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梅逸尘想了想,到洛阳之后多受江漱月的恩惠,临走了,总也该请她吃个饭。
主意已定,梅逸尘一大早便到街上去寻酒家,他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是万泉庄的产业,又过得去酒家。
定了之后,他就派人去给江漱月下了帖子,江漱月倒也没推拒,接了帖子便立刻应了下来。
到了晚间之后,梅逸尘倚在楼上窗边往下望去,只见天色半明将暗,两边渐有灯起,大雪初融,风中似有春意,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就在此时,他看见远远行来一辆马车,油壁车,彩雕栏,前有丫鬟提灯,后有仆从随行,虽不是浩荡荡引人注目,但也算锦簇簇精巧华贵。
梅逸尘认得江家的车和丫鬟,看到之后,立刻便飞奔下了楼,去大门口迎接。
他下楼的这会儿功夫,江漱月的车已经到了门口,锦星端来了踏凳,锦云伸手拉开车帘,扶着江漱月走了下来。
江漱月看到梅逸尘在门下迎他,便笑道:“何劳梅公子大驾亲自来接?”
梅逸尘见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缂丝褙子,上面起了几朵白色的玉兰,内衬了一件秋香色罗裙,外罩了一件银灰色貂毛披风。头梳高髻,戴着两根嵌珠金钗,脖子上挂了一串金花玉叶的垂珠璎珞。
她今日的装扮如她一贯的作风一样,既不刻意夸耀,也不躲躲闪闪,只是妥帖淡然。
梅逸尘笑道:“好容易请江姑娘吃一次饭,怎么敢不殷勤一点。”
江漱月微微笑了笑,道:“梅公子实在气。”
说着话二人便往店中走去,这间酒家精美雅致,虽比不上金风楼那般画栋雕梁,但也别有一些气派。
江漱月四处环绕了一下,又对梅逸尘道:“我还从未来过这家店。”
梅逸尘笑道:“万泉庄有金楼玉酒,自然不在乎别家的,不过今日既然是我做东,只当是赏脸尝尝别家的口味。”
江漱月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
这一会儿有个艳丽的使女走了过来,对梅逸尘笑道:“公子,雅阁中的酒,已经给您上了,请吧。”说着便提着罗裙,将人引向了楼上。
一行人到了楼上,雅阁之中的火炉早已备好,江漱月褪了披风,笑道:“今天雪又停了,看样子天也该暖和了。”
梅逸尘看她的样子,明白她的意思,一边笑着将人引入席间,一边道:“虽然雪停了,但是天气还冷,怕您冻着,才让他们早早备下火炉,您若嫌闷,撤了便是。”
江漱月又笑了笑道:“梅公子想的周到,真是不胜荣幸。”
梅逸尘摆了摆手,便让人撤了火炉,又笑道:“待会儿喝了酒,就更热了。”
江漱月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桌上的酒壶,道:“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这时候使女过来,给二人斟上了酒,一边又向二人媚笑道:“这叫瑞露酒,和金风楼的玉露酒合称双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