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克礼看着满屋的乌烟瘴气,不禁眉头一皱,但还是叫大家都免礼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哭声传来,循着哭声望去,司徒娟已经摆出了梨花带雨的姿态,开始用手帕娇媚地掩住了口鼻,肩膀还不时轻微抖动一下。
元希悦心想,要不是眼泪成分的问题,就凭这流泪速度,应该派你去送青浆果才合适啊。想到眼泪的成分,元希悦暂且压住了心理的某种疑惑,等着看司徒娟会怎么表演。
元克礼直接绕过了元希悦,走到司徒娟身边,虽说有其他人在场,他的举止不能过于亲昵,但还是轻拍司徒娟的后背以示安抚。
“希悦,你把你母亲气得不轻,还不快给你母亲赔礼道歉。”
元希悦没想到元克礼从进门到现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原来会是这样。在你的计划之内,你的亲生女儿此时此刻就算能活着回来也应该是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元希悦觉得恐怕是这副战斗力超强的样子,把父亲大人也给吓着了吧。
“老爷,都是妾身不好,你千万别怪希悦,是妾身平时疏于管教了,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丫鬟跟我置气了。”司徒娟说着又继续抽泣了两声,别说,她这样子还真带着几分娇媚,加上天生的小家碧玉式的柔弱姿态,估计很少有男人不会起怜香惜玉之心吧。
而元克礼看起来是很喜欢这套的,顿时怜惜之心大起,用冷冷的目光看向元希悦。
“父亲说的是,女儿刚刚确实没太注意语气,还请母亲见谅了。”
司徒娟和元克礼明显都没想到元希悦能这么快低头,尤其是司徒娟,刚看到元克礼出现,就准备好了一肚子坏水等着一步步挑怒元希悦的情绪。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间倒有些愣神了。
“父亲,这几天没见到您,女儿想着父亲一定是为了公事操劳,今天偏偏来得巧,让您看到这些糟心的场面,女儿也要向父亲致歉。”说着连忙低头行礼。
“女儿今天刚从外面回来,还没顾上吃饭呢,确实可能性子急了些。”元希悦边说边拉着双手蹭了蹭肚皮,脸上还适时露出了小女儿特有的娇憨之态。”
徐妈妈一直在旁边看着,正在奇怪怎么大小姐变脸变得这么快,一听到元希悦说出这句话,她顿时明白了,这大小姐果然愈发不简单了。
大小姐先是迅速低头认错,这样在态度上首先就挑不出错处,又提醒老爷眼前这个烂摊子在,可烂摊子究竟是谁造成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况且,她又不着痕迹地提醒老爷今天自己非但没有捣乱,还把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看来夫人以后头疼的日子不会少了。
“既然你知错能改,那是最好不过的。等会儿让徐妈妈好生给你准备一下饭菜。”
元克礼这两天是听说元希悦自从清醒过来就不复呆傻了,但是究竟如何毕竟没有亲眼见到。
今天看到元希悦不再是一副呆傻相,虽说之前说话急躁了些,但毕竟年纪还小,还是找父亲要吃的的年纪,既然孩子认错这么快,加上他向来对内宅的纠纷不感兴趣,觉得也就不必再追究了。
元克礼这么一说,司徒娟这下可傻眼了,自己一肚子演技还没来得及发挥呢,就这么完了?
“父亲,希悦这两个丫鬟,她们确实没有手脚不干净,但肯定是办事粗疏,才会劳动母亲亲自出面教训她们,今后希悦一定好好管住自己房里的人,不让她们再犯这种错误了。”
于妈妈一听这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这句看似自责的话倒是提醒了元克礼,他看闻言之后立即看向于妈妈,心里似乎有了决断。
“刚刚我无意中听到,好像是从于妈妈身上搜出什么东西了是吧?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我看就不必留在夫人房里了吧。”
话一说完,于妈妈赶紧跪下,对着元克礼磕头如捣蒜,口中还不断地求饶。
“老爷您明察啊,奴婢可是被人陷害的……求您明察啊……”于妈妈一向以半主自居,这些年帮着司徒娟横行霸道,在内宅里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从夫人房里被赶出去了,还不知道会被收拾成什么样呢,因此怎样都要抓住最后机会跪地求饶。
但求了半天元克礼也是不为所动,甚至还觉得这老奴颇为讨嫌,只看向司徒娟,让她自己开口把这奴才给带走。
司徒娟哪里是个会帮自己队友的人,一看形势不对,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因此元克礼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有一瞬间的慌乱。
不过随即她又明白过来,这于妈妈好歹是自己的得力干将,要是少了这个人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自己的实力可是要损失不少了。
“你这老奴,还不赶紧退下,老爷没说发卖你,那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于妈妈多年的老江湖,一听这话随即明白过来,不能把老爷给惹恼了,先把这罪名认下,留待以后谋划还不迟,夫人面前可是少不了她的。
于是她赶紧停止磕头,一边脸带虔诚地对元克礼说:“奴婢知罪了,愿受老爷责罚,谢老爷开恩。”
“老爷您今天也累了,妾身服侍您早点去用晚膳吧。”
元希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趁着元克礼想要默认,然后转身走掉的时候,她看似不经意地又吐出了一句话:“父亲,女儿好久没跟父亲一块儿用饭了,等我把两个丫鬟的伤势交待一下,随后就来。”随后又随手往红儿翠儿倒地的方向一指。
元克礼本身也没打算让元希悦跟自己一块吃饭,司徒娟更是不会主动添堵,可是元希悦主动提出来,谁也不好反驳什么。
关键是她又恰到好处地提出了两个丫鬟的伤势,而一直在照顾红儿的云香也是个机灵的,用余光看到元克礼有点疑惑地看过来之后,又配合默契地整了整刚擦拭完红儿脸上血迹的手帕,这下元克礼的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