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剑云一下子急了:“谁制定的这么混账的规定?医者,救死扶伤也。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病人病危而不顾?”
韩月馨冷冰冰地回道:“混账东西,竟敢对老谷主大放厥词,不怕死么?老谷主以为天道轮回,自然亏盈,救了多少命自然会害了多少命,故,日行一善,不做太多违拗天意之事。”
纪剑云一想,这全然是道家的自然之道,倒也有几分道理,便说:“老庄家言,万物与我为一。姐姐不肯违拗天意,也有自己的道理。那我如果死了,是不是就算姐姐并没有救得一人,可以再救一人?”
兮儿这时大吃一惊,大喊道:“呆子,难道你要自杀吗?倒是千古奇闻!”
纪剑云说:“李姑娘完全是为了救我才遭此劫难,我当然应该殒身不恤,救得她的姓名。否则,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
韩月馨“哼”了一声:“那你就不管你的小师妹了?你死了,他会伤心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看着李姑娘因我而死。姐姐一定要记得,我死后,医好李姑娘!”说完,便用尽全身力气灌注内力于掌心,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夕儿吓了一跳,说:“谷主,这呆子真要自杀!”
她话还没有说完,韩月馨已经飞身接住了纪剑云的这一掌,狠狠地说道:“我救活的人,命自然是我的,生死自然由着我!好,看你如此执着,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救你的这位李姑娘!”
纪剑云顿时看到了希望,满口答应:“姐姐尽管救她,莫说三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也答应的!”
韩月馨却冷冷地回应道:“别这么着急答应。先问问条件是什么再说!”顿了顿,“我的第一个条件,待查出杀害韩羽的凶手,不管是谁都要交给我处置。”
纪剑云心想,毕竟是父女,还是有感情在,还惦记为父报仇,也不枉师父还生了这个女儿!便答应说:“师父之仇,当然要报。我一定快速查出杀害师父的凶手,交给姐姐,任由你处置!第二个条件呢?”
夕儿却跳了起来,说:“谷主,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要求!”
韩月馨一愣,但是除了刚刚提出的条件外,她还真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心愿,便索性说:“好吧,这个就送给夕儿了!”
夕儿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一定帮忙为我家谷主找个婆家!”
纪剑云一听便乐了,立刻想到一个人,便说道:“好的,我恰有一个朋友,和姐姐性格极其想象,非常合适!一定是一位合格的姐夫!”
韩月馨却满脸不高兴,骂道:“夕儿又犯傻了,还不赶紧出去,说什么呢!”
纪剑云觉得这个姐姐应该被三十年对父亲的怨恨束缚住了本性,应该是一个善良可人的女子,偏偏养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真是可怜极了。忙说:“夕儿也是为了姐姐好。我记下了,那第三个条件呢?”
韩月馨一凝眉,不高兴:“第三个条件,我留着以后再你兑现!我去救你的李姑娘了!”说完,便出去了。
这个夜晚,纪剑云在阵阵传入屋内的花香之中甜美睡去。在梦里,他又回到了仙霞山,回到了那个和师父、师弟们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回到了和师妹在一起追风捕蝶的美好日子。
天一亮,纪剑云觉得恢复了很多,便走出屋去。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名副其实的万花谷,到处是山花烂漫,馥郁芬芳。纪剑云这时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师妹,和她一起隐居在这里,过一种与世隔绝的日子,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他想起《桃花源记》,想起那不知魏晋的悠哉悠哉,是多么恬静的时光,多么静好的日子。
这时,他看见了李慕紫,依然一袭黑衣,站在谷口,山峰吹起衣袂飘飘,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
纪剑云猜想,她是在惦记着林眠风的安危,一个人为了他甘愿以身犯险,这是怎样的一种深情,比得起任何山盟海誓。虽然,这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掐忽吐。他静静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李姑娘,谢谢你的拼命相救!”
李慕紫很显然是刚刚流过眼泪,对纪剑云施了一礼:“少主,这都是我们做属下的本分!听韩谷主说了昨天少主拼命救了我的性命,属下感激不尽,定能鞍前马后,任少主驱使!”
纪剑云听了李慕紫的话,有些低落的伤心。这么一个侠义心肠的女子,自幼被灌输了太多愚忠的思想,动辄就要为别人肝脑涂地,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他知道自己一时改变不了现状,温暖地说:“李姑娘,记住,咱们不是主仆关系!你更应该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
李慕紫一愣:“少主,折煞属下了。我李慕紫生为神教暗月使者,死为神教忠魂,定要杀死伪明皇帝,为光复我神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月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二人身后,冷冷地说:“怪不得那韩羽死心塌地要抛弃妻子,原来是被魔教迷了心智!”
李慕紫自幼便受日月教教育,自然不愿意听到人非议,厉声反驳道:“你虽救我性命,但决不可辱我神教!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说着就要拔剑。
纪剑云一看这情形,怕两人再起什么波澜,便劝到:“两位姑娘,切莫意气用事!既然相遇,算是一种缘分,大家应该相互体谅!”
李慕紫见纪剑云来劝,不想太过计较,便又将剑按了回去,说道:“既然少主劝说,我便不和你一般见识。”
韩月馨一愣:“什么?你是魔教少主?”
纪剑云便将自己身世的谜团给韩月馨说了,听得韩月馨一愣:“原来,你竟是韩林儿的后人。这么说,韩羽隐姓没名数十年,就是为了保全你!”
纪剑云忙着否认:“这身世的确认就是靠一块玉佩,但是,这玉佩现在又一模一样的两块,我不一定就是韩林儿的儿子。”
李慕紫却说:“少主,咱们应该立刻出谷,确认身份,承继大统,复我真明,振兴神教!”
韩月馨冷冷地说:“这,未尝不可。但是,你身上嗜血神功的毒气未除,只是被我暂时用七星海棠压制,辅以我独家秘制的益母化清丹,大体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不是长久之计。当今最要紧的是,想法子彻底祛除这毒气!”
纪剑云一番感慨:“生死有命,姐姐不必挂心!能解这
毒的,一是少林《易筋经》,二是九阳神功!都是旷世奇功,哪里觅得?”
李慕紫一听有解毒的竟是这两种神功,也是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现在少林寺刚刚惨遭毒手,蒙古喇嘛又嫁祸于日月教,这更加得不到两种神功了。不觉叹了一口气。
韩月馨却冷冷地一笑,也不知道是嘲笑纪剑云的感慨还是李慕紫的惆怅:“其实,据前谷主所著《万花药典》记载,嗜血神功之毒也有药草可解,但需要两味特别珍贵的药材:天山雪莲、千年血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