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挽愣了良久,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穆挽把鱼架到一边往聂臻身边挪了挪,好奇的问到,“大叔,杯山这么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聂臻哼哼,“嗤,你那一串铃铛到哪儿听不见。”
穆挽认真看了看她身上那一串铃铛,这串铃铛的声音有那么大吗?还是大叔特别注意她铃铛的声音?君筇师兄送她铃铛的时候,倒是也说过这串铃铛有特别的意义。
“挽挽?”
“嗯?”
“……你的鱼是不是烤焦了?”
“啊?”穆挽看向火堆里的两条黑色不明物,可怜的两条鱼真是不得善终。穆挽连连叫到遭了遭了,急忙伸手抢救他们的晚餐。“噢——好烫好烫好烫……”穆挽伸出去的手立刻收了回来,素嫩的手指上隐约起了两个水泡。
聂臻抓过她的手说到,“怎么这样不小心?”
穆挽难得在聂臻脸上看到不淡定和有所谓的样子,他朝她手心吹着凉气,即便看不见他也很认真,大叔这个样子真是亲切好看。穆挽莞尔一笑,“大叔,没事儿的,烫了一下而已。”
穆挽把手抽出来走到火堆旁边,拿出那把澹台颉月给她的匕首,把鱼从火堆里挑出来,丝毫没有在意那是一把宝刀。
“哎……”穆挽叹了一口气,拿匕首戳了戳这条鱼,又戳了戳那条鱼,脸上写满了忧伤,“大叔……不能吃了。”
聂臻笑了笑,说道,“拿过来。”
穆挽捡起那两条黑乎乎的东西,递给聂臻。聂臻拿过鱼,就着鱼身就咬了一口,他的嘴角蹭的有些黑。看他把一条烤焦的鱼吃的津津有味,穆挽愣住了。
“大叔,你……”
聂臻头也不抬,边吃边说,“饥不择食。”
穆挽突然觉得暖暖的,明明夜里山风寒凉,“大叔,你那么饿的话,把我这条也吃了吧。”
聂臻,“……”
星空和明月一起映在水潭里,一片静好。
因为夜里在山里走路太危险,两人决定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找路下山。夜里寒风起,穆挽靠着树已经睡着,聂臻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穆挽睡得很安心。
翌日清晨。聂臻摇醒穆挽说到,“有人来了。”
穆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人?”
聂臻侧耳,不止一个,是许多人。穆挽想起来,昨天和她一起来了杯山的还有澹台颉月,难道他来找她了?穆挽支起身子问到,“是不是少君来了?”
远处山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惊起一林子的鸟。穆挽喜出望外,真是他让人找来了,不一会,庄十三就领了十余个人出现在穆挽面前,紧接着,澹台颉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那一身玄色衣裳上沾了些尘土和草叶,一双眼睛直盯着穆挽和聂臻。 她的衣裳和头发很脏乱,身上还披着聂臻的上贤宫道服。
穆挽扶着树站起来,还处在错愕之中。“澹台少君?”看来他还是挺有良心竟然亲自来找她。
澹台颉月道“你知道一个人跑进深山多危险么?”指责的口吻和语气。
穆挽说,“有聂大叔在,我没事。”
聂臻道,“她昨天遭人追杀,在林子里逃了很久,我到时她还在别人剑下,那时你在哪里?”
澹台颉月看着聂臻,像月亮潭一样的眼睛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然后他看见了聂臻手上包扎用的束带。不置一词。
穆挽喃喃道,“他当然是和燕京第一美人儿在一起喝茶。”
澹台颉月抿着的嘴角,冷声道,“回城。”
穆挽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撇嘴准备跟上。刚迈出步子,脚踝就一阵钻心的疼,直接摔到地上,手肘处本来就有淤青这一摔一磕就更疼了。
“嘶……”穆挽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昨天从揽云梯摔下来以后穆挽还跑了那么远,现在脚踝应该已经肿起来了。
聂臻听到声响,走到穆挽面前,把手递给她扶她起来。聂臻在穆挽面前蹲下,说到,“我背你。”
穆挽有些犹豫,“大叔你……”背我不方便吧。
聂臻道,“快上来。”
就在穆挽准备把手搭上聂臻肩膀的时候,凭空出现一只绣着紫荆花的玄色衣袖,把穆挽的手拉到一边,然后在穆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的手被拉向前,一下趴在了面前宽大的背上,一阵沉香窜入她的鼻尖。
澹台颉月沉稳平静的嗓音响起来,“聂掌教受了伤,况且眼睛不便,下山的路不好走,就别在多背一个负担了。”
负担?穆挽表示这个说法她很不满意。“那还请澹台少君把我这个负担放下。”
聂臻道,“于我而言,她不是负担。她是会给我带来光明的人。若是她在你眼里是负担,那就请放她下来吧。”
带来光明的人。穆挽想,她能给大叔带来光明吗?大叔愿意治眼睛了吗?
澹台颉月边走边说,“我一向乐于助人,况且我担的起这个负担。聂掌教消失一夜,上贤宫上下必然在寻找,聂掌教还是快些回去处理事物吧。”澹台颉月说完,背着穆挽走了,留下聂臻一个人待在原地。穆挽频频回头看聂臻,对澹台颉月说到,“大叔他一个人…”
“他既然一个人能上山,也能一个人下山。”
穆挽回头看了看人群后的聂臻,带着不情愿吐出一个字,“……哦。”
走了一段路,穆挽耐不住沉默,说到,“澹台少君,你能来找我,我挺感激的。”
澹台颉月:“嗯。”顿了顿,他又问,“只是感激?”
穆挽:“嗯。否则呢?”
“没什么。”
穆挽又说,“少君,我知道你讨厌女子近身,我也不是故意要近你身,但这次是你要背我的,所以这次不能算我冒犯你对吧?”
“你近的身还少吗?”
“……”果然还是沉默比较好。穆挽趴在他背上,气氛间带着一层小尴尬。
澹台颉月心中有些怀疑,他话中许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意思她究竟是懂还是不懂?
“山中多蛇虫,你在山里待那么久,就不怕遇上毒物?”澹台颉月问到。
穆挽不以为然,“啊~你忘啦我是个医师啊,小时候学医师傅总是抓毒蛇毒虫来吓唬我,后来帮
帮师姐找雪寄草连屠山都去了,这些小山里的东西吓不着我,没什么可怕的。”
“倒是小看你了。”
穆挽连连点头,“嗯嗯,我的本事还有很多的。我茶也沏的很好。就是,就是跳舞差了一点……”穆挽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澹台颉月的那一句“你比之如何”似乎还在耳畔回荡。她凭什么得意呢?在少君心里,只有柳酥酥入的了他的法眼。
杯山一事后三四日,穆挽一直待在澹台府中修养,这几天她除了嗑瓜子就是找人边唠嗑边嗑瓜子。回来的那一天她的脚肿成了猪蹄,澹台颉月黑着一张脸叫来苏月。苏月讶异于乖巧亲和的穆挽竟然能让少君动怒。
苏月给她身上擦药时连连惊叹她身上淤青的数量之多。澹台颉月让苏月这几天专职陪着她,以免她马虎再次摔跤。
至于那个刺客,消失的彻底。
穆挽移到庭院里的阴凉处,把一盘栗子糕端到自己面前,开始今天的八卦生涯。
“苏月,我前几天去杯山赏花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上次那位宋,宋莲碧,你和我讲讲她的故事呗?”第一次见到宋莲碧,她还对澹台颉月穷追不舍,这次她们也算在菩提寺待了一天,没见到她实在奇怪。
“宋姑娘?”苏月道,“她呀,三年前在一次大宴上见过少君一面,从此就喜欢上少君了,后来不知哪里找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就一直对少君表露爱意,少君一向不理会。一年后她的家中人为她选了夫家,她不愿嫁口口声声说少君会娶她做妾,如若不然她就出家为尼。”
故事听到这里,穆挽大概明白了些,这宋莲碧是单相思,想要用出家为尼做要挟让澹台颉月娶她做妾。这要是个普通男人就给收了,宋莲碧长得也算不错,收了也不吃亏,谁会忍心让一个二八芳华的女子就那么出家呢?
穆挽已经吞下小半碟栗子糕,拍拍手把手上的屑拍去。可,对方是澹台颉月啊……
穆挽试探道,“结果她真出家为尼了?”
苏月道,“少君不娶她,她又不愿嫁别人,就在菩提寺带发修行了,也算半个出家人。”
穆挽想,宋莲碧是条汉子,竟然说到做到。
哪知苏月接着又说,“宋姑娘这出家也是有讲究的,先前少君最常去的寺庙就是菩提寺,她选了这么一处地方出家,也是为了能够时常见到少君。”
苏月又道,“此后两年,少君都没有在去菩提寺,若是想去寺庙聆听佛音了,就去明月寺。上次若不是姑娘你和少君约了菩提寺会面,少君恐怕也是不会踏足菩提寺的。姑娘之所以没有再见到宋姑娘,是因为上次宋姑娘追来后,少君便与一处尼姑庵联络好,又告诉宋姑娘他会送她去潜心礼佛,宋姑娘一听要削发修行,当夜就在菩提寺里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穆挽觉得她的爱情观受到了伤害。果然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深刻的道理,在秃头与墨发,爱情与爱美面前,姑娘们更加爱美就像姑娘们更加爱墨发而不是秃顶一样。
原因很简单,美丽就等于一张银票子,爱情是一个物件,银票子越多,可以买的物件就越多。反之,没有银票子,作为一个秃子,就很难得到物件,就算得到物件了,也很容易被有银票子的人买走。
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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