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掐算过,接踵而来的几次出事,以及屡次出现在梦境中那张丑恶的脸,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除了被滥用私刑焚烧致死的疯子别无他人。
云娃子在县城打探到欣儿父亲死亡的真相,他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莫名其妙溺水事件更是肯定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解决。
欣儿的父亲死亡在水池里,想那,不大方方正正的水池,怎么可能淹死一个人?
而杨婆婆的死亡也是蹊跷,她的面部表情是恐惧,好像突然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导致心脏痉挛喘不过气来咔停止跳动时间久了,没有人发现死亡。
我听舒小雅电话告知胡帅惨死一事,恨得牙痒痒、怒火万丈的他苦于不知道那次焚烧事件的始末,我对自己说:看来得来一次明察暗访了。
我闷闷不乐、一大早出门,直笔笔的去了孙姨杂货店。
要说小镇最爱嚼舌头的乃是那位跟田翠花发生不愉快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又是孙姨杂货店的老主顾,我决定从孙姨这里寻找那次焚烧事件的线索。
孙姨起初拒绝,想方设法避开我的问话后来在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导下,她才吞吞吐吐提到学校废弃的篮球场。
因为幼稚园的被毁,紧挨着连接学校的篮球场坝子早已荒废多年。
学生们不敢去篮球场,传闻有一个同学听见了隔壁幼稚园传来哭叫声,还看见那黑洞洞、破败不堪的窗口有一双可怕的眼睛。
更有甚者,说老榕树枝桠上总是看到一个可怕的满脸焦炭似的人,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没有谁去求证,也没有谁刻意去考究。
之后学校干脆砌一堵墙,把学校跟幼稚园完全隔断开来。
这样篮球场坝子就真的成了幼稚园所在的范围区域,球场坝子是水泥地,水泥地面隐约还能看见用涂料绘出来的两条平行线和一个半圆,有的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塌陷裂开一道缝,缝隙中也冒出一簇簇野草。
蓝球架也是用水泥做的墩子,蓝板、铁质投球圈都已完全腐朽了。
乍一看,水泥坝子就象一个面容枯槁,满脸皱纹的面容丑陋的老太婆到处堵破烂得简直不成样子,许多地方碎裂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坝子周围长满了荒草和青苔,坝子一角有一株大榕树,显然比这个篮球场还要历史悠久许多,树皮又干又粗糙,就象老人的皮肤在经历了幼稚园那场大火之后还有许多地方开裂了,如果只看树干树枝,一定以为它已经死了。
但奇怪的是,它的树皮干裂给人一种烤焦的感觉,但是又从顶端部位新长出枝叶跟枝桠,而且还很茂盛,郁郁苍苍,就象一个不死的老妖怪一样。
篮球坝子的一面是房屋,是用来给踢球孩子们临时休息的场所,但是在很久没有人管理的情况下,其中最矮的那间瓦房,上面的瓦大半已经破碎了,屋顶、地面也长出许多荒草和青苔加上附近有人把门和窗给撤下来,被当柴烧了,而用石灰粉刷出来雪白的墙壁上面,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我花一晚上的功夫召集了蘑菇屯小镇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此,其用意就是想确认,很久以前发生那次焚烧疯子事件后,是不是真的把疯子的尸骨埋葬在这颗大榕树下?
没有谁肯勇敢地站出来,承认曾经有参与焚烧疯子的行径要不是蘑菇屯小镇屡次出事,没有谁肯相信我谈到关于疯子入梦杀人的事实。
在确定大榕树下有问题时,第二天,我让舒小雅在日上三竿,阳光最烈之时,带着跟疯子同龄的几个人还有他们的家长齐聚篮球场。
吴老师算是耿老先生之后唯一一个具备说话权的人,在这种场面,他自然是要在的。
我全副武装,身穿百家阴阳衣,手持罗盘定位仪根据道长爷爷悉心教导的方式,喊了几个青壮年,手拿刨锄预备挖开老榕树的根部看看。
几个孩子手捧金刚经册子,预备在挖开老榕树根部时在张铁嘴的带动下,叨念经文超度老榕树下不死的魂灵。
他们就像洋教堂唱诗班的孩子。每一个人神情肃然,有点小紧张的样子,专心致志等待关键时刻的来临。
矮冬瓜也准备就绪,他的脚旁放了一盆黑狗血。
一锄头一锄头的挖,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怕看见,又想看见、还有几个人悄悄的退开在球场坝子边缘闷头抽烟。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到把疯子的尸骨埋葬在老榕树下的,几年过去了,老榕树盘根错节,锄头好像不太好使。
好几次挖到树根下的鹅卵石,发出叮的碰撞声、间接火花四溅每一次锄头跟鹅卵石碰触发出声音,都吓得在场的人浑身冒汗。
还没有挖到一尺深几个人的锄头很快卷了口,有附近的农民,跑回家拿锄头几个人围坐在老榕树下抽烟歇息,我则察觉到,早上还明朗的天,这会灰蒙蒙、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那兆头。
我跟吴老师商量:“得把时间抓紧,要是在还没有挖开老榕树的根本找到尸骨就下雨的话,那就大麻烦了。”
吴老师点头,赞许道:“要不,多喊几个人来挖?”
“不行,我算过,不能有跟尸骨主人属相和命理相冲的人来做这事,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哦!”吴老师半信半疑,轻轻答应了一声,视线看向几个蹲在坝子边缘的男人道:“要不喊他们来挖一会,就撤离?”
我摇头道:“要是在早几年挖出来就好了,在那个时候,他还不成气候,而今死了好几个人,阴气又重”余下的话,是看到吴老师淡然一笑,他保留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老师是县城来的县老表,对封建迷信的说法不是那么相信至交老友的去世,让他看淡了许多,在我的邀请下,才勉为其难来这里坐镇,以便好随意调遣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