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诗奇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只能由纪剑云抱着送到房间内。他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拉住了,任他想尽一切办法,鄢诗奇怎么也不肯撒开,仿佛是故意的一般。他害怕弄醒了她,便坐在那里,看着睡熟的鄢诗奇低低地在一声声叫着“纪哥哥”“纪哥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恍惚了,又好似睡着了。在梦中,纪剑云再次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妹——鄢语奇。虽然只分开几个月,但是师妹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在不经意间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便醒了。纪剑云看到窗外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温暖而辉煌。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鄢诗奇却不知道什么出去了。他正要去找,却看见她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喏,这是我给纪哥哥买的豆浆、油条!纪哥哥赶紧趁热吃!”
纪剑云心头一热,说了一句:“谢谢,嫣师妹!咱们一块儿吃吧!”
鄢诗奇快乐地说道:“纪哥哥,我已经吃了!”
纪剑云说:“你去请大鬼去吧,他估计还没有吃饭。咱们饭后立刻赶路,去安徽调查谭伯谦的死因。我相信这里面肯定能找到师门被屠的真相。或许,你姐姐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
鄢诗奇一下子便沮丧了表情,无精打采地说:“还是我姐姐重要。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说到最后,却又变回到娇羞的状态。
想起最晚那个温馨的梦,纪剑云仍是激动不已,说:“昨晚我梦见了你姐姐,她,她。。。”他想说出她吻了他,但是却实在不好意思说了。
“她吻了你是不是?”
“嗯,鄢妹妹怎么知道?”
鄢诗奇啪得一巴掌将所有早餐打翻在地:“笨蛋,你就是个笨蛋!”说完,委屈地哭着跑出了房间。
纪剑云诧异地站在那里,仿佛惊天霹雳打在了自己头顶。——他知道了,昨夜给他那甜蜜一吻的人就是鄢诗奇。他有些无地自容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该怎样给鄢诗奇解释,更不知道若以后见了师妹该给她怎么说这件事情。
这时,张天来冲了进来:“鄢妹妹着急忙慌地跑掉了?小哥,你欺负她了?”
纪剑云点了下头,但是又不知所措地摇了一下:“都怪我!”
张天来着急地敲了一下子纪剑云的肩膀:“小哥,你真看不出这丫头的心思?不要装傻好不好?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去追吧,不然不知道这丫头又能惹什么祸!”
两人去追赶鄢诗奇,一追便追出了大同城。这两人的轻功极高,还是惊诧于鄢诗奇的愤怒爆发出了这么持久的力量!等追上她时候,发现鄢诗奇已经和马三宝一行人走在一起,而且与三位王子相谈甚欢。
马三宝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便高兴地说道:“纪兄弟,一路走更好,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朱高炽一看来了人,便问马三宝道:“马总管,这两位是何方英雄?”
马三宝便介绍道:“回世子,这位是纪剑云,这位是张天来。都是属下的好朋友,也是江湖难得的侠义之士。”
朱高炽一拱手:“朱高炽见过两位侠士。”
纪剑云猜想马三宝不给朱高炽介绍他具体身份的原因可能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倒是觉得这位王子谦恭礼让,颇与二王子有些不同。便一拱手,亲切地说:“见过朱兄弟!”
张天来也一拱手:“见过世子!”
鄢诗奇仍然一脸不高兴,听了纪剑云的话,对了一句:“纪哥哥,倒是挺会攀交情啊!一见面,竟然和世子称兄道弟了!”
女人的爱意是最容易转化为仇恨的。纪剑云当然似曾相似过,便避其锋芒地说道:“哦,怪纪剑云唐突了!”
朱高炽便微笑着应道:“哎,四海之内皆兄弟!能有纪少侠、张大侠这样的朋友,是朱某的荣幸!”
朱高煦却一脸冷漠:“王兄,这纪少侠还是日月教的教主!”
很显然,是要离间这两人的关系。马三宝却连忙接过话来:“纪兄弟这身份还不太确定。”
朱高炽却也只是微微一惊,然后归于平静:“哦,无妨,兄弟不在意血缘与其他,意气相投即可!”
朱高煦和朱高燧听了这句,鼻子都快气歪了!
纪剑云这才发现,幽云双煞竟然没有跟来,便偷偷问了马三宝原因。马三宝说:“据二王子说,是前一步去了神行镖局,去找线索去了!”纪剑云才发现这二王子狂妄自大有之,但却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不禁为宽容仁慈的朱高炽担心。
这一路因有了几个有趣的人自然便缺不了别扭与争执,不过,几个人都有各自要紧的事情,也不敢耽搁,只当是旅途上的调味品。一行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开封府地界。他们都各自松了一口气,总算离目的地近了。
他们当然不能再去周王朱橚的王府,因为他已然被新皇帝朱允炆以“图谋不轨”的名义给革除了王爵,现在正幽禁在京师。好在,这朱高煦已然在这里安插了眼线,报告给他:“现在朝廷查得正严,唯恐有藩王意图谋反,此地不宜久留!”
到此地,一行人只能分别。因为谭伯谦的神行镖局总局就在南直隶的凤阳府亳州,而朱高炽则打算继续东上徐州,准备在这里正式打出燕王王子的旗号,以守孝为名,顺着运河南下。
朱高炽说道:“各位侠士,咱们后会有期。”
马三宝也依依地告别他们:“纪兄弟,张兄弟,一路珍重,望再相会!”然后看到鄢诗奇在擦着眼泪,便安慰她道:“鄢妹妹,不要哭了,哭肿了眼睛变不漂亮了!”、
一回头,叮嘱纪剑云:“纪兄弟,还望好生照看着鄢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多担待!”
纪剑云便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爽快地答应道:“马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力尽力,照顾好鄢妹妹!”
鄢诗奇便得以洋洋地说:“纪哥哥,这话我可记下了。若你胆敢再欺负我,我就跑去告诉马大哥!”
朱高煦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舍得,中间插了一句:“鄢姑娘,你不想见见你爷爷吗?”
鄢诗奇一翘眉:“哼,我才不愿意和那个只懂吃斋念佛的老头子在一起呢!既然二王子记得,就请务必带我去探视一番!”
朱
高煦有些失望:“好吧,我一定带到。”
朱高炽便带着两位弟弟向东进发。这徐州地处汴泗两河的交界处,山岗四合,东西接齐鲁之疆,南北通梁楚之道,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在明朝初期更是直接隶属京师,置两卫精兵加以驻守。
三位王子将名帖向守将一递,立刻便有人接应。朱高炽谦逊有礼地介绍了来意,守将便立刻派一艘船和十几位士兵加以护送。这个过程中,朱高煦和朱高燧则忙着贿赂守将亲信,以备不时之需。
出人意料地顺风顺水,他们很快便到了京师。守孝的日子是惊心动魄的,到处是锦衣卫的跟踪与探查,到处是装作悲戚但实则各怀鬼胎的王孙王子。但是他们必须装出一切枯燥无味的样子,等待着什么大事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