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吃过晚饭后,石沉已经带着郎中返回了小院,听说这郎中在曹府中的医术颇高,最擅长给人接骨。
石沉在郎中给凤萱接骨治疗时,突然拉着袁云走到了小院之中,然后小声问道:“主公的医术不是更厉害吗?为何还要找别的郎中来给大小姐治病?”
袁云微楞了片刻,只能胡扯道:“那是我家姐啊,接骨这种事情最是疼痛,你觉得我能忍心一边看着家姐痛苦,一边给她接骨吗?”
石沉一想也是,换了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亲近之人受苦,于是点了点头,转了话题道:“主公何时去收拾那主家的大妇,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这泼妇实在是让人愤怒,老子定然要打得她全家满地找牙。”
袁云一怔,斜着眼睛瞄了眼石沉,还未说话便听石沉尴尬的笑道:“我刚去给大小姐找郎中,留了小六在这里守护,刚才小六站在门边站岗,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主公你与二位小姐的说话,他刚才也告诉我了,说是主公什么时候寻上门去,一定要带着我们兄弟二人。”
袁云闻言又瞄了眼还站在小院门外的少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小六,看着他一身精炼的肌肉,应该也是个硬把式,曹昂为了笼络自己,当真是下了血本。
再瞧了眼面前的石沉,他们似乎比自己更热心去报仇,不由心中苦笑,于是招了那叫小六的少年也来到了近处,这才低声说道:“小六你先去打探一下袁氏主家的情况,过几日我们就去见识下那泼妇。”
小六堆着笑脸马上点头回道:“主公交代的事情一定给您办妥,明儿我从城外校场再带几个兄弟过来,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保准用气势就能把那泼妇一家吓死。”
石沉马上接道:“那什么张泼皮也不能放过,明儿早上主公尽管放心去见曹昂世子,我亲自登门去杀了那蠢货,竟然敢把脏手伸到二小姐这里,一定杀他全家。”
袁云听着心中直打鼓,自己只是想去教训人,可是眼前这两个属下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这么一对比,自己的档次立刻被拉开了好远,明显b格低了很多,不由一阵暗暗不爽,于是立刻说道:“那张泼皮要我亲自来对付才成,你们可别坏了我的兴致,一刀杀了怎么可以?我可是准备了很多精彩给他……”
说到这里,袁云接着把从电视剧和各种小说里学来的酷刑说了一遍,什么灌胡椒水,什么手指竹签,什么老虎凳,一股脑儿的统统暴了出来,只听的石沉和小六连连咂舌,从没想过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主公竟然如此恶毒,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以后干什么也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个小主公,否则真是生不如死。
郎中很是尽心尽力,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凤萱的小腿骨重新接了一遍,并且保证以后绝对和过去没两样,走路再也不会一瘸一拐,临走时还特别嘱咐了下人抓了药,并且分文不取,只是一个劲的和袁云套近乎,还约了改日由这郎中请客吃饭。
说这些的时候,郎中一直在心中想着,这少年郎别看年轻,听说是仙人子弟,来时路上石沉还说这位小哥连曹昂世子刀伤发炎都治好了,那使用的定然是仙家医术,如果能从这小哥身上随便学会两招仙家散手,那以后真是吃喝不愁了。
郎中前脚才走,几个曹府的下人又抬着几个大箱子进到了小院之中,袁云询问了一遍才知道,刚才石沉返回去找郎中,曹昂听说了袁云家中两个姐姐的情况,于是立马派了人将大包小包的衣服棉被送了过来,甚至还有很多华贵的生活用具。
袁云招呼了这些人将东西搬进了屋内,然后继续和石沉两人神侃了一会,商量着怎么用更残酷的手段对付主家那泼妇,等到再次进屋与两位家姐聊天说话时,才发现大姐凤萱和二姐巧雅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弄的袁云一阵尴尬。
良久,只听凤萱问道:“小弟,你现在是替曹府做事?”
袁云点了点头,两位姐姐虽然猜不到袁云和曹昂的关系,但是曹氏在许都那可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她们姐妹只想着自己这个弟弟必然是跟着那个老道学会了读书写字,所以才在曹氏那里谋到了一份好差事。
巧雅顿时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小弟现在应该是做了很大的官吧?我们袁氏主家最大的官就是家主袁方,也就是那泼妇的相公,就因为这个,所以那泼妇才如此嚣张跋扈,城东很多人家都怕她。”
凤萱听到这里,一下打断了巧雅的话,然后谨慎的劝道:“家主袁方可是东门官的从事,小弟莫要轻易去招惹,那门官可是位军爷。”
袁云不敢违拗大姐凤萱,所以只是点头答应,心中却想着,自己带着的石沉就不是什么城门官可比的,在军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连许褚都认识,估计石沉要是知道对方的后台就是什么城门官,恐怕立刻会冲过去把那城门官的一家都给办了。
话说到这里,巧雅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几箱漂亮的衣物之上了,手上小心的摸着那些料子,嘴中不停赞叹道:“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即便是我们袁家最鼎盛的时候,也只有家主才能拥有一两件,这一下我们得了几箱子,给我们穿会不会太浪费了?”
袁云对于衣物面料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是摸着后脑勺笑道:“我袁云的家姐都是顶好的女子,又长的美似天仙,那自然需要最好的衣服来配,二姐你尽管放心穿就是,不够我再让人给你做新的。”
袁云话才说完,巧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未动手去穿那蜀锦,就被躺在床上的凤萱给骂了一句,然后被叮嘱着将那些上好的蜀锦衣物重新装在了箱中,只选了几件料子比较好的麻布衣服让巧雅换了去。
看着如此严谨治家的大姐凤萱,袁云只是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倒是巧雅依然很是开心,马上换下了自己原来的补丁外套,然后将一身新的麻布衣服穿了起来,高兴的在屋中转来转去,不时让袁云这个弟弟品头论足一番。
“小弟,你可不要太宠你二姐,什么苦我们都吃过了,相信有你在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挨饿,但是做人还是不能太奢侈,那些蜀锦可以留到节日出去串门的时候穿戴,平日里哪里能穿了去做活?等大姐我身体好些,还是要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贴补家用,这样我们这个小家才能慢慢支撑下来,你巧雅姐就是贪新鲜,你可不能任着她的性子来。”
凤萱严肃的交代了一遍,然后又瞪了眼
眼正高兴的巧雅,这才叹了口气接道:“日子还长,小弟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这些蜀锦可是能换不少的钱粮,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延续我们家的香火,现在可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袁云老老实实的点着脑门,心中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家姐实在很像自己的老妈,不过现在想来,即便是她如此唠叨,却依然很温暖人心,哪怕就给她这么唠叨一辈子,也是一种莫大的福气,这也许就是家人独有的感觉。
“对了,有件事情还要询问大姐。”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大姐不是有个女儿吗?现在我回来了,咱家也不缺一副碗筷,我们还是赶紧把我那小侄女接回来才成。”
凤萱一听袁云如此说,眼中顿时迷茫起来,良久才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小弟只要顾好自己就是,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为这些小事费了心神。”
“怎么会是小事,侄女就是我们家的人,大姐过去的夫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小弟回来了,我们就上门去讨要孩子,小弟现在也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我们难道还怕了……”
“闭嘴!不知轻重的丫头,小弟才回来,我们现在首先要顾的是安稳,以后再去考虑别的,前几年吃的苦都忘记了?现在我把蛮蛮接回来,不是要给小弟增加很多麻烦,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巧雅你休要再提,要是你敢去为难小弟,我就对你用家法。”凤萱十分强硬的打断了巧雅的抱怨,只是她眼中的思念与悲痛让这段话完全没什么说服力。
袁云摇了摇脑袋,然后笑着对凤萱道:“大姐,你真是想的太多了,我既然回来了,怎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就是,不过眼下说什么大姐你也不会信,咱们慢慢来,等你看着咱们日子好起来,再去接我那侄女回来就是。”
本来因为院子太小喊了石沉先回去休息,但是石沉觉得自己是袁云这个新主公的护卫,那自然是需要时刻陪伴的,所以选择了在院中继续待着,只是唤了两个手下去打了两斤米酒,又割了一块猪头肉,就这么坐在小院的石台上消磨时间,不过他才喝了几口,就看见袁云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袁云走到石沉身边,顺手抄起了一个未开封的酒壶,然后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这才看着夜空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要做生意。”
石沉一怔,看着袁云疑惑道:“做生意?难道是为了赚钱?”
袁云鄙夷的瞧了眼石沉,回道:“当然是为了赚钱,要不做生意干嘛?”
石沉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然后才劝道:“主公可是高贵的人,怎么想去做那种贱业?”
袁云呵呵笑了两声,关于商人在这个时代没地位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不过要靠着曹昂的施舍过活,那可是很不靠谱的事情,而且袁云也不想总是靠着别人的打赏生存,他又不是酒店的小姐。
再说了,他脑子里的芯片虽然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资料,但是关于生活的信息却留下了不少,而关于生活的东西,那基本都是赚钱的买卖,因为谁也离不开。
比如说手里还端着的米酒,这就是一笔不小的生意,高浓度的烈酒,想来一定非常有市场,而且制作流程简单,脑内芯片记录的非常详尽,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无法实施,曹操的领地内虽然治理的不错,但是常年兵灾早已让生产力变得十分低下,所以粮食就成为了最重要的资源,不管是民生还是军资,都不可能让人拿去大范围的酿酒,而高度酒就需要非常多的粮食。
袁云倒也不急在一时,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一切,慢慢实行下去,早晚曹操会求着自己去酿酒,到时候争取一份贩卖权应该不难,这些也都是后话,现在想要安定大姐凤萱的心,还是需要一个来钱快又稳定的行当才成。
袁云正烦恼的时候,石沉掏出一把短刀,然后将手里的猪头肉切了一块递过来,短刀甚是锋利,趁着月色隐隐有蓝光幽幽泛出。石沉见袁云一瞬不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短刀,立刻来了兴致,于是突然举起手对着小院木门就是一把飞刀射出。
袁云表现的甚是奇怪,在石沉射出那把短刀后,他就好像一只小狗般,立刻扑去了门边,然后盯着晃动的刀刃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良久才费力的把短刀拔了出来,慢慢的返回了石沉的身边。也许是因为看着手里的短刀太过认真,没走几步就被一块黑不拉几的东西绊了一个大跟头,摔的脑门都贴地了。
石沉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搀扶,嘴中抱歉的说道:“小主公要是喜欢这把短刀,我送你就是了,何必瞧的这么出神?”
袁云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起了那块绊倒自己的黑石块,这一下眼光又被手中的黑石块给吸引了过去,隔了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喘着气大声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发达了。”
石沉一只手扶着袁云,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主公,这把短刀虽然也值几个钱,但是谈不上可以让人发达啊。”
袁云瞧了眼石沉,然后把短刀随手丢了回去,这才没好气道:“你这把破刀谁稀罕啊,等过些日子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宝刀。”
说完话,袁云牢牢的抱着手里那块黑乎乎的石块,慢慢走回了小屋之内,嘴中不停呼喝着:“煤炭,煤炭,发达了,发达了……”
最后只留下石沉莫名其妙的呆立在院中,不知道这个小主公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