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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回翻身做主

书名:[红楼]大房下了很大一盘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妙戈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从王氏那里吃了闭门羹回来,探春一脸的沮丧。自从出生以来,她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即便自己的生母是赵姨娘,可自打生下来不久,便一直是养在嫡母身边,养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自己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仅次于元春姐姐的。如今元春姐姐入了宫,自己也就成为二房唯一的小姐。论尊贵,她贾探春哪一点不像是个嫡出的小姐?

    可今日,为了个不知名的丫头姨娘,母亲竟然当众拂了她的意。更是对她冷言冷语,没一个好脸色看。原本她以为宝姐姐能帮衬着说几句好话,却也是不吭声的,也是,这些都是她的家里事,宝姐姐怎好插手?

    探春叹了口气,趴在桌上,只觉得自己以后前途未卜,便是亲事,也不知道该被如何安排了。她早就听说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庶出小姐,一旦不得嫡母的心,就会被胡乱安排个亲事,草草嫁出去。要么是也嫁个同等出身的大户人家庶出。要么就嫁到高门大户里去做侧室。

    那样的日子,又几时有个盼头?不但如此,自己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怕也要是庶出的。想到这里探春紧紧地攥住了手,痴痴地望着前方,口中却咬着那帕子。

    珠帘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一个妇人扭着腰身迈了进来,侍书见了她,说不上是好脸色也说不上不好,只平平常常地唤了一声“赵姨娘”,又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便端着盆出门了。

    听见唤,探春依旧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赵姨娘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女儿对她的这个样子,倒也不气恼,只是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柔声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挂着个小脸儿。”

    探春没好气道:“又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对于这个亲娘,她一向没有什么深厚的情义,兴许是因为从小没有养在跟前的缘故。更有甚者,有时自己也会想,若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亲娘该多好。

    赵姨娘见探春并不十分想搭理自己,只得叹了一口气随便捡了张凳子坐在了探春对面。“我说丫头,你也没什么不好高兴的。那翠姨娘不过是个丫鬟,就算是生个一儿半女的,都是奶娃娃,长大也得好几年。咱们二房左右就你一个女孩儿,老太太也一向喜欢你。你比那大房的迎春强多了,再不济的你还有我、还有环哥儿这个亲兄弟。”

    探春冷笑道:“哼,我倒真有环哥儿这个好兄弟。他哪点好了?是长得比宝玉好,还是念书比宝玉好?你若真有闲心,还不如平日里多花心心思在环哥儿身上,我也不指望着得这个兄弟的济,就是能少闯些祸少连累我便是。”

    赵姨娘一愣,心头像是大热天的被凉水兜头浇了一样。木怔怔的,好半天才艰难地看了口道:“我知道你心气高,我这个当娘的也给不了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太太能给你什么,全凭太太喜不喜欢你。若是将来有一天不喜欢了,咱娘儿俩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不过你放心,我这个做娘的,将来就算豁出去老命,也给你和环哥儿博个好前程。你未来的亲事,也不会让你爹爹亏待了你的。”

    探春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大热天的你也别在我这屋了,回去歇息吧。”

    赵姨娘讨了个没趣,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出了屋子。

    荣庆堂里放上了几块冰,虽然才将将五月,这几日也不知怎的,竟比平时热了起来。琥珀端上来一碗搅碎了的冰沙,淋上绿豆汤,端给宝玉;又把一碗绿豆汤给了贾母。

    鸳鸯从屋外走了回来,收起了纸伞。一进屋,只觉得甚是凉爽,不由摆了摆帕子,“这两日也不知怎的,就热了起来。外面日头可大着呢,明晃晃的刺眼睛。”

    宝玉见是鸳鸯,忙把冰沙端起来让让,“鸳鸯姐姐,给你吃。”

    鸳鸯笑道:“我不吃了。趁着这会子日头还比不得正午,你还不快去学堂?”

    贾母笑道:“也罢,不想去就不去了,你自己回屋把先前先生布置的再写一写吧。”宝玉一听不用去学堂,顿时喜出望外,忙端着冰沙离了贾母这里。

    听完鸳鸯的讲述,贾母皱了皱眉,“探春丫头真的这么说?”

    鸳鸯点了点头,“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瞧瞧三小姐,结果走到外面正好听到她对赵姨娘这么说。”

    “赵姨娘这个人虽然我也不喜欢,可毕竟也是探春的亲娘。旁人怎么说无妨,可她这个做女儿的竟然也能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来。未免太叫人寒心了。”贾母深吸了一口气,端着那碗绿豆汤怎么也喝不下去。自己这么多年来宠着的二房,儿子儿子偷偷和丫鬟私通;宝玉上回在全京城权贵面前丢了脸;儿媳看起来是个妥帖的,内里竟然如此黑心狭窄;探春是个好孩子,可她把出身看得太重了,重过了骨肉亲情去。

    这样的孩子纵使再优秀,也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孩子。

    其实探春以后的亲事,自己一直是放在心上的。只是被养成了这样,似乎和王氏这个嫡母也逃不了太大的干系。

    正想着,只见外头远远地走过来两个人。

    鸳鸯“呀”了一声,忙招呼,“林姑娘、二姑娘怎么过来了?”

    贾母顿时眼前一亮,这些日子以来,每每一个人,她就格外地思念起敏儿来。一思念敏儿,就格外思念黛玉。看见这两个孙女,贾母才觉得自己刚刚压抑着的心,重又拨云见日起来。

    “老祖宗。”黛玉浅笑道。

    迎春穿了一件藕荷色撒花褙子,淡青色水纹裙,亭亭玉立宛若荷花。贾母越看这个孙女越满意,比起探春对出身的过于在意和争强好胜,她逐渐喜欢上了这个二孙女的从容淡然。自从上一回揭发人参养荣丸的事情后,更喜欢上了迎春的古道热肠。

    贾母打量着黛玉,见她香腮若雪,泛着健康的红晕,不由喜道:“你这几日身子可好?”

    黛玉道:“好多了。”

    果然还是药好病就好了一半。贾母颇为感慨,若真一直让林丫头吃那些个劣等人参做的丸药,长年累月,只怕身子会越来越弱。到时候自己可真就是追悔莫及了。

    “天热,就不必来请安了,在自己屋里便是。”贾母道。

    迎春笑道:“还不是黛玉,听说二婶病了,非要来看看。我拗不过她,便一起来了。其实上午母亲已经来看过了,她也说外面日头毒辣,让我们少出来。”

    噢?贾母没想到邢氏这个大儿媳还有这份心思。她原本以为,邢氏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管家权,被王氏这么压着,看到王氏倒霉应该高兴才是,竟然还去看望她。真是人和人不能比。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贾母顿时来了精神,“走,既然黛玉来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二舅母!”

    一行人走到了荣禧堂,还没进院子,就见那屋门口跟天女散花似的,哗啦啦地往院子里头扔东西,直奔到贾母的脚面前。

    那丫头这才瞧见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来人了,正愣着呢。只听得屋里一阵尖声道:“谁要她假惺惺地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王宁是需要她来怜悯的吗?自己的男人才是个昏庸无能的老色鬼才是!今儿看上这个,明儿看上那个。有功夫,不如想想自己怎么生儿子去!我有儿有女,别说是一个妾,就是来十个,我也不怕!”

    听到这些话,贾母还猜不猜来骂的是谁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来,王氏这个儿媳在她的眼里一直是端庄贤淑的厚道模样,没想到暗地里,竟然是这么个尖牙利爪的。也难怪探春跟着她,会养成这么个不认亲生娘的不孝女!有这样的娘,宝玉跟着那还了得?

    黛玉像是被这些恶毒的话吓到了,很难想象这是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好脾气的二舅母。迎春看着一地被扔烂了的母亲的心意,心里不由冷笑。看来二叔纳翡翠为姨娘的事情,的确对二婶刺激不小。

    贾母冷笑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屋子。

    那扔东西的丫鬟彩云忙回去制止,“夫人,老太太来了!”

    王氏“啊”了一声,转而想起这件事情,老太太竟然半点都不帮着她,反而纵容自己的丫鬟爬上了老爷的床。果然关键时刻,还是护着自己的儿子。她这个儿媳,给他们贾家当牛做马了几十年,竟然还要受这份气。

    索性躺了下去,装作一副病着的样子。

    贾母一进屋,见她躺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在院子里,听到的也不知是谁这么飞扬跋扈。如今这么快就病上了?是故意给她这个老婆子脸色看?

    王氏这招拿乔,果真是做错了。虽然老太太平日里对她百般信任,可那都是建立在平时的基础上。这一次,她现是算计黛玉,已经伤了老太君的心在前;刚刚在院子里又对邢氏大加辱骂,更让老太太丢了以前的印象。

    如今还要装病,故意给老太君这个婆婆下马威。贾母能不生气吗?

    果然,史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对王氏道:“孩子们要来看看你,我就跟着来了。既然你病着,我也就不打扰了。端阳节快到了,你身子不爽利,这些事情不如就交给凤丫头和你大嫂吧。我刚才看见宝玉了,一听说不用念书,他就十分欢喜。男儿郎将来还是以学业为重,你以后多花些心思在宝玉身上。如今你多了一个妹妹,翡翠是我身边的人,一向妥帖厚道,让她帮衬着你些。”

    王氏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坐起了身子。

    贾母见她这会子又没病了,更加生气,道:“府里的事情有你大嫂和凤丫头,这几日你就不必操心了。等你身子好些再说。”

    什么?老太太要把管家权给邢氏?

    王氏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刚想在分辨几句,却见史老太君已经带着两个孙女离开了院子。

    老太太发话,让大太太插手府里事务了!这个消息一经证实,荣国府里上上下下是炸开了锅。

    有人说,二太太犯了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能和周瑞管家有关,在外头放了黑心印子钱,弄出了人命。老太太这才发了怒。

    还有人说,琏二爷在外头做了官儿,老太太重新重视上大房了,以后这荣禧堂给谁住还不一定呢。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这几日王熙凤心思百般复杂。本来自己夫君做了官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自己和姑母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姑母总以为自己是故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琏儿怎么攀上了永安侯。事实上,自己的的确确不知道。

    另外,贾琏自从到吏部为官后,性子和以前也变得不同了。以前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为马首是瞻,不敢说半个不字。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总不好对一个官老爷吆三喝四的。对待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而是一下子有了底气。

    有一回,为了故意给他下马威,希望他能听话点儿,自己闹了一通,结果被训斥了几句不说,到老祖宗那里去告状,反而被老祖宗训了一通话。打那个时候起,王熙凤便知道,自己这个孙媳妇再讨喜欢,再会说话,那也是外人。在老祖宗眼里,琏儿才是嫡亲的孙子。

    琏儿做了官,自己这个媳妇还是得夫唱妇随,相夫教子。成亲几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才是在这府里的大忌。她忽然担忧起来,万一哪天老祖宗嫌弃自己不能给琏儿生儿子,也让琏儿纳妾如何是好?

    夜华初上,新月如钩。烛光晃了晃,绣橘过来给挑了灯花。迎春穿着一件秋香色绣小菊花的寝衣,在灯底下看着书。

    邢氏带着丫头走了进来,见女儿还在看书,不由道:“这傻孩子,又不去考女状元,这么晚了不怕看瞎眼睛。”

    迎春见是她,忙放下书,道:“母亲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邢氏坐在炕头,道:“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从这几日起,自己才好好正眼地打量了这个庶女。弯弯的眉眼,温柔可亲,薄薄的嘴唇红润着,一张鹅蛋脸儿,是个标致的模样。邢氏心底笑笑,把衣裳拿了过来,道:“母亲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长这么大,邢氏还是头一回主动亲近她。迎春微微有些惊讶。

    “母亲娘家不像你们贾家这么显赫,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这衣裳是我亲手做的,你要觉得好,我以后再给你做。”想着今日老祖宗竟然允许她也来管管府里的事,邢氏感慨万千,自己如今有个做官的儿子,风光无限,这一切都是和这个女儿有关。

    迎春有些欣慰,拉住了邢氏的手道:“母亲,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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