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后半夜了,泗州城城内漆黑一片,鸦雀无声。张残为了医治自己的五脏庙,看中了一家已经关门的饭馆,拿着拳头砰砰砰乱砸,一边砸一边嘴里还吆喝:“店家,开门!”
扰人清梦是最让人讨厌的,再者在寒冬腊月起床,本来就是一件需要极大毅力的事情。因此张残砸了好久的门,饭馆内都毫无动静。不过张残是个有毅力的人,有毅力的人做事十有**会成功。足足砸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门,终于透过门板,里面露出了微弱的亮光。同时能听到里面急促充满了愤怒的脚步声,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将近半百的店老板怒气冲冲地吼道:“干什么?烦不烦啊你们!”
张残淡定地哐啷一声抽出厚背刀:“吃饭!”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店老板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咕嘟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说:“诸位客官实在抱歉,现在这个时候,小店的食材已经空了,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诸位的。”
虽说店老板说的话没有断断续续,不过那小心翼翼地神情,还是显露出内心的惧怕。毕竟这个时候,凶神恶煞的张残提着刀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要说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爷爷,谁啊这么讨厌?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少女独特的清脆传了过来,张残循而望去,只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蓬乱着头发,惺忪着睡眼从门风后走了出来。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那种半睡半醒着的慵懒姿色,却更加显得风情万种,很容易让人产生联翩浮想和冲动。
张残一马当先地冲着少女道:“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今夜明月当空,星光灿烂,我等风尘仆仆披星戴月路过贵店,只求医保肚子,好继续这茫茫不知终点、无休无止地旅程。”
这个小饭馆规模并不大,想来背后也没什么硬的靠山,不然的话张残也不敢这么嚣张的砸门叫嚷。不过看得出少女应该之前不少接触武林中人,因此也算颇有见识,并不如何怯懦。不过即使少女见怪不怪,仍然气呼呼地说:“大半夜的这么叫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魂的呢!”
张残不以为意地说:“大半夜还开门的饭馆就这一家,所以我等才来打扰。哦,对了,掌柜的,怎么大半夜的您还不睡觉?这天寒地又冻,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去睡觉瞎晃悠什么呢?”
那掌柜肥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口,硬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张残满意地点点头,大马金刀一坐,嚷嚷道:“好酒好肉赶紧的,我等还要找家没关门的客栈投宿呢。”
那少女嘟了嘟可爱的小嘴,显然生了些许闷气,不过还是不耐烦地说:“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什么好酒好肉,厨房里就剩下点饺子了,你们对付着吃吧!”
张残刚毅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问道:“饺子?什么馅儿的?米饭馅儿的?”
少女古怪地看着张残:“米饭馅儿?呵!那是粽子!你吃过米饭馅儿的饺子?”张残点了点头:“吃过!”
“呼呼”连续几道破空声从街巷深处传来,转而消失不见。
连张残都听见了,更何况传天等人。只见传天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张残也就没再放在心上。毕竟江湖之中,每天都有各种恩怨情仇,各种生离死别,半夜中有些江湖人士乘着月色飞来飞去,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掌柜的早已满肚子怨言去厨房为张残等人做吃的了,少女此时却一脸怜爱的看着张残。张残刚开始还觉得少女好像突然情窦初开,芳心暗许自己。但是看着那充满母性的神圣光辉,却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到最后,怎么看少女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像是那种关爱傻子的眼神。
张残不由怒道:“老子真的吃过米饭馅儿的饺子!”
少女点了点头,目光中的怜爱早已不再是逆流成河,而且是泛滥成灾了。
张残不由一指传天:“姑娘不信的话就去问他!”
少女这次没有遮遮拦拦,大胆地正视着看了传天一眼,不过马上脸上一红,又垂下头来。
传天不以为意,洒然道:“米饭馅儿的饺子没吃的话,米饭馅儿的馄饨算不算?”夜染尘淡淡地接口道:“米饭馅儿的馄饨没吃的话,米饭馅儿的元宵算不算?”琴星雅强忍着语句中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元宵还得搓圆实了,费的功夫可能大了点。”
终于琴星雅还是没能忍住,咯咯娇笑了几声,宛如龙吟凤鸣,动听至极。
以这几个人的深厚内力,听到自己与何然之间的对话简直轻而易举,张残无奈地苦了一下脸:“你们几个真讨厌!”不过不得不说,几个人之间,越来越像是一支队伍了,这绝对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
破空声又再次传来,很明显地这次的一批人人数众多,并且听着所去的方向,似乎是在追赶着之前的那一批人。
夜半时分,只有张残所在的饭馆仍然透露着亮光,这无异于黑暗中的萤火虫那般引人注目。张残刚刚想明白这一点,心中一动,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了饭馆的门口。
老者虽衣衫破败,披头散发,伛偻着身形,但是仍然难以掩饰一身的傲骨。脸上黑泥满布,但是双目精光逼人,极具威严,正警惕地扫视着张残等人。身后背着七个布袋,昭示着他丐帮长老的身份。
老者本来警惕的双目,但是扫视过诸人以后,便释然道:“原来是几位少侠!曲盟主早已交代过我丐帮,要好生款待诸位!眼下我丐帮发生了点意外,在下不便久留。还请诸位暂且在此等候,我帮内马上有人来招待诸位!小兔儿,替爷爷好生款待几位贵客!”
少女撇了撇嘴,指着张残道:“齐爷爷,这个人好生无礼,欺负小兔儿。”
齐姓长老微笑道:“回头爷爷把他绑来让小兔儿痛揍一顿解气。”
少女这才喜滋滋地点头。
齐姓长老抱了抱拳,闪身离去。荆狼站了起来:“我看看发生了什么,去去就来!”张残对荆狼最有好感,叮嘱道:“老弟小心。”荆狼听了拍了拍身后的剑柄:“有这家伙在,上天入地龙潭虎穴都能如履平地,何须小心!”说完之后也是一个翻身,消失在黑夜当中。
荆狼去后,张残道:“丐帮最是好客!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的话齐长老不会置我等于一普通饭馆而自行离去。”<b
r />
传天微笑道:“丐帮于泗州城的分舵主陶潜,刚刚被发现溺毙于河中。”
张残一愣,然后就知道传天又是用观心术从齐长老那里得到的信息,问道:“谁是凶手?”张残这一问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试想一个响当当的分舵主,被河水溺毙,说出去绝对是天大的笑话,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死于非命。
传天摇了摇头:“姓齐的并没有看到陶潜的尸体,所以传某未能从他思想中得到尸体上的信息,也无法推测凶手。”张残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传老弟似乎对齐长老不感冒?”传天点头道:“张兄现在是传某的同伴,但是刚才他居然说要将张兄绑起来送人出气,显然没有把传某放在眼里,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残倒是不觉得什么,哈哈一笑道:“齐长老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传老弟何须当真呢。”传天微笑道:“传某跟他又不熟,何须受他倚老卖老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