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琳刚进格子间不久,外面就有人拍门。
袁艺在外面叫她,“童幼琳?”
“是我。”
“哦,是你就好了。”
“……”
幼琳不明所以,等她要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出不去了偿。
她用力推了几下门,根本推不动,这才有些心慌,“袁艺?袁艺你还在吗,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袁艺在洗手台前洗手,看着镜面里,身后一直在晃动的那扇门,啧了一声,“我这是在惩罚你,不要勾~引别人的老公你知道不知道!”
“……”
幼琳无语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把门给我开了,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车……”
“想我给你开门?别做梦了,你就在那儿呆着吧,我们呢,马上就要去机场!”
袁艺甩干了手上的水,转头朝着那扇门吐了下舌头,对里头的人说,“一个星期后再见!”
“袁艺!袁艺!”
幼琳又拍了几下门,外头再也没有动静。
有些泄气的退回去坐在马桶盖上,扶着额头叹气,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儿招了这人。
赶不赶得及去机场她无所谓,顶多受点处分,但是一直在这里面关着出不去才是大事。
另一头,王主任一个一个数着人头,数了两遍总是少一个,在车上扫了一遍所有人,这才问,“幼琳呢?幼琳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
袁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主任,快让师傅开车吧,飞机不等人。”
车上其他演员也都在看时间,心说这个童幼琳到地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是啊主任,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等会儿,我回去叫她。”
王主任皱眉下了车,边走边打幼琳的手机。
可幼琳的手机在包里,她的包又放在更衣室还没有去拿,所以王主任一直打,一直都没有人接。
急死人了,赶不上飞机,所有人都得完蛋!
“幼琳!幼琳!”
王主任去更衣室找她的路上,一路都在喊她的名字,等到了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
“去哪儿找人呢!”
王主任急得不行了,又往别的地方去找。
这事儿还不能让团长知道,人不见了,是她失职,更何况幼琳是团长的媳妇儿,要真有什么事儿,她可担待不起……先找到人再说吧。
幼琳撑着下巴坐在马桶盖上,不急不恼,也乐得清静。
外面有人焦急的在喊她,幼琳听出来是王主任的声音,可是一看腕上的表,早就过了上车时间。
怔愣的当儿,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王主任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幼琳的耳朵,“幼琳你在里面吗?”
幼琳反应过来,“我在,王主任我在!”
王主任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一下就笑了,拍了拍胸口直呼谢天谢地,她几步过去将卡主那扇门的东西给挪走,开了门,见到幼琳好好的站在面前,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你吓死我了!”
王主任把幼琳拉出来,皱着眉问她,“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锁在里面啊?”
“我也不知道。”
幼琳撒了个谎,没有把袁艺供出来,不是她心软,她是不想去计较。
现在她好好的,还赶得及上车,没有连累团里的其他人,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王主任一路都在发火,“给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恶作剧,我绝对饶不了他,简直是无法无天!”
上车的时候,王主任当着满车的人又把这话说了一遍,幼琳看见袁艺一直埋着头,很明显是紧张。
她过去坐在袁艺的前面,和子萱坐同一个位置。
子萱关心的问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
子萱一回头就跟袁艺发微信,“她这个人心机很重,这次没有揭穿你,肯定是有预谋的,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袁艺回:“我也很意外她竟然没有把我供出来,这人真的不简单。”
……
……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幼琳同团里的同事一起上了军用车,前往霍泽南防化团所在的军事基地。
团里其他同事还算好,一路上都和幼琳有说有笑,相较于子萱那种富家女天生清高冷傲的态度,同事们似乎更喜欢幼琳随和的性子。
袁艺就看不惯她一副跟谁都很好相处的样子,背地里老大不爽皱着眉对子萱说,“你说我怎么越看她越不顺眼,真想上去抽她两个大嘴巴。”
子萱闭目养神中,冷冷道,“算了,还是不要惹她比较好。”
很快到了目的地,幼琳和同事们一起住进了招待所。
明天上午演出,下午参加联谊,晚上的飞机回去,时间安排得很紧,幼琳心里想着霍泽南,却不敢奢望能见他一面。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晚上是自由活动,在食堂吃过饭之后,有的同事就去军营探亲去了,幼琳闲来无事,便回招待所休息。
和她同屋的姑娘正好是霍泽南团里战士的家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吃的给她丈夫,和幼琳提及丈夫,真是满脸甜蜜。
“刚才在外面碰到野战医院的护士,说我老公受了点伤,我一听就觉得难受,虽然知道军人就是这样,但一想起他浑身都是结痂的样子就心疼。”
那姑娘唉声叹气的拎着东西出门了,幼琳端着水杯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行走的穿着军装的军人,心下叹息。
霍泽南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想起多年前为他上药,他皮肤上一道道的伤痕,也包括枪伤,真是触目惊心……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又多了许多呢?
……
……
帐篷内,霍泽南指尖夹着一支烟,在灯光下看战略部署,眉头紧锁。
半小时前谌子萱才从这里离开,一想起她脸上的骄纵和尖酸,真是很难得的,霍泽南眼中第一次生出厌恶。
很多年前她不是这样的人,那个善良阳光的谌子萱她去哪儿了?
手伸进烟灰缸,点了点烟灰,又抽了一口,眼前阵阵白烟。
小张在外面看报告,他应了一声,叫他进来。
“首长,今晚您都没吃饭,要不叫食堂给您做碗面?”
小张担心首长身体,大半天不吃不喝怎么得了,手头事情再要紧,也比不上身体要紧——
谁知道,首长他老人家灭了烟竟严肃的盯着他,盯了好久,盯得小张心里发怵:呃,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做碗面?做碗馄饨?
谁知道!
“小张啊。”
霍泽南突然开腔,似笑非笑的,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小张站得笔挺,“有!”
“呵呵。”
霍泽南起身,双手揣在裤兜里缓缓走进他,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站住,抬手摁了摁太阳穴位置,然后清了清嗓子,问他,“有对象了没有?”
小张懵逼:“嗯?”
“老子问你处对象了没有!”
“哦,没有,没有,还没有……”
小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腼腆,“没有遇上合适的,也就,也就没有处。”
霍泽南呵呵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膀,“二十七了吧?”
小张:“下个月就二十七了。”
“记得,我刚处对象那阵,就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
“跟嫂子?”
小张睁圆了眼睛,今天首长跟他拉家常,他感到无上光荣。
可他猜错了。
只见首长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不是。”
他说完就转身走回行军床那头坐下了,小张跟过去,好奇道,“那是谁啊?呃,是不是那天抱着的那个姑娘?”
首长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都还笑眯眯的跟他聊天,突然就恢复了严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去,叫食堂给老子煮碗面!”
……
……
凌晨一点,幼琳睡梦中醒来,再也没了睡意。
她套上外套,出门时小心翼翼的开门,关门,站在楼道上呵了呵热气暖手,这才往楼下走。
正值冬季,安静的操场上连寄生虫鸣都没有,也就显得更为冷清了,幼琳缩着脖子走到楼下,远处的帐篷,灯光点点,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泽南住的。
她没有往那个方向走,能避嫌还是避嫌比较好,出来走一走,就当是呼吸新鲜空气。
前面是公共厕所,部队这种地方,不会太有讲究,幼琳隔着很远就闻到那股子味儿——正要绕道,却听见有人叫她。
霍泽南半夜起来上厕所,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幼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