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楚泽走上前
众人一愣纷纷回过身,就看到帝楚泽一身白色的蟠龙皇子袍,站在墓林入口处,回过神后从容不迫地行礼。
拜祭快到尾声时,就听到陆总管高声道:“大皇子驾到!”
四年前就应该出现的一幕,今日终于出现。
林府、乔府、秦府、石府、杨府……还有各亲王府、郡王府都有派人前来拜祭。
若初来后,宫悯的兄长宫憬、宫憾也带着孩子们上山,给陌家父子行礼上香,几个小家伙也跟在后面,有板有眼地行礼。
从陌桑手里接过香,走到墓前举着香,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陌桑、宫悯也同样以礼相迎,若初上前行过礼。
颜惑刚站好,若初也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看一眼旁边面色黑黑的宫悯,猛地一个哆嗦,赶紧走一边。
见她没有自称本郡主,颜惑桃花眼一眨,冲着陌桑放一记电眼,马上感觉到一道冰冷目光落在身上。
陌桑是后来才知道,这都是帝王的安排,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原主当时也知道。
“我明白。”
上完香走到陌桑面前:“四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一直拖到今天才能实现,我很抱歉。”三年前不是他不想来,而是陛下有旨。
颜惑走上前,也朝夫妇二人深深一鞠躬,从她手上接过香,走到墓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陌桑和宫悯马上朝他深深一鞠躬。
颜惑看着他们道:“我来给靖国公、夫人、还有三位公子上一柱香。”
回过身,就看颜惑十分难得一见地一身素服站在不远处。
站在坟前默哀一会儿,陌桑他们才渐渐从悲伤中缓过劲。
上过香,烧过黍稷梗。
“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总有见面的时候,我才不着急呢。”陌桑不以为然扬高下巴,方才的悲伤被萧遥一搅和荡然无存。
“激将发对表哥没用。”萧遥一脸春风得意,小样的,就不告诉你小爷要娶的是谁。
陌桑不屑嗤一声:“肯定是长太丑,你不好意思说出来。”
萧遥马上帅气地扬扬下巴。
“就不告诉你。”
看到他委屈的模样,陌桑顿时破啼为笑,抹一把眼泪道:“放心,表哥,表嫂会心疼的。你把表嫂的名字告诉我,我马上通知她过来接你走,好好地疼安抚你。”
不等他说完,就被萧老爷子、夏氏和自己母亲各敲一下脑门,无辜地看着陌桑:“桑儿,只有表哥没人疼。”
“姑姑爷爷偏心,只疼外孙女不疼倒子哟……”
“闭嘴。”
“还不是一个意思。”萧遥没好气地小声嘀咕,姑父若是还在世,老头子一定会跟姑父拼命,还好意思瞪他”
萧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黛儿,放心吧。爹也会像疼你一样疼桑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胡说八道什么。”
萧遥对着坟头磕了三下头,轻轻道:“姑姑、姑父、两位表哥,还有小表弟,你们都安心去吧。以后我留在帝都照顾桑儿,宫悯要是敢欺负桑儿,拼上性命我也跟他干…”不等他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爆米粟。
当初让他最早出现在陌桑面前,就是因为他有一张与姑母酷似的面孔,最少桑儿看着这张脸,不会排斥他、怀疑他。
萧遥从未见过这位姑母,只知道自己长得与她极为相似,以至于家人们总爱看着他出神。
“姑姑,我是你侄子萧遥,我来看望您。”
回头对儿子道:“遥儿,快给你姑姑磕头,让她好好看看你。”话刚完,又是一阵眼泪泛滥,哭道:“我可怜的小姑……”
秦氏抽泣着道:“黛儿,二嫂不想当年一别成永别,二嫂带着你侄子来看你了,看看他的模样儿,他是不是很像你。”
夏氏捧了一把黍稷梗,抹着眼泪道:“黛儿,大嫂来看你来了……”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连忙别过脸去。
夏氏、秦氏早已经哭得跟泪人似的。
萧老子也带着两个媳妇站在女儿面前,长叹一声:“黛儿,爹跟你大嫂、二嫂,还有你侄子来看你啦。”
两手捧上一把黍稷梗,虔诚地放到火盆里道:“岳父、岳母、三位内兄,宫悯以后会照顾好桑儿,照顾三爷,请安息吧。”
看着悲伤不已的两人,宫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只是对着坟茔深深地三叩头。
而如今,他只对着两堆坟茔磕头自责痛苦,泪水不要钱似的拼命掉。
陌桑瞬间泪奔,为了她,三叔错过了在祖父和祖母身边尽孝的机会。
此时此刻,纵是有千言万语,亦只能化为一句告慰的话,而他们却再也听不到、看不到。
整整离开十年,错过父亲最后面,也错过母亲最后一面。
陌三爷站在最前面,带着陌桑和宫悯郑重时下跪,深深地三叩首,捧起一把黍稷梗,放到面前火盆里,对着陌老爷、陌老夫人的墓碑深叩首,眼圈微红道:“父亲、母亲,你们的不孝儿子三郎回来了,你们在天有灵若看到儿子无詎,安息吧。”
每个人皆是一身素服,笔直站在一排坟茔前面,他们神情都郑重又庄严,连身边的空气隐隐有着几分极淡的哀恸。
七月初五,陌家父子的遇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