的父母。我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托尼不再笑了。他抿起嘴,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红。他想说一些重话来宣泄自己苦闷的内心,可是他知道她这些年来都经历过什么,他亲眼看过她的那些录像带。他终究没有忍心将那些话说出口。
托尼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神情有些疲惫。
“你说得对,我现在有点醉了。”他疲惫地喃喃道,“让我自己静一静,娜塔莉。”
“这是阿什莫尔的阴谋,他想让我们内斗,他好坐享渔翁之利。”娜塔莉伸出手,她轻轻的抚摸着托尼的脸颊,托尼没有阻止她。娜塔莉看着托尼,她轻声道,“阿什莫尔做事是有预谋的,他一定是马上想要搞出什么事情,才会先一步这样离间我们。”
“离间。”托尼重复着这个词,他嘲讽地一笑,“你是指谁,我和罗杰斯?我们之前有离间的必要吗?他根本没把我当成过朋友。”
“娜塔莎说,他们之前一起面对九头蛇的时候,那个人提到过霍华德先生是被他们的人暗杀。”娜塔莉轻声说,“但是他们不知道是谁干的,托尼,史蒂夫他是今年才知道巴基还活着啊。他没有故意隐瞒你。”
托尼沉默了。
“好了,娜塔莉。”他说,“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去的,你让我独自静静吧。”
娜塔莉放下手,她俯下身体,脸庞靠近托尼的耳边。
“我爱你,托尼,我真的爱你。”
“十四年前,是你将我从可怕的黑暗当中再一次拉出来,是你让我再次感觉到了活着的感受。你不会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是阿什莫尔策划了十四年前的袭击,我会想尽办法将他押到你的面前,如果在我们铲除九头蛇之后,你仍觉得愤怒,如果你仍然恨我们。”她轻声说,“我愿意为你而死。”
娜塔莉凑上前来,轻轻地在托尼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如果你愿意重新接纳我,”她说,“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娜塔莉离开了房间,托尼看着她关上门,然后撇开了目光,拿起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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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娜塔莉来到下一层的时候,她仿佛踏入了纯白的监狱。
这里的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用一种光滑的白色材质做成。一路上,两边都是空着的单人监/禁室,落地的玻璃将监/禁室中的所有都暴露无疑。
娜塔莉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顺着那声音走去,她看到巴基坐在其中一个监/禁室中,史蒂夫则站在玻璃外。
“拜托了,史蒂夫。”巴基声音疲惫地说,“让我独自呆一会,好吗。”
“巴基……”史蒂夫正欲要说些什么,两个超级士兵同时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
他们抬起头,看到了娜塔莉。
“娜塔莉。”史蒂夫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你去看望托尼了吗?他不肯让我进屋。”
娜塔莉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很不好。”她说,“他以后可能会讨厌我们,但那不重要,我害怕他恢复不过来。”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应该为霍华德偿命。”巴基轻声说。
“不,巴基!”史蒂夫转过了头,他看向巴基,“这不是你应该做的,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把罪魁祸首抓起来,而不是想着内部自我斗争解体,这就是九头蛇想要看到的!”
“我伤害了太多人。”巴基说,他看向娜塔莉,又撇开了目光,“我也差点杀了你,娜塔莉。”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巴基。”娜塔莉沉声说,“我们现在需要打败九头蛇,在那之后,如果你想偿命,我陪你。”
“不,娜塔莉,你不能这样做!”
“很好,”娜塔莉止住了巴基着急的想要说话的*,“我跟你做过同样的事情,而你想怎么做,我都会陪你。所以你下一次消沉的时候,记得想一想我,好吗?”
巴基沉默了。
娜塔莉看着他,不容拒绝地说,“告诉我,巴基,我们现在统一想法了吗?”
“是的。”巴基轻声说。
史蒂夫看着他们,他摇了摇头,摊开手。
“这是什么情况,巴基?我刚刚可是劝了你半天,你都不肯理我。娜塔莉就说了三句话,你就听进去了?”史蒂夫无可奈何,“果然有了女朋友,就听女朋友的话了,是吗?”
“未婚妻。”巴基纠正道。
“好吧。”史蒂夫嘟囔道,“我现在是明白当时你见卡特的感觉了。”
氛围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现在我要想办法将你弄出来。”史蒂夫说,巴基却摇了摇头。
“我最好先待在这里,托尼不会想见到我的。”巴基说,他看向娜塔莉和史蒂夫,“你们两个多陪在他的身边,就不必操心我了。”
“可是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史蒂夫担心地问。
巴基沉默了一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呆到我们进攻九头蛇的那一天。”他说,“或许将阿什莫尔抓来,我才有脸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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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果然说到做到。
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从那监/禁室里走出来过。
托尼独自呆了三天,才肯走出房间。他显得比第一时间知道的时候冷静多了,他不吵着要杀巴基,但也不理史蒂夫,也没有怎么跟娜塔莉说话。
跟他交流最多的,竟然是闻讯再次从哥谭赶来的布鲁斯。布鲁斯这面安慰自己的妹妹,那面常常与托尼聊天,至少没让托尼将自己隔绝在所有人之外。他们有相似的经历和背景,托尼跟他相处,反而跟其他人相处轻松多了。
不管是一个多么心地宽阔的人,不管这个人是如何的明白事理,即使知道杀手是无辜的,但也没有人能够做到对他一点心无芥蒂。
毕竟那是唯一的父母啊。
复仇者们尽可能的与托尼说话,安抚他,仿佛在照顾一个宝宝。就连最爱吐槽的猎鹰,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吐槽托尼。跟他说话的时候,连猎鹰都温柔得不得了,仿佛头上套个圈就能变出天使。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的中午,猎鹰用温柔的语气问托尼要不要给自己的午餐加些豆子的时候,托尼终于忍不住了。
“我的老天爷啊,山姆,你能不能不要再用那么恶心的语气说话了。”托尼说,“你再这么多说一句,我就踢爆你的屁股。”
“天啊,托尼。”猎鹰轻叹一口气,他满足地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终于又开始骂我了。”
“闭嘴,山姆。”旺达抖了抖,“你再这么说话,我就想揍你了。”
魔力系揍人和物理系揍人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山姆闭上嘴,他的手指从嘴巴上划过,意思是将嘴巴上的‘拉链’拉上,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托尼低下头,他的嘴边总算有了丝笑意。
大家吃着饭,托尼感觉有点口渴,他的手摸向桌子,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饮料。结果下一秒,一听可乐被推了过来,托尼抬起头,他看到将可乐推过来的是史蒂夫。史蒂夫看着他,笑了下,带着丝有点明显的紧张和讨好。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过什么沟通了,每次史蒂夫去找托尼,托尼都避着他走。
现在,托尼扬着眉毛,他上下打量着史蒂夫,思考着。
他这次对史蒂夫的怒气的确有点牵连的意思,但是他认为自己的怒气也是可以解释的——毕竟史蒂夫和巴基的关系那么密切。
他还是不太想理史蒂夫。
但是还有点口渴。
托尼翻了个白眼,他撇开目光,接过了那可乐。
余光中,史蒂夫似乎松了口气,笑容也变得轻松起来,仿佛换个性别就是美国标准的金发甜心大妞。
“我只是懒得去拿。”托尼嘟囔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