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素来不喜欢打搅别人——尤其是工作中的顾缅怀。
所以,她并没有跟他聊天,甚至都没再发出半点声响,只默默地把属于她的那杯果汁喝了,接着漱了漱口,上了趟洗手间,就安安分分地上床睡觉了。
在此期间,小丫头一门心思地安慰着自己,让自个儿不要紧张,因此也就没能留意到顾缅怀的动作——在她进了卫生间之后以及她躺下不动之后,本该注目于电脑屏幕的男人看了她不止两眼。
顾缅怀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是真的挺强的。曾几何时还不愿意与他人共享的私密空间,现今业已能毫无芥蒂地同这个小丫头分享了。
他想,这大概也是因为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卫生习惯差的女孩——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总而言之,他发现,才短短十来天的工夫,他居然就已经不排斥小丫头睡在他的房里了,这感觉……倒也不坏。
两个小时后,小姑娘的呼吸已然轻缓而平稳,顾缅怀推断她睡着了,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特地轻手轻脚地把门给阖上了。
一夜好眠,相安无事。
卧房的主人原以为,自己将一如既往地迎来一个美好的清晨,却不料等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后,会被视野里的一张笑脸惊得心跳都差点漏掉一拍。
怎么又变成小婴儿了!?
他一把抱住正冲他笑得欢快的小家伙,将她放到一边,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成年的那个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变过去了,真的又变过去了。
顾缅怀一瞬好想扶额。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绞尽脑汁都想不透钟晴发生变化的规律,顾缅怀只能轻叹一声,抱着天真烂漫的小家伙起了床。他顾不上洗脸刷牙,甚至顾不上换件衣服,直接就跑去敲响了他爸妈的房门。
替他开门的是顾母——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她也是情不自禁地怔住了。
“晴……晴晴?”
“噢——噢——”
顾母简直就要瞠目结舌,可小钟晴却兀自咧着小嘴,乐颠颠地朝她笑。
须臾,顾母缓了口气,咽了口唾沫,视线从小女娃的身上转移到儿子的脸上。
她发现儿子抱孩子的动作变得熟练了……不对!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意这种问题的时候!
说实话,不论是温柔娴静的成人版钟晴,还是乖巧可爱的婴儿版钟晴,顾母都是喜欢到爱不释手的,但是,喜欢归喜欢,早就将女孩视为既定的儿媳人选,即便她能够接受准儿媳变身一次,也难以承受对方动不动就变来变去啊!因为……因为这样的话,小两口要怎样像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嘛!
诚然,纵然内心的想法再如何新潮,对怪力乱神的接纳度再如何高,顾母也终究是个普通人,她和许多母亲还有许多婆婆一样,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能够和和美美、开开心心的,希望自己能早些抱上孙子或者孙女,希望能看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儿孙满堂。然现如今,她认定的儿媳妇动不动就变成个牙牙学语的女娃娃,这这这……
顾母免不了越想越多,可眼瞅着身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她的怜爱之心又立马盖过了一切。
“哦——小晴晴,妈妈抱。”
顾缅怀抽着眉角将小家伙交到了母亲的手里,然后,他就明显感觉到,小家伙不太情愿。
果不其然,刚到了顾母的怀里,她就忍不住撅起小嘴,转过小脑袋,委委屈屈地瞅着他。
差点忘了,小东西黏他。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转身要回自个儿的房间。小家伙见状,眉头都皱起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顾母瞧得出她不乐意,这便好声好气地哄了她两句,说是让“哥哥”先去洗脸刷牙,回头再来陪她玩。小钟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这才不太情愿地转移了目光,脸上不开心的神情也随之淡去。
约莫十五分钟后,小家伙被安放在本以为短期内不会再有用的儿童椅上,自顾自地抓着纸巾玩。她的身边坐着不放心她一个人的顾母,面对则坐着正在努力消化现实的顾父。又过了两分钟,穿戴整齐的顾缅怀匆匆现身,小家伙像是听出了他的脚步声似的,倏地仰起小脑瓜,视线捕捉到来人的一瞬间,她就咧嘴笑了起来。
“噢噢——”
她挥舞着肉嘟嘟的小胳膊,毫不迟疑地朝着来人要抱抱。奈何顾缅怀却只板着脸坐到她的对面,并严肃地要求她坐端正、别乱动。
可怜小家伙的小愿望没能得到满足,还被漂亮哥哥沉着脸“训”了一句,水润润的小嘴这就嘟了起来。
“乖乖吃饭,一会儿再抱你。”
说完这短短十个字,顾缅怀就后悔了。
后半句话简直多余。
他这样吐槽自己。
偏偏小家伙就跟人精似的,一听他这话,眼神当即就亮了些许。她伸长了脖子注目于他,仿佛满脸都写上了“求投喂”三个大字。顾缅怀看懂了她的意思,却没有乖乖照办,而是皱着眉头看向他的母亲。
他眼睁睁看着顾母朝他耸了耸肩。
“晴晴要你喂,我也没办法。”
这可真是亲妈。
见儿子虽然阴着脸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顾母可以确定他已经妥协,这便若无其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小家伙旁边的位置让给了他。顾缅怀尽管不情不愿的,但到底是在母亲的催促下,认命似的同她交换了座位。
“快点吃。”他将一小勺米糊送到小家伙的嘴边,目视其美滋滋地含住了勺子,吃得满嘴都是。
“哎呀!你别催她呀!”奈何他才随口说了一句,就被顾母给批评了,批评完了,她还立马切换成温柔慈祥的神态,和颜悦色地对准了一脸享受的小东西,“晴晴乖,别理他,咱们慢慢吃,啊?”
顾缅怀只想用“→→”这样的表情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叫人更无奈的是,在接下来的好些天里,钟晴一直都维持着小婴儿的姿态,没有变回去。对此,顾缅怀感到有些脱力,因为小家伙就爱黏着他,以至于每天喂饭和洗澡竟成了他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这让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顾氏总裁也是略醉。
然而关键在于,这孩子生得粉嫩可爱,还特别能招人疼。他一旦表现出明显的不乐意,小家伙就眼泪汪汪地瞅着他,那小模样,好不可怜,饶是习惯了以冷面示人的顾家独子,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日子久了,他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要是哪天自己突然不用照顾她了,他反而倒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顾缅怀感觉自己就像根蜡烛,不点不亮。
也真是够了。
可惜,事实上是不够的。这不,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都九月下旬了,小家伙仍是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顾缅怀的躬身服务,半点没有要恢复正常的倾向。
面对这样的现状,顾家人多少是有点担心的——万一钟晴真就变不回去了,那该怎如何是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还是坚持着原来的想法:不管钟晴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抱着此等坚定不移的信念,顾父顾母自然是毫无压力地让儿子成天带着他的“小媳妇”。
于是,顾氏集团的员工们发现,总裁大人身边的小美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先前见过的那个漂亮小孩。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于总裁大人隔一段时间就换一种口味的作风,众人纷纷表示已摸不出门道。而身为当事人,顾缅怀已然迅速练就了“刀枪不入”的本领——管她们摔了几个杯子,管他们是个什么眼神,反正事已至此,他只管自己抱着小家伙进出他的领地。
好在变小的钟晴是个乖巧贴心的,每每被顾缅怀抱去他的公司,她都安分得几乎不像话,被抱进办公室的路上,她还时不时会向他的员工们露出甜美的笑容,没几天就俘获了不少芳心。
在漂亮哥哥面前一定要乖乖哒!
此乃小版钟晴的头号人生准则。
这天,她照旧在顾缅怀的办公室里玩耍。鉴于小东西已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差不多全顾氏上下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娃娃的存在,别人碍于总裁的气场而不敢随意靠近,可连年瑞不同,他是除顾缅怀本人外最常进出总裁办公室的男人,所以,也就同小号的钟晴混得最熟。向顶头上司交代完了正事,他常会忍不住去逗弄一下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惹得她咯咯直笑。刚开始,顾缅怀还用语言和眼神警告他这个秘书,到后来,见小家伙还挺开心的样子,他也就懒得再管了。
不过,连年瑞陪她玩是一回事,某个半路冒出来的秦总莫名其妙逗她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都怪连年瑞多事,硬说今天中午天气不错,强烈建议他趁着午休时间带小家伙出去散步,他呢,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看着小东西殷殷期盼的小眼神,居然还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一答应,就摊上事儿了。
在外出溜达的途中,他偶遇了在附近用餐的秦凛——正版的。
视线都对上了,对方还在一瞬的诧异过后冲着他礼貌微笑,顾缅怀实在不好视若无睹、掉头就走,只能忍下油然而生的尴尬感,抱着小家伙泰然自若地迎上前去。
“这孩子是……”
“亲戚家的。”
“哦……”
顾缅怀面无表情地接话,目视秦凛笑意又盛。
距离上次巧遇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不清楚那之后秦凛有没有联系过钟晴,只晓得反正钟晴没在他跟前提起过这个男人。
可谁想,他都快忘记这号人了,人却自个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还……
眼瞅着小钟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凛瞧,甚至当秦凛伸出手来要抱她的时候,竟然还毫不排斥,顾缅怀不由得愣了一愣。等到他愣完了,女娃娃那软绵绵的小身子已经到了对方的怀里了。
顾缅怀有那么一点点的发懵:明明……明明起初那会儿,连爸妈想抱她的话,她都不太情愿的,只一个劲儿往自个儿身上蹭,可今时此日,面对一个最多只能算是见过两面的“陌生男人”,她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让他抱了?
顾氏总裁好像忽然听到了心脏一角脱落掉地的声音。
偏生小东西还在秦凛怀中眉开眼笑的,对他的各种逗弄也是给足了面子,仿佛完全忘记了顾缅怀的存在。
顾大总裁终于明白心里那诡异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秦总,把孩子给我吧。”他突然面沉如水地开了口,用一种十分疏离甚至有些冰冷的语气。
秦凛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发觉对方似乎情绪不大好,他连忙识趣地把小家伙交还到“正主”的手中。
“让顾总见笑了,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爱的,我很喜欢。”然后,他不慌不忙地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却只叫对方默默地在心里轻哼一声。
喜欢就自己去生一个呗→→
以上,是顾大总裁见不得光的心理活动。表面上,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朝秦凛颔首示意,接着便抱着小钟晴离开了。
可谁人能料,小家伙被他抱着往回走时,竟然自个儿扭动了身体,目不转睛地望着离他俩越来越远的秦凛。她甚至一边伸长了两条小胳膊,一边“噢噢”地叫唤着,显然是舍不得方才抱她的“帅蜀黍”。
察觉到她的意图,顾缅怀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就生出了些许不悦。
小东西只对他这么依依不舍过,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了?
他不由自主地绷起脸,加快了步伐。
散步的心情么,肯定是被破坏掉了。
顾氏总裁顶着一张冰山脸回到了自个儿的王国,在看到笑脸相迎的连秘书后,直接甩给他一枚眼刀。
连年瑞顿觉一头雾水:嗷?他怎么得罪老大了?
顾缅怀才不管自己的秘书在背后如何如何的抓耳挠腮,即刻径自抱了小家伙进了办公室,就“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他把小钟晴放到沙发上,看着她瞅了瞅自己,又望了望来时的方向。
别看了,人早就没影了。
他突然想对她这么说,可考虑到小东西又听不懂,况且说这种话也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他还是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你喜欢那个叔叔?”随后,他注视着小家伙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小钟晴像是注意到了他的提问,这就眸光一转,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真地与他对视,不一会儿,便冲他甜甜地笑了。
顾缅怀情不自禁地把脸一沉。虽然心知小东西未必听懂了他的话也未必是在表示肯定,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不愉快。
“小傻瓜,他是对你有所企图。企图,你明白吗?”
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小家伙水汪汪的眸子,煞有其事地“警告”着,奈何只换来了对方天真烂漫的笑容。
顾缅怀抽了抽嘴角。
算了,与其跟个小婴儿说这些,还不如想法子让那个秦凛离她远点儿。
也许是在杞人忧天的顾大总裁如是想。
实际上,秦凛的庄园虽与顾氏集团有一定的生意往来,但两家企业的老板彼此之间却没有太深的交情。顾缅怀和秦凛虽一个高冷如冰、一个温和似水,却都是不会轻易与人深交的性子,所以,尽管相识已然三年不止,他们俩还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商业伙伴。
所以,这位秦总应该不会那么的不识趣,为了跟钟晴套近乎,就主动往他身边凑?
意识到这一点,顾缅怀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是有些多余了。
于是,解除了戒备的男人一如往常的,该干吗干吗去了。
夜幕降临,顾缅怀抱着小钟晴进了自家的大门,接着把她交给顾母,自己上楼洗澡去了。
“要不你俩一起洗嘛。”
走过一半楼梯的时候,他听到顾母佯装随意地在背后嚷了一句,故意不予搭理。
这种掉链子的话,他妈早在一个月前就说过了——什么反正晴晴现在那么小,就是个小孩子,跟他女儿一样,他帮她洗澡,两人“坦诚相待”,也没啥大不了的,就当是提前给他练手了。
顾缅怀当时一眼就看穿了母亲的心思——您老这么积极,不是为了让儿子练习怎么给小孩子洗澡,而是为了将来等人姑娘变回来的时候,好拿这个说事儿吧?
比如这样:你看你们俩,连澡都一块儿洗了,不做夫妻怎么行呢?
他都能想象出顾母有朝一日说这话时的表情了。
所以,他才不会让她“得逞”——他能够承受的底线,也就是穿着衣服给小东西洗香香。
好在小家伙虽然黏他,却也是个愿意听话的,至少,她不会像有些“霸道”的熊孩子那样,每次都哭着闹着非要他来给她洗澡,如今,即便换做顾母去帮她,她也能愉快地接受了——只要在她洗干净之后,他能喂她吃饭,然后让她晚上睡在他的身边就好。
是啊,小家伙不吵不闹、天真可爱,喂她口吃的,她就会一脸惬意地咂咂小嘴,完了还朝自己笑。顾缅怀已经真心接纳了有她陪伴的日子,不但不再认为这是个小麻烦,还觉得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窝在怀里挺舒服。
这天夜里,他照旧和小钟晴排排睡着,与刚认识那会儿不同的是,他已经懂得主动替小家伙围上人工栅栏,防止她半夜里一个翻身滚下床去,也乐意把她揽在身旁,时不时留意她的情况了。
然谁人能料,就是这一揽,竟揽出了事情。
第二天一早,顾缅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已经习惯去摸一摸小娃娃是不是仍好好地躺在旁边,放松了警惕的男人冷不丁就怔住了。
怎么今天的触感这么奇怪?
他停住了手头的动作,扭过头去一看,登时睁圆了眼珠子。
电光石火间,他已经清楚地明白了个中缘由。
触感当然不一样了——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在摸着的,是成年钟晴的肚子!而且貌似还是光着的!!!
男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却在来不及收拾“案发现场”之前,目睹了小姑娘忽而睁开的睡眼。
没关系,他可以凭借自己超常的淡定,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事情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只缘小丫头的身体此刻还紧挨着他的身子,只要他向着她翻转九十度,两人就是前胸贴前胸的姿势!
这场景简直不能更尴尬!
怪只怪小号的钟晴就喜欢蹭着他睡——此情此景下,他当然没法若无其事地向对方展示这等理性的分析,因为遽然双目圆睁的姑娘明显也已意识到了什么,在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几秒种后,就忍不住“啊——”的一下惊呼出声。
话音未落,素来自诩镇定的顾缅怀已然跟触电似的逃出了被窝,把那条薄薄的被子留给了惊魂未定的女孩。
是的,他们都已经迅速认识到,从小版变回大版的钟晴,将是一|丝|不|挂的。
所以,本是用胳膊护着小家伙的男人,方才才会一把摸到那光溜溜的小腹。
不得不说,小丫头的皮肤相当棒,那又滑又嫩的触感,比摸了上好的丝绸还要令人舒坦——眼下无疑不是回味无穷的时候,谁让小丫头正心有余悸地注目于他,还不忘用被子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呢?
“抱歉,我……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变回来。”
顾缅怀认为,他必须说点什么,来打破当下这令人窘迫的局面。是以,他旋即起身下床,一边道歉,一边将目光投向别处。
“我去帮你拿衣服。”
然后,他缓过劲儿来,总算是镇住了场子。
可怜小姑娘一时慌乱,倒是忘了跟匆匆离去的男人道谢。直到听见房门被人关上的动静,她才猝然还魂。
房门外,顾缅怀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顾父顾母的卧室门前,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等来老两口的回应。他皱了皱眉,心道他们俩大概是起了个大早,出门锻炼身体去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知情者不在,家里的那些阿姨、伯伯们又不清楚钟晴的秘密,他不能贸然将此事闹大,因而也就不能随便求助于第三个人。
他想了想,只能自己上了。
于是,他辗转去了钟晴的房间,然后……亲手翻起了姑娘家的衣柜。
他该庆幸他妈妈想得周到,九月初就提前替小丫头买了一大堆的秋装——哪怕她那时还根本用不上。
只是,内衣什么的……
顾家独子抽了抽眉角,最终木着脸将一只漂漂亮亮的胸罩裹进了一件衬衣里。可刚要拿着衣服、裤子站起来,他就遽然记起了一样同等重要的东西。
三分钟后,顾缅怀无甚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将一小摞衣裤摆放在小丫头的面前,什么也没说,甚至都顾不上回应她的那一声“谢谢”,扭头就走出去了。
钟晴愣愣地望着他迅速阖上的房门,回神后不免就胡思乱想了。
他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毕竟让他去替她跑腿什么的……
直至小丫头惴惴不安地拿起自个儿的衣物,接着在里头发现了闪亮的蕾丝内裤以及粉色内衣。
二十二岁的姑娘霎时面红耳赤。
她好像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是那种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