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戈第一时间出现,扶着他道:“主子,您伤得重不重,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宫悯看一眼陌桑,眸瞳猛地一缩:“我没事,你赶紧扶我到桑儿身边,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桑儿的表情太过反常。
赢戈马上道:“前辈说,夫人只是封闭了六识并无大碍,等她从无相境中醒来即可。”
宫悯马上摇摇头:“你不明白,桑儿不是因为练功才封闭六识,是察觉到我有危险才被动封闭六识,若不让她感觉到我已经真正的安全,是不会主动打开的六识,再拖下去我担心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修为不进反退。”
桑儿总想保护所有人,其实她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确定他已经没事她是不会放过自己。
宫悯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一白。
赢戈扶着宫悯,迅速来到陌桑身边。
看到陌桑还在不停地挥剑,地面上的女人已经是一摊肉泥,不禁有些担心宫悯的安危。
宫悯却不以为然,走过去从背后抱着陌桑。
伸手握着她挥剑的手轻轻转动一下机关,剑就缩回手镯里面,把陌桑转过来抱在怀里面。
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轻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桑儿,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乖乖,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陪在你身边”
宫悯就像在哄孩子一样,轻言细语哄着陌桑,直到陌桑的身体完全放松后才抱着她走向竹楼。
弥生、赢戈、倪裳、白芷、海棠紧跟在后面。
上官老神医对蔡大人道:“老蔡,还不赶紧去把那东西安抚好,它要是突然发狂咬伤人家小夫妻,别说丞相不放过你,陛下也不会饶絮你。”
“放心,这点事情老夫还是有把握的。”
蔡大人说完也往竹楼走,心里暗道:“老伙记,你可要管好嘴巴,那个男人可不是好招惹,小心他把你炖了吃肉喝汤。”
目送所有人离开后,上官老神医默默看着隐藏在斗篷中的陌二爷。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到我房里坐坐,二十年前没办法帮到你,现在只是余毒 想来还是有办法的,虽然得花点时间。”
“上官伯父,您是如何认出我?”陌二爷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偏偏没有躲过老神医的眼睛。
“是你的体温。”
上官老神医轻轻说出一句话,就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体内含有火毒的人,体温通常比正常人高,还就是他的背影,太像他死去的父亲。
竹楼里,宫悯把陌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沿握紧她清瘦的小手,冷声道:“弥生你到外面看着,白芷你们去准备热水,赢戈你留下来。”
弥生马上走出外面。
几个丫头同情地看一眼赢戈,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门合上后,赢戈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属下能接受任何惩罚,求主子别换掉属下。”
宫悯没有看他一眼,捂着微凉的小手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马上通知我,万一我是赶不回你可有想过后果。”
赢戈低垂着头,小声道:“夫人说主子此番出行,一路上危机重重,此事既有了解决的办法,就不要再让主子分心费神。”
闻言,宫悯的双手不由握紧那双小手,都已经自顾不瑕,还要处处为他考虑。
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若不是桑儿身边还需要人保护,我一定会重罚于你。以后桑儿的话要听,但你的主子始终是我。”
“是。”
赢戈应一声,继续跪在地上。
宫悯取出帕子,轻轻拭掉陌桑脸上的血渍。
待他出使烈火国回来,一定会好好收拾擎教,也不会再给圣殿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过了半个时辰后,倪裳敲门进来,小声道:“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浴室就在旁边的耳房里面。郡主还没用膳,白芷顺便熬一锅热粥,一会儿是送到房间还是下去”
“送到房间。”
宫悯打断倪裳的话。
倪裳瞟一眼赢戈马上退出外面。
过了一会儿,宫悯淡淡出声:“赢戈,只此一次,下去帮忙吧。”
赢戈愣了一下马上应一声是退出外面,走出房门后不由长长吐一口气,他不怕被罚最怕被换掉。
宫悯抱起来陌桑来耳房里面。
耳房的面积不算小,屏风、美人榻、桌子、镜子一应俱全。
宫悯把陌桑放在榻上,解开腰封的结,脱掉她身上染上鲜血的衣服,用他送的玉簪把陌桑的长发绾起。
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抱着陌桑一起走进浴池里面,靠着边沿坐下,情绪在热水冲刷下渐渐恢复平静。
浴池不大足够容纳两个人,用一根打通所有节膜的竹杆为管子,热水就这样源源不断地送到池子里面。
池子的另一头排水口,用过水从排水口直接排到竹林里面,倒也算是方便又有创意。
这些宫悯詃都不放在眼内,他更在意陌桑后背上那片紫蓝色的斑。
正是这些东西,让桑儿不得不独自面对最害怕的东西。
九幽夺魄针,刚才的女人,风擎大陆的两大势力居然联手,把桑儿逼到这般田地。
这些账他会一笔笔记在心里面,日后一定会让圣殿和擎教千百倍偿还,不然难屑心对之恨。
“姑爷,衣服已经放在床上。”倪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道了。”
宫悯的声音很冷,把陌桑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咬着她肩膀。
真的差一点点,他又真的只差一点点失去她,跟上次在古墓一样,他几乎又要失去她。
这些人太过狡猾,只要他不在她身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找上门,以后只有把她拴在身边才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用布巾细细擦拭过陌桑身上每一寸肌肤后,把她放要榻上用干净的布巾擦干身上的水,再抱她回房间麻利地套上贴身的小衣物,然后是寝衣。
拔下对上的玉簪让陌桑平躺床上,才不紧不慢地套上自己的衣服。
“进来吧。”
宫悯冷漠的声音飘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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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门在下一秒打开,白芷和海棠提着集合进来。
把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放在小花厅的桌子上。
白芷摆好东西,站起来躬身道:“姑爷,粥熬好了。奴婢这回一下都没有离开过,一直守在炉子旁边,粥和菜绝对没问题。”
“什么意思?”
宫悯回过头看着白芷,难道在此之前还有人暗算桑儿。
白芷愣一下马上道:“元氏余孽把带有雌蛇味的药粉投到粥里,故意把赤炼蛇引到竹楼。”
刚说完就感觉到四周空气一凝,白芷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好一会儿后这种感觉才消失。
“人呢?”宫悯语气没有一丝怒意,却比带怒意带可怕。
“死了。”
白芷马上回答,生怕答慢了惹怒宫悯。
宫悯冷哼一声:“便宜他了,都下去吧。”
“是。”
白芷和海棠退出房间。
宫悯盛了半碗粥,待温度差不多时尝一口。
确定没有问题,才扶陌桑起来圈在怀里,用小银勺一点点喂到陌桑口里。
陌桑此时只觉得自己浸在能量海洋里面,每个细胞都在不停地吸取能量。
直到把这些日子以来的饥饿感、空虚感都填满才停止。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什么东西塞到嘴里。
近几日的饥饿感已经消失,陌桑本来不想再吃东西,可是香糯清甜的口感让她来了食欲。
看到陌桑竟主动吞下的粥,宫悯有些意外也松了一口气,继续给她喂粥。
最后看到陌桑不太情愿咽下最后一口粥,才打消了再喂她半碗粥的想法。
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沉默一会儿后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就着几样小菜把粥吃完。
再次回到床前,就看到陌桑像一只小懒猫,安安静静地卷缩在被窝里面,唇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掀开被子躺进去,陌桑马上朝他靠过来。
宫悯一张开手臂,陌桑钻进他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睡。
长臂一收,宫悯把陌桑紧紧圈在怀里,目光看向屋顶的某处,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那里。
他们庆幸桑儿没有看到它,不然会马上闹着回府。
抱着陌桑,快要天亮时才不知不觉睡熟。
清音迎晓月,不觉天已明。
天边露出一丝灰白。
陌桑半梦半醒间又感觉到熟悉的束缚感,抬起一丝眼皮。
只看到宫悯的睡容近在咫尺,无奈地一笑重新闭上眼睛。
等等
陌桑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熟悉的面容。
回过神后咬一下舌头,痛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心里一阵激动。
抽出手轻抚着宫悯脸部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地勾画他的五官,突然手腕被大手紧紧握住。
陌桑愣了一下,就听到宫悯初醒带着些许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像羽毛拂过:“再乱动就要错过蔡大人府上的早膳。”
缠在她身上的手脚微微一动,就变成她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
陌桑却不理会他的威胁,抬起头用力地亲在他的唇上。
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也不在乎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就想要这样吻着他。
面对陌桑的热情,宫悯愣了一下反客为主,两手捧着陌桑的头轻咬着她唇更加狂野地索取,直到快要窒息才分离。
大手往下一滑,迅速剥上陌桑身上的寝衣。
宫悯移动双唇,轻吻着她的耳肉道:“谁点的火,谁负责灭掉。”
闻言,陌桑心里一阵哀嚎却没有后悔自己的冲动,伸手摸索着脱掉他身上的衣物。
门外端着水的倪裳、赢戈,听到里面的动静,相视一眼后默契地走下楼。
主子们体贴,他们可以享受完早膳的美好时光,再上来侍候。
陌桑再次醒来,太阳都快要升到半空。
抬眸看一眼躺在身边男人,宫悯连日赶路是真的累了,到这个时候依然睡得很沉很香甜。
换好衣服后光着脚过去打开门,压低声音对守在外面的两人道:“夫君还在休息,把水放下就下去,我自己梳洗。”
两人退出去,陌桑简单地梳洗一下,就到楼下用膳。
白芷只准备了水和一小碟点心,笑道:“这是用地里才挖出来的红薯做的点心,郡主先垫一下肚子,这会子吃太饱会影响午膳。”
“用过午膳蔡大人只怕就要过来找郡主帮忙。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没有惊动宫里那位。”白芷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
陌桑愣一下不解地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
问完后却看到白芷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自己的表现让她感到很意外,笑笑道:“昨天晚上睡得太沉。”
白芷回过神无奈地笑笑,只好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对陌桑说过一遍。
听到宫悯跟龙师武比成平局时,陌桑惊讶得张大樱口。
再听到自己杀了一个修为跟她同级的女人时,更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最匪夷所思的,是她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直至听到白芷口中那位的前辈的解释时,陌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记忆。
这些小事,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宫悯一直睡到午膳时间才醒来,膳后两人走到田间散步消食。
看着眼前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的田地,陌桑完全可以想象到昨晚的武比有多精彩,忍不住道:“昨天的比拼一定不容易吧。”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若是你没有及时出现,我以一敌二,确实是很难跟龙师战成平局。”
宫悯语气很平静,没有因为自己跟龙师战成平局,而对宗师生出轻视之意,更没有一丝骄傲之色。
陌桑却听一丝言之外音,以一敌二是很难战成平局,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只要用对战术就行。
“感觉如何?”陌桑好奇地问。
“宗师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宫悯的语气里多出一
丝不羁。
陌桑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要跟龙师一战。
他在警告龙师,别再妄想凭借武力优势,操控他们的人生。
起码他跟她的人生,就轮不到龙师决定,他的实力足以跟宗师抗衡。
“陛下知道你回来吗?”陌桑心里有一丝担忧。
陛下上次因为高家的事情可以罚他,现在他又因为她而折回帝都,陛下知道后肯定不会轻易饶恕。
宫悯握紧她的柔荑:“放心,我回来时根本不知道你出事,是到了府门外面遇上陆叔才知道你出事。突然折回帝都是我自身的原因,跟陛下说明原因后,陛下高兴尚且不及,绝对不会责怪于我。”
“是什么原因?”陌桑不解地看着宫悯。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知道。”
宫悯故意卖子,自信地保证道:“等我的事情完结后,我带你一起出发,不会有人再阻拦我们,你就乖乖在边城等我回来。”
望着宫悯自信的表情,再听到这番话,陌桑顺从地露出笑容:“到时我们跟一起出发,然后我坐镇在边城,等你从烈火国回来的时候,我亲自率领三军到城门外面,以军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你回朝。”
“好。”
宫悯唇角一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刹那如春风拂过大地,田野上绿草如茵,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连成一幅绚丽的水彩画。
面对他的笑容,陌桑毫无抵抗力地一恍神,连忙抬手捂着自己鼻子,生怕再像上次那样,居然在他的美色下不争气地流鼻血。
宫悯不由张开手臂,把陌桑拥入怀里,正要低头吻下时,就听到一阵轻轻咳嗽声,回过头就看到陌三爷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
陌桑暗暗吐一下舌头,赶紧上前请安见礼。
陌三爷轻轻点一下头,没有理会陌桑,看向宫悯:“陛下说若没有十分重要的理由,自己去刑堂领罚。”
昨晚上的事情,他已经从兄长口中知道,可是这些不足成为宫悯违抗圣旨,早然折回帝都的充分理由。
所以他亲自过来问问,不然陛下的惩罚可不会对他留情。
“放心,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折回,也幸好如此才知道桑儿的事情。”
见宫悯完全不把元和帝的威胁放在眼内,陌三爷面色好了许多,淡淡道:“陛下口喻,你自己进宫把事情交待清楚,去晚了后果自负。”
宫悯笑着应道:“知道了,谢三爷提醒。我一会儿便进宫。”
陛下的作息时间他清楚,他一定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进宫把事情的原因交待清楚。
三人回到竹林,海棠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
见他们回来马上奉上茶,回报调查到的信息:“昨天晚上的女人身份已经查明,是擎教雨部九宫的其中一位宫主。雨部总共有九宫,以九洲为名,成员绝大部分是女性,昨天的女人是九宫中玄宫主玄媚。”
看到陌桑他们三人都没有出声,海棠继续道:“据目前查到的情况显示,雨部九宫据点就分布在九国内,其中玄宫专门负责监视大鸿皇朝,底下的成员大部潜伏在烟花之地,以及朝臣、商贾的后院,甚至后宫里面也有他们的人员。”
海棠最后补充道:“雨部是擎教底下成员最多的一个部,但他们的工作只负责收集情报,并不负责执行暗杀计划。”
听完海棠的汇报后,陌桑露出一丝冷笑道:“擎教的手,伸得可比圣殿还长。”
宫悯、陌三爷都不出声,他们是默认她的话,擎教的手确实是伸得太长,看来又得动用吟风楼的力量。
此番一出手,大鸿与擎教之间的暗战,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