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或许是上官一阙武功底子深厚,再加上未央的细心照料,上官一阙的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而在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下,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也在渐渐变化着
一天晚上,在未央把所有的事的准备妥当后,想把刚拭擦完身子的水倒掉时,不小心踢到了外堂散落的石块,不禁一摔——哐啷一声,手中装满水的盆子应声倒地
“末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听到声响的上官一阙蓦地心头一紧。
该死的——为什么我看不到?末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上官一阕握紧拳头,焦急地冲了出来——
“阙哥,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别乱跑呀,小心呐!”未央见上官一阙冲了出来,急忙应道。
“啊——”才放下心来的上官一阙又被未央的叫声吓得提起心来,刚想出声询问——
“阙哥,你看!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挂夜空,好美呀!呀——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到”
循声走到未央身后的上官一阙,禁不住担忧地用力抱住跟前的可人儿——
“阙哥你——”
“嘘……别说话……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上官一阙动情地道。
她适才的叫喊声竟然会让他感觉到害怕?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不,我不能失去她!想到这,上官一阙也越发用力地抱紧未央
似是感觉到他的害怕,未央也顾不得害羞地回抱着上官一阙!
好一会后,未央轻轻推开上官一阙,略略地退后了点,柔声说:“阙哥,我唱歌给你听吧……”
上官一阙闻言松开了手臂,轻轻地抚过她的发梢,点头笑着说了句:“好。”
风声、蝉鸣、蛙叫、树叶的沙沙作响都似在等候着——她轻声唱道: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和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一曲唱罢,万寂无声。似是沉沦,似是低叹,宛若天籁。
上官一阙也不禁为这婉转动人的歌声所迷醉,久久不能言语
好半响后,上官一阙抱着未央沉沉低叹:“末映,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未央听到他的低叹,呆愣了下,一时不知作何回答,苦笑着暗忖道:要是你发现你现在抱着的是穿着男装的我会怎样?要是你知道我一直在隐瞒,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愿告知,你是否会生气或是伤心?
想到这,未央不禁双眼含泪,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发一语——
就让我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美好吧,未来如何,让未来的自己去思虑吧,我只要这一刻,与你一起,静享月华。未央如是想着。
上官一阙像是懂得了什么似的,亦不再言语,大掌把只及他肩膀的娇小人儿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未央
末映,你可知道?许你一生,对于上官家的男人来说,是何等难事啊!可这一刻,我真的想就这么与你,地久天长……
上官一阙把所有的情动掩在紧闭的双眼里,暗暗许诺:待我平定患乱,强大得足以把你纳入我的羽翼下,我定会许你一个山长水远!
这一夜,暗许心意的两人不再分居一角,而是相间并排,和衣而眠。
有些情愫,一旦产生,便是直达心底,去之不舍,断之难能。
翌日清晨,未央怀着愉悦的心情从睡梦中醒来
未央直起身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察看不远处的男子是否安好!
见上官一阙还在睡梦中,未央便悄声走近他,俯下身子细细地以手勾勒他俊逸的容颜,想起这段日子相处的种种,未央心底似有新芽的柳枝在撩拨,不禁悄悄低头,在上官一阙的薄唇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半响后,未央害羞地急忙起身,心儿砰砰直跳,不敢再看着他,只好捂着嘴巴,转过身来跑出去找些吃的了。
而就在未央跑出去的那一刻,上官一阙睁开眼睛——平日里即便是失了明的眼眸依旧清泓冷冽如潭,此刻也被未央轻轻的一吻染上了些许暖意。
上官一阙以手抚唇,似乎很是眷恋残余在上头的触觉,不禁低叹:末映啊……
蓦地,一阵狂风吹来,鸟雀四起。
上官一阙警觉心起,暗自调息,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名男子从屋围翻入,看到站在石阶旁的伟岸男子,急忙上前恭敬地道:“少主——可找到你了!”
上官一阙闻声化去攻势,轻轻颔首,沉声低语道:“行书?”
白行书重重地应了一声,激动地道:“我循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前来,终于找到你了——少主,你还好吧?”
闻言,上官一阙振袍而立,凌冽地低声说道:“先前遭人暗算,中毒失明。”上官一阙一言带过,即使是亲信如行书,他也不愿在行书面前显示自己的脆弱,仿佛唯有她,才能让他安然做自己
他摆摆手止住了想要上前搀扶的白行书,顿了顿,沉声问道:“我受伤的这几天,城内外可有发生什么事?”
白行书在上官一阙耳旁低语道:“少主失联的这些日子,属下对外宣称少主是到城外走访,可二爷开始躁动,煽动翎城势力妄想抢夺城主之位!还有就是三城交界处有不明势力崛起,应该是……”
上官一阙冷然道:“看来我这个二叔,还真的是不安分呐!行书,护送我速速回城”
“是,少主。”白行书恭敬道。
上官一阙转身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不见的他只能把这熟悉的味道记在心底,上官一阙缓和了下语气,沉声低语道:“送我回城后,你立刻倒回来这里,把末映姑娘接到城里,记住,是接,我不允许她受一丁点伤害,懂?”
从未见过上官一阙如此在乎一个人的白行书不禁错愕地措声道:“属下遵命。”
而一会后,未央也愉悦地迈着小步,蹦蹦跳跳地走回了驿站
她开心地看着手中那两只来之不易的野鸡蛋,再看了看沾着鸡毛,衣着凌乱的自己,不禁好笑地道:“还好阙哥暂时看不见,不然他看到我这副模样……”说完未央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来。
“阙哥,今天有好吃的了——野鸡蛋,给你补补身子呢!”未央刚进门便开心地大声喊着。
可等她走近一看——咦——没人!?
未央急忙放下野鸡蛋,里里外外地找着喊着——
“夜未央,别急,阙哥恢复得很快,他现在自己走走是没什么问题的了,他,他应该是到外面散步了——别急,夜未央!阙哥,还没吃早膳呢,我得做好早膳等他回来……”
水开了……
蛋熟了……
蛋凉了……
蛋热了又凉了……
晌午了……
太阳下山了……
夜深了……
天亮了……
他还是没回来……
“阙哥是不是到外面找我,出什么事了?”未央泪迹斑斑的小脸上蓦地燃起一点希望之火,随之又熄灭了,明艳的双眸变得黯淡——
夜未央,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他怎么可能出去找你?别傻了,他走了——毫不留恋地走了,不留只字片语地走了……
未央眼前一片迷蒙,她犹如木偶地抚过充满他俩回忆的角角落落,一阵酸涩注入心底,未央猛地一抬头,小手攥紧,紧咬嘴唇,把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逼回眼底。
她的心很疼,很疼……
好一会后,未央简单地收拾了下,转身准备离开这个甜蜜而又苦涩的地方——
一步,两步……未央推开木门,咿呀声如旧,她轻轻抚过那木门纹理,静静地停留了许久,许久……
回过神来的未央终是扬起一抹璀然而悲伤的笑:你不在的地方亦不属于我的了,你不要了的回忆我会替你好好珍藏,只愿你安好!
不懂情为何物,却已受情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