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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进来的时候客座厢房皆是人满为患,但,要让鼎鼎大名的跃峰山庄庄主傻傻挤在一堆人中,显然,林跃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于是,他扔了张票子给一客桌的人,人家一开始还恶着一张完全没可能的脸对着他,转过头看到那一张五百两的大票,原先四人的桌子,某人心安理得的一人“独占”。
林跃边喝喝桌上的小酒边心里暗骂台上那个不通人理的老鸨,在台上没完没了的叨唠个半天,谁要听你说啊。
酒喝了两杯,林跃是实在再没法下口了。倒不是说这酒有多么差,只是,他平时喝酒就对其十分讲究,虽说他爱酒,却不是嗜酒如命,一般的酒,可入不了林大庄主的口。
林跃这心里正不满着,耳边却响起声来:“兄台,不知能否借个座。”
一句话,说的客气有礼。
但某人可不是轻易买账的人,林跃刚想来句“这张桌子都是我一个人的,没的坐”,但一抬头看到正巧笑嫣然的——伊人,伊人当时虽是一身男装,但挡不过她面容姣好,对林跃来说,这美人可不分男女,这点,倒是和伊人八分相像。
故而,林跃本欲出口的话就成了“当然,可以”。
而他之所以让伊人坐下,其实,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从伊人手中所拿的酒隐约飘出的酒香,林跃一闻便知,这是十足的佳酿啊。
伊人将酒轻放置桌面,打开酒塞,闻了几口。
旁的林跃也跟着闻了几口,好酒,好酒,但凭着林跃多年来识酒的能力,他竟然没能闻出这是什么酒。
这简直是让他从外到内的把酒馋了个遍。
他以为伊人是要开喝了,心想着,这座位还是他给的,这小子应该不会小气的连杯酒都不给吧。
可接下来,他却又眼睁睁看着某人将酒塞给塞上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去看着台上那个老鸨!!
这是对酒多大的不尊重啊。
林跃心里那简直叫一个气愤,老鸨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喝酒,喝酒!
面对林跃那幽怨的星星眼,伊人仍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人继续花枝招展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没完。只是伊人在林跃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嘴角却翘起了一个十分微小的弧度。
为此,林跃实在是被酒馋得不得了,忍不住道:“兄台,你既然带来这酒,为何不饮,这酒放久了,怕是要变味,还是赶紧喝了好。”
林跃边说边用着十分诚恳的目光望着伊人,原以为伊人还会接着问问为什么,他心里的说辞都准备了好几套,为了酒,没的他也会把它说成有的。
哪想到伊人的反应却是让他下巴都快惊掉了。
伊人原先还是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一转脸却好像“他乡遇知音”般。
事实是,伊人可还没听过这酒放这么下就变味的,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出口。
只是一个劲激动道:“对啊对啊,这酒啊,酿好了就该早点喝,唉,可我爹老和说什么酒是越陈越香,这简直就太不应该了。”
林跃才懒得管他爹还是他祖宗说过什么呢,他,现、在、只、想、喝、酒。
他才想伸手去碰碰酒壶,可伊人却将某人心心念着的酒弄到一旁,急急介绍起自己:“兄台啊,小弟姓莫,单名一个飞字。不知知音姓甚名谁?”
“林——”跃字刚要蹦出口,一想为免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硬生生给说木。所以林大庄主现在的名字就是林木。
真的是一堆的木头啊!
伊人心想道。
“林木,真是好名字,就和我的名字一样好啊,相当初,我爹就和我说过这名字啊取的好不好也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所以他就给我取了一个飞字,希望我以后一飞冲天,前途无量。哈哈……”
如果不姓莫的话。
林跃在心里默默加了句。
“那莫兄,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林跃无时不在想着怎样拐到某人手中的酒。
“林兄,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已经交换过名字了,当然是朋友了。这可是基本的常识。”伊人完全就是一副“你孤陋寡闻”的神情。
“是吗?呵呵呵……”林跃笑得很无力,我今天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个“怪人”。
林跃不想再和他东扯西扯了,“你这酒?”
目光有意无意飘过酒壶,似是无意一问。
伊人爽快答道:“啊,这个啊,是送人的。”
“送人?”
“对啊,是心上人。”
还心上人?会有人把酒送给心上人吗!
林跃表示难以置信。
既然如此,他转念一想,“那你这酒是在哪里买的?”
“买的?不是买的,这酒是我的祖传秘方,只此一家。”
“那你家是卖酒的?”
伊人摇摇头表示否定。
难怪,就说吗,这世上还有他林跃没去过的名家酒馆吗。可这样一来,林跃心中就越发被这酒馋得心痒痒,他使出最后一招,“那莫兄,你将这酒卖给我,如何?不管多少钱你尽管报。”末了,还不忘提醒声:“你把这酒送给你心上人实在是不合适,你不如拿钱去另外买些花啊,首饰,我保证你送这个给你心上人会比看到酒更开心。”
这话一完,伊人已经满脸怒容,“林兄,你这是何意,我们已经是朋友,你若是要喝这酒,尽管直言,我虽乃一介平民,身上钱财不多,可你怎么能拿钱如此羞辱我呢!还有,我的心上人更不会是口中那等俗人,你再这样说,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实则这心里都笑翻了。
可是,女人大多应该都是更爱珠宝缕衣吧,按正常猜测的话。
林跃心里无奈道。
但是,看到伊人那样一脸怒容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竟然还真有了些罪恶感,可是,让他就这样乖乖放过眼前好酒,这让他如何甘心啊。
就在他心中还在几轮哀嚎时,伊人却将酒塞又打开了,与此同时,边恋恋不舍道:“不过,既然林兄愿意花高价买酒,想必林兄一定是个爱酒之人,嗯,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我看这样吧,我就倒两杯给林兄尝尝。”
林跃一听到要给他喝酒,整个人如踏沙漠却获绿洲,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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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倒酒。
酒在眼前,林跃并未因一时手快而将酒一饮而下,他将盛满酒的酒杯轻轻拿起停至鼻下,轻嗅,香、香,酒味不若烈酒那般浓烈如火,却也未淡如清泉,是香醇,却渗入淡淡的梅香,怪哉,怪哉。
林跃闭上眼,将酒递于唇边,一口,两口,三口,再来,却没了。
“好酒,真是好酒。莫兄,快再来杯,满上,满上。”
伊人露出不舍的神情,后一脸忍痛道:“那就最后一杯了。”
林跃一听还能喝酒,将酒杯赶紧的递了过去,生怕伊人会临时反悔,急急道:“好好,就最后一杯,快些满上。”
伊人慢慢将酒满上,一旁的林跃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一杯又满,林跃再一次慢饮下肚。
再伸手,欲再来一杯,可惜,对着的却只是某人的一个侧面,而酒,则被伊人紧紧握住。
林跃这下心中何止是一百个不满,他碰到好酒,一向是喝到醉为止的。
他还准备再向某人讨要几口,可是整个客栈的人却是将他说话的声音完全盖住了,他转头往台上望去,只见之前那位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已换成另一人——台上那人身姿婀娜,身着一袭蔷薇色薄纱长衫,脸带一条粉色纱巾,虽未露出其容颜,但有这样的身段,想必姿容不会太差,林跃以他多年阅美人无数的经验默默下了定论。
这下他终于想起了他来这“梦里香”的初衷,不就是看美人吗,希望这传说中的“美人”真如传言才好。
在台下人不断欢呼雀跃中,台上人欠了下身,柔声道:“奴家在此有礼了。”
然后,水眸轻眨,眼中含笑,右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将遮脸的丝巾摘下,一张足以妖惑苍生的脸便由此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下,果真是让众人看呆了,不论是以前已经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大多是惊艳于此种美中,别说,就连看过无数美人的林跃都不得不承认这花魁确实是称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至于伊人,她关注的可不仅仅是宿箩的美,不过,她自认这第一面还是十分美好的,至少她对某人的第一印象不差,就是不知道她……
伊人想到她的目的,忽的就邪邪一笑,那笑,内容太多,是趣味,是满意,是笃定,是期待,或许,还有些挑战意味,说不清楚。若是此时,林跃的目光稍稍偏移一些就会发现就在之前他还认为的“单纯怪家伙”其实只是她给她暂时披上的一层面具。
林跃用自己的语言可谓是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大段,把那天的事情大概说到这,李回这时十分不凑巧的笑了起来。
“哈哈,笑死老子了……”
“李回!!!”
“别别,义兄,亏你还一天到晚说自己怎么怎么……”李回的脑容量一时想不出林跃时常自夸自己的“智谋无双”怎么说了,于是退而其次的说成了:“脑子好使,现在也不过就这样吗!”
“被人耍得团团转,哈哈……”这可是一个大乐子啊,在李回看来。
“澹台,这家伙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看他,就这样对他义兄说话。”
澹台晏闻言,继续手中动作,只淡淡一句:“栽在他手里,你脸丢的倒也不算难看。”
这是安慰吗,林跃怎么觉得他这心里更加郁闷了呢!
“义兄,你倒是说说后面你怎么着了。”
好吧,谁叫他多嘴呢,这要是不满足某人的好奇心,他觉得他今晚也不用睡了。
“后来呢,莫伊那家伙竟然一脸难言的说出自己的心上人就是这梦里香花魁,宿箩。在当时的我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所以,本少就花了三百万两外加一枚上等玉佩得到了宿箩见面的权利,然后用它来换来了那壶上上等佳酿。”
林跃特意加重了“上上等佳酿这几个字”,重在表明,他最后的目还是达成了。
“嘁,义兄,你少自欺欺人了,人家莫伊不就随便放了个饵吗,你这么快就上钩了,蠢就是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