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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观雨阁中,依旧是一番忙碌景象。
这时,倾城也已装带完毕了,一位倾城人儿在澄澄的巧手打扮下,已然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澄澄,谢谢你。”倾城感激地低语道。
“能亲眼见证一位翩翩公子的诞生,是澄澄的荣幸才是——倾城姐姐,千万别跟澄澄客气!”澄澄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俏声道。
“嗯,对了,刚才你在门外跟仆人叽咕些什么呀?”倾城似是不经意地低语道。
“嘿嘿——澄澄刚才是在保命!”澄澄慧點一笑,语带保留地轻声回应道。
“喔……”倾城很是了解地一笑,故意大声地应承道。
未央听到声响,一边收拾一边分神地睨了睨眼前笑得奇怪的两人,疑惑地开口道:“什么事这么好笑?奇奇怪怪的……”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朗声回应道。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传来了……
——乓乓乓!
澄澄与倾城很是默契地对视着,以眼神暗中交流着——
“这么急促的敲门声——少主来了!”
“咳咳——那就开门啊,再不开门,你家的门就要寿终正寝,额不对——是英年早逝!”
“澄澄有点怕,倾城姐姐,你去开吧!”
“很明显,你比较靠近门边,当然是你去!”
正当澄澄还想有所回应时——
未央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疑惑地柔声说道:“澄澄,怎么不去开门?”
澄澄闻言,只好叹了叹气,在倾城“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下,像是个即将要走上刑台的犯人般,苍白着脸,缓缓地走上前去,拿开了门闩——
门一开,站在门外“苦等”的上官一阙冷着脸,冷若冰刃的历眼一扫,澄澄更是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她可以肯定,要是她再晚开门一会,遭殃的可就不止是她的门那么简单了!
“少主——”澄澄颤声行礼道。
“澄澄,谁呀?”屏风的阻挡下,未央看不到来者,只能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上官一阙听到熟悉的嗓音,一直恐惧害怕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让开——”上官一阙冷然出声道。
要不是怕悍然闯进门,会吓着了央儿;要不是念在她怀有身孕,他早就不顾一切地推开她,走了进去了,哪还用在门外这样耗着?
而正当澄澄与上官一阙在半打开着的木门前“僵持”不下时,倾城故作低沉的调戏声音自里面传来——
“小央央,我想我该出发了——诶哟,别哭丧着脸嘛,这般花容月貌的小脸,来,给小爷笑一个!”倾城豪气万千地挑起未央的轻垂着小脸,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听闻倾城此番言语,澄澄不禁噗嗤一笑,却在看到眼前男人突变的俊脸时,顿时煞白了脸,惊恐地摞了摞身子,让出条道来让上官一阙进去——
倾城姐姐——你这玩笑,开得太不是时宜了!
少主刚才那杀人的目光,扭曲的俊脸,嗜血的冷笑,太可怕了!
澄澄一让开,上官一阙便疾步走上前去,攥紧的拳头青筋暴露,脸色因狂涌的嗜血怒意而变得异常铁青,就像是掌握生死大权的索命阎罗,让人忍不住泛起冷意……
而进去后,上官一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身着素净白袍的俊秀男子,半侧着身倚在圆木桌旁,含笑注视着坐在床沿,正低头整理着包袱的绝美女子——好一副郎情妾意,含情脉脉的美好景象!
上官一阙冷冽的黑眸深处,毁天灭地的嗜血之意倏然而起,强烈得让紧随其后的澄澄都被吓得一唬一愣的,而忘了该有的反应……
电光火石间,上官一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攫住倾城纤细的脖子,只凭一只手便把倾城举了起来——
直到倾城强烈的,猛然的咳嗽声传来,未央和澄澄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一阙,你放开她!”未央急急地尖声喝道。
而上官一阙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全然不顾未央气急败坏的捶打,大掌继续发力,以至于倾城此时连咳嗽声都变得微弱,痛苦地半眯着眼,眼泪直流,小脸也变得很是苍白——
“上官一阙,你再不放开她,我就永远在你面前消失!”未央恐惧地惊叫出声,事态紧急之下,未央不惜拿自己的离开来逼迫上官一阙松手!
话音刚落,上官一阙嗜血的黑眸里蓦地显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受伤之色,连带着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为了他,她竟然不惜用他最害怕的事——她的离开来威胁他,这个男人就这般重要?!
可终究是对未央离去的害怕,让上官一阙不自觉地迟疑了下,随即抬首看到床边整理妥当的包袱后,稍稍褪去的嗜血怒意又卷土重来,甚至比刚才还更加的汹涌澎湃!
上官一阙嘴角擒着一抹残忍决绝的冷笑,他有些沉痛地低吼出声:“你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唯有他死,你才会安心在我身边,你才不会离开我!”
惊觉上官一阙意图,未央不禁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上官一阙,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上官一阙沉痛地看着眼前哭泣得不能自已的人儿,有些颓然地稍稍松开了手,难掩落寞地哑声开口道:“他竟然如此重要,重要得会让你因此而恨我一生?哈哈——夜未央,你好残忍!”
他这般爱她,这般在意她,可终究是比不过手中这个他稍稍再用力些,便会魂断西天的懦弱男人!
一思及此,上官一阙像只负伤的困兽般颓然放开了手,黯然神伤地看着急忙上前去察视的未央——
“倾城——倾城!你怎么样了?”未央曲身在地,托起奄奄一息的倾城,急声叫喊道。
“倾城姐姐——倾城姐姐!”澄澄也急忙上前,帮着未央扶起了倾城。
——倾城?
舞倾城!?
声声入耳的哭喊终于唤回了上官一阙的理智,上官一阙有些愕然地看着昏迷在地的“男人”……
在未央与澄澄手忙脚乱的“搬运”下,倾城原本绾起的长发此时也已经倾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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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瀑黑发下,那张即使苍白但也绝美异常的娇媚小脸,自然而然地在上官一阙脑海里,与莺歌阁前娇气凌人的红衣女子不断重合着……
天哪——他做了些什么?!
上官一阙有些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下,但意识到现在情况紧急,上官一阙便无暇顾及其他地走上前去——
“上官一阙,你还想做什么?!”未央气愤不减地拍开上官一阙欲想靠近倾城的手……
啪的一声——
未央的力度,对于上官一阙来说,犹如挠痒痒般,不痛不痒的,可就是这轻轻的一掌却直接打进了上官一阙的心,手掌不痛,心却很痛!
未央眼眸中的防备更似一把利刃,直往上官一阙的心插去——
明白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上官一阙不动声色地掩去心底的沉痛,强迫自己无视未央眼底的防备,大手轻而易举地支起倾城的后背,以指渡气,用内力为倾城缓和痛楚——
雄厚的内力徐徐度入倾城体内,好半响后,倾城咳了咳,然后便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倾城,倾城!你感觉怎么样了?”未央敛去眼底的千思万绪,急急地开口道。
而澄澄也一直没闲着,拿出刚从房里找到的缓解疼痛的药膏,细细地为倾城上着药——
未央难掩心疼地看着倾城细致白皙的玉颈间那圈触目的红痕,啜然低语道:“倾城,都是我不好……”
倾城抚了抚未央颤抖着小手,笑笑着轻声道,声音因颈部的不适而有些嘶哑:“傻瓜,我没事!现在可好了,我不用压低声音,都没有人会怀疑我娇声细语得像个女人!”
知道倾城是在安慰自己的未央,眼底的酸意不禁变得更浓了些,未央小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官一阙静默地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未央,心中的苦涩更是不可抑制地蔓延开去……
即便知道她怀中的人不是男人,而是舞倾城,是她的好姐妹,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起那个能得到她全然关心的女子!
他竟然在嫉妒一名受伤的女子——
他甚至在想,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她也会这般担心忧虑么?
而得益于床上的好角度,上官一阙幽深黑眸里百转千回的情绪不期然地全数落在倾城的四处流转的视线里……
倾城轻咳一声,霎时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未央更是提着心,唯恐倾城有什么不适,紧张兮兮地看着倾城——
倾城缓缓直起身来,在未央的耳边悄声说道:“未央,别怪他!其实刚才我是故意的,我想在我离开之前,亲自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很在意你,这样我才可以放心……”
听闻倾城这般良苦用心,未央难掩诧异地稍稍偏过头来,只见倾城扬起一抹浅笑,继而轻声道着:“现在看来——他是爱惨你了!真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未央愣了愣,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了看身后那个不发一言的静默男子,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蓦地被他眼中汹涌的爱意给震撼住了——
这一刻,她好像懂得了他的心,这般直接,这般热烈!
他是爱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意识到这一点后,未央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欲想掩饰自己心中的狂喜与激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倾城身上……
而上官一阙却把未央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理解为未央不待见他,于是,上官一阙眼底的苦涩蓦地加深了……
正当此时,寻妻心切的白行书就这么猛地闯了进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干人等——
一种难言的尴尬随着白行书的突然闯入而蔓延开去……
“少主额,你怎么会在这?”白行书不禁抚额,沉声低语道。
上官一阙默然地收回了一直注视着未央的目光,掩去脸上的黯然后,才有些生硬地沉声道:“行书,你好好照顾她们,我还有事,先回御城宫了……”
说完上官一阙还不忘深深地看了未央一眼,期待未央能回头看看他,而不知上官一阙在期待着她转身的未央,却因害羞而一直不敢转过身来——
半响后,上官一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掩去眼底的落寞后,转身离开了观雨阁……