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影业财大气粗，给每人都准备了一间休息会客两用的独立化妆间。
于露露换了衣服坐下来化妆，带来的几个助理在外头转了一圈打探回来不少消息，在一旁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我听人说，刚才宋凝雪上来，是齐主管亲自去接的。”
“怎么可能是去接她，你没听说这广告要用网上传疯了的那个视频大神么，我都看见陆导了，肯定是去接视频大神的。”
“陆导在就更不好了。这次的广告是由赵导负责，圈里人都知道他和陆导关系铁，宋凝雪又是陆导那边的人……你自己感受一下。”
“真是，本来拍的护肤品广告，宋凝雪妥妥的没戏，就她原先那脸，还有人敢买她代言的化妆品？可现在她恢复得那么快，都够秦氏打一出好广告的了，人家说不定就按合同上的来了。”
“我刚想去找齐主管再问问，可工作人员说他可能去总部了。”
“这个时候去总部干什么？该不会去讨论怎么让露露心甘情愿做替补吧？”
于露露越听手捏得越紧，听到最后那句时，终于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往地上掼去。
什么玩意儿！
化妆间内铺了地毯，玻璃杯落到地上倒也没碎，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就停下了，可谁也不敢再说话。
化妆师匆匆画完妆就走了，不想被殃及。
于露露吩咐：“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盯紧了，有什么人进了隔壁，待了多久，能听到说的什么话最好。”
一名助理壮着胆子说：“如果秦氏铁了心要用宋凝雪，我们就算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也来不及了吧。”
于露露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脑门：“说话带点脑子，今天的流程都看仔细了吗？”
那助理额角被她尖尖的指甲戳得生疼，也不敢抱怨：“先是换衣服化妆，接下来秦氏那边会有专业的人员过来协助试用护肤品，大概要花一个小时的样子，然后去摄影棚拍几组照片，最后是广告主体部分的拍摄。”一串流程说下来，助理心里隐隐有了想法，露露该不会是想那么做吧。
于露露看助理神色，心道这人还不算笨：“多简单的事情，只要她临时出了状况不能拍照片了，还有什么来不及的。”
助理明白了于露露的意思：“虽然广告台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但秦氏要求代言人必须用过他们的产品，最好是发自内心觉得产品好。可要是宋凝雪用着皮肤过敏，又或者有什么不良反应，别的方面再好，也抵不过这一条，到时候露露就是名正言顺的代言人了。”
另一名助理顺势道：“就算宋凝雪要怪罪，也是秦氏的护肤品出了问题，怎么都怪不到咱们头上。”
于露露看着自己镜中的容颜，这才有了笑意：“敢和我争，我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隔壁化妆间里的宋凝雪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了。
她这边的妆也画完了，夏宁去完洗手间回来，看见镜子前的人，忍不住赞叹：“学姐你真漂亮。”
宋凝雪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这不是化妆了嘛，你要是化个妆，肯定比这还漂亮。”
“学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话虽这么说，可夏宁心里却乐开了花。即便是知道化妆后的自己连宋凝雪的素颜都及不上，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特别开心。
陆导盯着宋凝雪，倒像不认识似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宋凝雪也没在意陆导眼中的疑惑，翻开事先打印好的相关文件看起来，来之前她已经都看过了，现在看不过是再熟悉一下。
看到那熟悉的文件，夏宁忽然忧心起来：“学姐，你说于露露那边会不会背地里做点什么？”刚才她去洗手间，碰巧遇见于露露的一名助理，迎面过来就将她撞倒在地，这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应该会。”宋凝雪点了点头。
夏宁一听这话就慌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之前听说有明星为了阻止竞争对手前去试镜，故意在路上安排一辆车撞过去，让人出车祸，好拖延时间；还有为了除掉对手把人绑架了的，也不知道于露露会用什么办法。”
“别慌，你还不相信我吗？”宋凝雪冲夏宁眨眨眼。
夏宁先是被宋凝雪的眼神电到了，随后发现自己原本焦躁担忧的情绪因为她的一句话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拿着这次的新品来到化妆室。
拍广告不可能素颜上镜，尽管秦氏希望代言人能够亲自感受到护肤品的效果，还是提前先上了妆，护肤品就在手臂上试用，也可以避免在脸上过敏的情况。
这一环节其实很惬意，宋凝雪只需要坐在沙发上，自有工作人员会帮她在手上试验，并逐一详细介绍。
于露露那边也是一样的，看着各种精华、乳液涂抹到她的手臂上，她眼神亮了起来，宋凝雪，就等着你的手变成肥猪蹄吧。
试用进行到一半，于露露的化妆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叫骂声。
隔着一堵墙，夏宁听了都浑身一颤：“我去看看隔壁怎么了。”
等了片刻，夏宁匆匆跑回来，脸上憋着笑：“学姐，于露露用护肤品产生不良反应了，现在她的手臂肿得比大腿还要粗。”
宋凝雪嗔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嘴里说着：“真可怜，怎么会突然产生不良反应了呢。”
坐在一边的工作人员也十分疑惑，她心中好奇，想出去看看，但也知道出了这种事，首先要安抚宋凝雪：“宋小姐你别担心，我们的产品都是直接从植物里提取的，适用于任何肤质，于小姐那边很有可能是她原本就皮肤过敏。”
宋凝雪给了她一个微笑：“你这么专业，我一点不担心。”
这话说得工作人员也笑了。
比起这边的笑容满面，隔壁就是阴云密布了。
先前于露露有多开心，这会儿就有多愤怒。关键是这事还是她手底下人做的，现在屋里有秦氏的工作人员在，她连骂几句都不行，随便一开口就会被人看出问题。她都快要气死了，只能歇斯底里地乱喊出气。
几个助理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秦氏的工作人员见状小心翼翼说：“于小姐，我先帮你擦点消毒/药水吧，你也不必太紧张，这情况大约两三天就能好了。”
可这一点都不能让于露露宽心，两三天，那她还怎么拍广告？她烦躁地跺着脚：“难道就没有立刻可以消肿的药吗？你们秦氏不是很厉害吗？我可是用了你们的东西才会这样的！”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再有效的药也不是灵丹妙药，而且公司一定会查清楚原因的，请于小姐放心。”
谁要他们查清楚了！于露露一把打翻了推车上的护肤品，心中一想又觉得不对，冲着几名助理喊：“你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要自己查查究竟是什么问题。”怎么都不能让秦氏的人发现问题。
工作人员露出职业式的笑容：“于小姐带回去也没问题，我们这边已经取了部分样本拿去查验了，到时候两边结果都出来还能对比一下。”
什么时候拿的样本，她都没看见。于露露气得差点吐血，这人是宋凝雪派来的间谍吧，她伸手指着门的方向，痛苦地喊道：“你走，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秦简开完会，随口问起广告的情况：“进展得怎么样了？”
杰米说：“刚才齐林来电话说于露露用了咱们的护肤品之后出现不良反应，没办法上镜了。”
秦简皱眉：“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产品用的都是纯天然无刺激的原料，若不是特别敏感的肌肤，通常是不会有不良反应的，而选代言人的时候，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还特意去了解过演员的过敏史，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意外才对。
杰米继续说：“齐林那边查了一下监控，发现之前于露露的助理曾出入过实验室。”
只这一句，秦简就明白了。于露露想要挤掉宋凝雪，让助理去两人用的护肤品上动手脚，只是没想到，有问题的护肤品最后竟然用在了于露露自己身上。
“这样也好。”秦简点头。于露露自己惹出事情来没办法上镜，倒免去他们的麻烦。
“于露露不敢声张，只能吃这个闷亏。齐林那边也没有处理，只让工作人员过去关心了一下不良反应的情况，过几天就好了，只是今天手臂肿得要命。”说到这个杰米忍不住笑起来，“这就叫自作自受。”
秦简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我看多半是她发现了于露露的计谋，顺势将计就计罢了。”
“不会吧？”杰米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谁，一脸不信，“两人都不在一间化妆室，于露露那边密谋什么，宋凝雪怎么可能知道，我看是她运气好。”
“护肤品又不是随机拿给两人用的，事先都指定好了对应的工作人员，一人手下只有一套，于露露手底下的人再不会办事，也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说到这，秦简无意识地笑起来，“于露露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别人就等着她犯错上钩了。”
杰米心里不太信，可秦少素来料事如神，不会有错，如果宋凝雪真像秦少说的那样，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还有一件事情。”杰米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秦简问。
杰米看了看秦简的神色，脸上带笑，心情倒还好：“那个，齐林拿走的那个文件夹里有一幅画。”
“一幅画？”秦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杰米低声说：“是秦少你画的，画的宋小姐。”
秦简：“……”他什么时候画过宋凝雪了？可他立刻想起几天前自己信手涂鸦之作，确实有那么一幅画，被他藏在了抽屉里，不想竟和今天的这些文件一起带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杰米为什么会说那是宋凝雪，他分明画的是另一个人。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了出来。
杰米没看过那画，倒也不知道像不像：“齐林那边一口咬定是宋小姐，估计应该有七八分相似，我打电话让他把画拿回来吧。”
秦简神色变幻莫测，片刻，他摇了摇头：“不用，你去拿车钥匙，我亲自过去一趟。”他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