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姆洛驱车下,巴基快速地赶向城市郊区。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冬兵的眉毛微皱,神情痛苦地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还好吗,冬兵?”朗姆洛感受到了他的异常。
“我的……大脑很乱。”冬兵喃喃道,他努力地回想着什么,“娜塔莉……你认识她吗?”
“你是说克莉斯?”朗姆洛说,“我当然认识她。”
“我和她以前见过面,是吗?”冬兵声音笃定。
“……你们见过三次面。”朗姆洛说,他控制着摩托车,飞跃路上的障碍,“两个礼拜前,你和她一起对抗过复仇者联盟。几个月前,你们在纽约相遇,那时你的命令是杀了她,我阻止了你。”
随着朗姆洛的话,冬兵的眉毛紧缩,目光晃动,似在搜索记忆。
“还有很多年前——我那时才二十岁,你们在九头蛇的基地见的第一面。”朗姆洛说,“克莉斯一看到你就发了疯,差点没有自杀毁灭整个九头蛇。”
“……她唤醒了我,可是我们没有逃出去。”冬兵沉声说,“我被他们用洗脑词控制了,对吗?”
即使在开车中,朗姆洛仍然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冬兵。
“你都想起来了?”
男人沉默着摇了摇头。
“这感觉很奇怪。”他喃喃道,“其他事情我都无法想得很清楚,可是只有有关她的事情,仿佛拨开了那层迷雾,在我的脑海里越发清晰。”
“说不定你们上辈子有缘。”朗姆洛勾了勾嘴角。
他们驶向郊区,朗姆洛在各个小道上变换路线,以此躲过一路上冲着城市而去的直升机还有军用卡车。
冬兵拿出史蒂夫给他的跟踪器,上面显示他们离娜塔莉越来越近。
“你的名字是叫巴基,对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朗姆洛问。
他也根本没有等冬兵是否同意。
“听我说,巴基。九头蛇不仅想给世界带来恐慌,他们更希望挑起人民之间的内乱,如果他们发现你们消失不见,一定会气急败坏地将你们推为众矢之的的靶子。”朗姆洛说,“我曾经也在神盾局卧底过,九头蛇在各个领域的特工多得超过你们的想象。如果他们挑起舆论,没有人会在意你们是否无辜,他们甚至都不会给你们公平审判的机会,所以千万不要被人抓到。”
冬兵沉默着,他的头发被风向后吹起。
“我本来也并不无辜。”他沉声说。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等你恢复记忆之后,一定会有很难熬的阶段,但是你要忍住,因为克莉斯会更难过,你必须坚强起来让她倚靠。”朗姆洛说,他啧了啧嘴,“你可不能娘们唧唧的,反正杀了人也已经杀了,你们又是被人控制,不必太过折磨自己——当然,你要是非要折磨自己我也没意见,别在克莉斯面前那么做,明白了吗?”
冬兵沉默了。
“你呢?”他问,“你放走了我,九头蛇不会饶了你。”
“九头蛇本来也准备杀了我,我早就有预感了。”朗姆洛不屑地说,“我会想办法找到你们两个被人控制的证据的,否则谁能说清你们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人控制的?等我找到了证据,交给复仇者,你们再做打算。放心吧,该跑的那些混蛋一个也跑不掉。”
“我没有问这些。”冬兵沉声说,“我在问你自己。”
“我?”朗姆洛玩世不恭地笑了,“我是烂人一个,托你们的福,现在我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好让我晚上能睡个好觉罢了。”
朗姆洛控制着摩托车,灵巧地行驶在小路上,他们很快就到了郊区,朗姆洛刹住闸。
“追踪仪上显示的就在这附近。”朗姆洛说,他摆弄着从冬兵那拿来的追踪仪,“不过找到她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去哪儿?”
在男人摆弄仪器的时候,冬兵自顾自地走向了旁边,那是道路边的一幢巨大的农场仓库。
“我能感受到她。”冬兵说。他闭上了眼睛,冲着那仓库走去,“她很害怕。”
“啊?”朗姆洛上下看了一眼冬兵,将信将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能力?”
冬兵没有回话,他走向那仓库,步伐果断毫不犹豫。朗姆洛习惯性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冬兵推开了仓库木质的大门。
朗姆洛倒吸一口冷气。
仓库内唯一的一盏灯噼啪作响,整个仓库内蔓延着白色的、如同丝网一样的力量波动,千丝万缕地在地面、墙壁上蔓延着。仔细看的话,那白色如蛛丝般的力量并不是死物,有透明的亮光在丝与丝之间涌动着。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蜷缩在墙壁与墙壁间的夹角里,她的白色力量在背后的两面墙以丝网的形式蔓延开来,连接着她的身体,仿佛天使破败的翅膀,洁白又残破,带着惊心动魄的危险感。
她的身体靠着墙,头微低着,深色长发凌乱地挡在脸颊上。女孩的小腹微动,从嗓子里发出难以听清的模糊声音,如同大雪中被射穿身体的、奄奄一息的野兽。
即使两个男人都不是变种人行家,看着眼前的这场面,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处于崩溃的危险边缘。
朗姆洛心痛得几乎难以呼吸,他亲眼看着她从那个普通软弱的小女孩,一步一步被别人改造成这个样子。
她本不应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
他下意识地想要冲着她走去,冬兵却扬起手,阻止了他。
“你是个普通人,你会死的。”冬兵的声音冷淡地阐述这个事实,然后向前走去。
朗姆洛看着冬兵的背影,一路以往,他也只能看着冬兵的背影。
冬兵走向女孩,女孩在两面墙壁上展开的丝网翅膀窸窸窣窣地涌动起来,它们蠢蠢欲动,似乎想要杀人饮血。
“娜塔莉。”冬兵轻唤道。
女孩抬起头,阴森冰冷的眸子在散乱的发后冷冷地盯向冬兵。
瞬间,墙壁两侧攀附着的白色蛛丝如同捕到猎物的险境一样猛地冲着冬兵而去,合二为一,将他的身体紧紧捆住,并且提在半空中。
朗姆洛后退一步,他看着那缠绕在冬兵身上的白色波动一直顺着他的身体连接向娜塔莉未动的手指,朗姆洛终于明白了,这白色就是她的力量,之前只不过是隐形透明的而已,现在因为她的大脑崩溃而终于露出了原型。
那白色波动逐渐蔓延到冬兵的脖子上,并且狠狠地扼住了他。
“娜塔莉……”冬兵仰起头,他吐音艰难,“我们得谈谈。”
娜塔莉猛地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前后摇晃着,咚地一声,女孩的手肘因为身体不稳而砸向铁皮做成的墙壁,她扶着墙,冷冷地看着冬兵。
“我不是娜塔莉,”她低声吼道,“——我不是娜塔莉!”
骤地,冬兵脖子上的力量瞬间加大,冬兵纠起眉毛,他痛哼一声,被白色缠绕的铁臂动了动,拳头握紧。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向着束缚的两边撑去,铁臂上的鱼鳞不断地加大力量,他身上那白色的波动肉眼可见的被男人撑开。就在这时,娜塔莉忽然神色一变,她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胸口,就像冬兵扯开的是她的心脏一样——男人的身形一僵,不敢再动。
幸好,那白色的力量迅速地从他的身上褪去,回到娜塔莉的身边。似乎她现在的力量十分不稳定,并且无法控制,女孩很快放弃了变种人的攻击模式,她举起手,屋内蔓延的所有力量都涌入她的身体。
娜塔莉的身体不再摇晃,她面目阴森,稳步走向冬兵。
当冬兵看着娜塔莉冲着自己走来、面带杀气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迅速分析她的战斗模式和如何反击。
然后他意识到,他不能打她。
就在男人一晃神的功夫,一个纤细却有力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一起向后摔去。
冬兵不知道怎么才能快速唤醒娜塔莉,然后他想起来他刚刚对史蒂夫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冬兵忽然产生了一种宿命感。
这是报应吗?冬兵那混乱的、苍白的大脑蹦出了这个词语,这是他刚刚揍了史蒂夫的报应吗?
他看着娜塔莉冰冷可怕的目光,看着她举起拳头——冬兵伸出铁臂,抵挡住了这一拳。
幸好这样做了,冬兵的手臂发出了一声闷响,链接着铁臂的肩膀发麻,后背的土地裂开,仿佛打他的不是一个姑娘,而是绿巨人。
“娜塔莉。”冬兵平静地,轻缓地唤道,“你记得我,我知道。”
他注视着目光冰冷的娜塔莉,眼前却又闪起了她过去的样子。
在新泽西州,他受命令前去支援攻击复仇者,他顶着晨阳,清风拂面,他看到复仇者们虎视眈眈,然后她从天上跌落,他从不做任务以外的多余事情,身体却自动快步上前,稳稳地接住她。
他和她互无记忆,却互相吸引。他任由她拿下脸上的面罩,似乎她的触摸,他已经等待许久。
他又想起数月之前,他受命前去击杀她,一阵扫射之后,朗姆洛出现向他求情,并且当场打给上级打电话改变了他的任务内容。
他差点杀了她,想要她的命,可她却看着他露出笑容,仿佛故友再遇,毫无芥蒂,犹如阳光撒入世界。
那时她的笑容那么炽热,仿佛滚烫了他黑色的灵魂。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他,目光是他最了解的冰冷和混乱空洞。
“我不认识你!”娜塔莉愤怒地说,她挥手,白色的力量涌出,将他的铁臂猛地掀向地面。
冬兵没有反抗,他只是看着女孩,任由自己脆弱的咽喉和毫无防御的前胸暴露在她的面前。
“你记得我。”他声音沙哑地说,嘴唇甚至无意识地勾起,绿色的眼眸温和又平静,“我们总是记得对方,不是吗?”
娜塔莉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紧缩,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她抿起了嘴,愤怒地捏住了冬兵的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想杀了他,她想毁灭一切,可是她的手指却无法继续加大力度。
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绿色的眼眸,忽然间,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的眼睛好好看啊,像是森林一样温柔呢。】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下一秒,娜塔莉瞪大了眼睛,她来到炎热的午后,她看到她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神情有些无赖,悄悄看着他的时候却又带着羞涩和欣喜。
‘……我喜欢绿色。”她看到她开始戳自己的脸,神情又有些遗憾,“可惜我是蓝色的眼睛。”
娜塔莉皱起了眉毛,她的头痛欲裂。
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后褪去,她和那男人、炎热的午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她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娜塔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害怕黑暗,她在黑暗当中摇晃着,眼里蓄满泪水,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
啪。
一盏灯忽然在她的面前亮起,娜塔莉受惊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头发凌乱,铁臂闪着危险的光,肢体却温柔地拥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看起来才四五岁,站着都没有男人坐着高。
小女孩窝在男人的怀里,她的小手搭着他的肩膀,身体颤抖。
“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她哭泣着说。
男人的机械手指温柔地,眷恋地轻触小女孩的脸颊,他低下头,额头与女孩相抵,两人都轻轻地闭上眼睛。
“因为,我们要在未来相见。”男人温柔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所以我们都努力地活下去,好不好?”
女孩伸出手,她憋着嘴,紧紧地搂住冬兵的脖子,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那你要记住我,不要忘记我。”她啜泣着,“不要让我一个人在黑暗里待太久,早点找到我,好吗?”
娜塔莉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费力地皱起眉毛,泪光在眼里流转着。
她看着一大一小互相依偎的身影忽然渐渐远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下一秒,她猛地回到了现在,她看到她伸出的手扼着男人的脖子。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孤单一人。”她听到他说,“我会陪着你,永远。”
冬兵任由她掐着他的咽喉,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
“我找到你了,娜塔莉。”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样轰地一声在娜塔莉的脑海里炸开,娜塔莉睁大了眼睛,她松开手,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巴……基?”她哽咽着,努力地唤道。
巴基爬了起来,他蹲在地上,注视着女孩。
“是我,我在。”他说。
娜塔莉扶住额头,她头痛欲裂。
猛地,破裂的城市、尖叫的人群、坠毁的直升机——今天的一切都涌向她的眼前。
娜塔莉的嘴无意识地张开,她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
“……我都做了什么?”她失神地喃喃道,湛蓝色的眼眸涌起了泪水,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嚎啕地嘶声道,“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痛苦地嚎啕着,整个仓库和地面都在震动。
“娜塔莉——”巴基喃喃道。
娜塔莉大张着手臂,一把犹如冰锥般、由白色力量波动组成的不规则长刃出现在她的手中。白色的力量犹如闪电般在仓库内波动着,娜塔莉的头发被撩起,她嘶声痛苦地哀嚎着,将那把利刃挥向自己的腹部。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传来,娜塔莉低下头,她看到冬兵那属于人类的手紧紧地抓着那把不规则利刃,刃尖已经穿过了男人的手掌,鲜血从刃尖滴落。
娜塔莉惊愕又痛苦的眼眸对上了男人冷静的眼眸。
巴基冷静地看着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我发誓,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他沉声说,“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娜塔莉。”
“可是我伤害了无辜民众,我差点毁灭一个城市。”娜塔莉的泪水从脸庞上滑落,她喃喃道,“做了这些之后,我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错,活着总是比死更加艰难。”巴基伸出手抓住娜塔莉的肩膀,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他紧紧地注视着她,“你的那些朋友们都在为这件事而奔波着,你真的想让他们在为了这件事受累的时候,还要承担失去你的痛苦吗?你还要伤害那些最爱你的人吗?”
“那我要怎么办?”娜塔莉痛苦地问。
“活着!活下来!”巴基捏紧了她的肩膀,“活着承担责任,承担痛苦,活着等待审判——如果那个时候,结局是死刑的话,我们再去死,好吗?”
“那我们现在就去。”娜塔莉喃喃道。
“不行,克莉斯!”朗姆洛跑了过来,他急切地说,“现在美国官方可没有心思公正地审判你们,他们正急着想杀典型稳重民心呢!”
“……朗姆洛?”娜塔莉有些吃惊,却又低落了下来,“本来也是我造成的伤害……”
下一秒,娜塔莉的头冲着一边偏去,她疑惑地抬起头,是朗姆洛着急地推了她一下。
“你这个傻姑娘!”朗姆洛急得咆哮了起来,“造成这一切的是九头蛇,是阿什莫尔!就算再追究,也应该是伊戈尔和他的组织的责任!你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
“可我还是伤害了别人。”娜塔莉低声说。
“你是个受害者啊,克莉斯!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啊!”朗姆洛急的要命,“你不要忘记了,是政府的人杀了你的父母,将你抓走去做实验的啊!你他妈那时候才四岁,还是个孩子!都是因为政府组织的人和九头蛇狼狈为奸,才造成了今天的后果,你——你可别钻牛角尖,你死了,这些事情岂不就无法死无对证了吗?啊?你们俩他妈的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可别到头来便宜那些混蛋啊!!”
“可……”
娜塔莉还想说些什么,朗姆洛直接打断了她。
“我告诉你,克莉斯,我不懂法律,但是这件事即使你们两个人有罪,也不应该是死罪!”他说,因为着急,他的手指一直点着女孩的肩膀,“你们两个要负责任,我也得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任,但这些都不是现在应该做的。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离开美国,别被这些不讲公正的人给枪毙了,等到政府冷静下来,能够公正做事的时候,你们再回来接受判决,明白了吗?”
“我同意。”
娜塔莉还未说话,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巴基和朗姆洛警惕地抬起头,娜塔莉反而有些疑惑。
“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站在那里,他看着娜塔莉,嘴角有丝苦笑。
“嗨,娜塔莉。”他苦笑着说,“真没想到,上次一别,这次再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对不起。”娜塔莉轻声说,虽然不知道她在为什么道歉。
“没什么可道歉的,我能够在医学上,和法律上都充分地找到你无罪的证明,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现在一定很难过。”斯特兰奇说,他走近了娜塔莉,“当我知道,你上次差点用自杀来阻止自己被九头蛇抓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现在会非常难受。”
娜塔莉没有说话,她撇开了目光。
“现在你听我说,法律上,你绝对不会被判死刑。”斯特兰奇蹲下身体,“所以你现在若是想要寻死,就只是单纯的胆小鬼而已——因为那证明了你不敢负责任,也不敢承担做错事所带来的痛苦。你是个懦夫吗,娜塔莉?”
娜塔莉抿起嘴,她摇了摇头。
“很好,那么你就要活着,承担这痛苦,”斯特兰奇说,他紧紧地盯着女孩,“你要活着,为九头蛇的所作所为作证,让真正的恶人受到惩罚。你要活着,用此生来弥补这个世界。明白了吗?”
在以前,斯特兰奇与她之间亦师亦友。娜塔莉以前总是忘了两个人之间的年龄辈分差别。现在男人如此认真的说话,反而像是个靠谱的长辈。
娜塔莉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趁军队没有搜查到这里,我先送你们离开美国。”
斯特兰奇站了起来,娜塔莉想扶起自己,可是她的腿部无力。她甚至还没有表现出来,巴基直接抱起了她。
斯特兰奇看了眼娜塔莉,又看了眼巴基。
“你就是那个幸运小子了?”斯特兰奇扬了扬眉毛,“我希望你们两个人幸福,只不过——等回来之后,你要面对她四个家庭的长辈责难。”
巴基和以往一样没有回话,斯特兰奇也不在意,他将一部手机递给了巴基。
“这是新手机,新号码,全球可用。”他说,“安全起见,你们不要联系其他人——不,你们连我也不要联系,也不要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如果有重大事件,我会联系你们,好吗?”
巴基收下了手机,他点了点头。
斯特兰奇继续在怀里掏,他掏出了一大摞纸币,并且总类很多。
“这是你那些横跨英美的家人朋友给的钱,美元欧元和其他国家的货币都有,他们真是就怕你饿到。”斯特兰奇对娜塔莉说,“□□就不给你们了,以防被查到。省着点花,不知道美国这边要多久才能解决。”
朗姆洛啧了一声,他上前,夺过斯特兰奇的钱,将它们塞进巴基背后的书包里。
“行了,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朗姆洛说。
斯特兰奇点了点头,他划开传送门,传送门的对面似乎是一个平静的树林。
朗姆洛和斯特兰奇站在一起,看着巴基抱着女孩穿过那传送门。
“朗姆洛。”
就在这时,朗姆洛听到娜塔莉的声音。他看着巴基抱着娜塔莉,站在满是叶子的土地上,两人都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克莉斯?”朗姆洛问。
娜塔莉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一下。
“那不是你的错。”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所以,你也不要苛责你自己。”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我很高兴我童年的时候能够遇到你,朗姆洛,谢谢你。”
朗姆洛愣住了,直到传送门消失不见,他才意识到娜塔莉指的是十四年前,他没有回应她的求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洗脑的事情。
他愣在那儿,过了半响,嘴角才勾起了一个弧度。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操别人的闲心。”他嘟囔着,挠着自己的头。
斯特兰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好了,朗姆洛先生,跟我走一趟吧。”他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